第1章 幹架
炎炎夏日的一所大學裏，鈴聲剛剛打響，邵小然抓起背包第一個離開教室，沒兩分鍾就來到了校道上，夕陽把她的倩影拉得老長。盡管是傍晚了，可邵小然還是感覺周圍的一切熱得發燙。
手機突然響了，邵小然從包裏拿出來一看，是鍾毅打來的。邵小然一接，鍾毅就劈頭蓋臉地說：“你在哪兒呢？我到飯堂了，先幫你點菜啊，今天有你愛吃的紅燒肉。”
邵小然說：“別點了，我今晚有事，正要出去呢。”
鍾毅問：“什麽事？你媽讓你回去？”
就在這時邵小然看見校門口有個男人朝她揮手，她急急忙忙地說：“不是，我明天有時間再跟你說吧，先掛了。”
那男人快五十歲的光景，穿著西裝戴著眼鏡，挺斯文的。邵小然一走近，男人就朝她張開了懷抱。邵小然想都沒想就撲了進去，兩人一陣親昵後，男人摟著邵小然上了車。有幾個過往的女生朝他倆側目，然後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她們鄙視邵小然這種嫌貧愛富的行為，稍有點姿色就學會傍大款了。其實不然，那男人不是邵小然什麽見不得人的情夫，而是她的父親。可能他倆之間的肢體動作太過親密，才容易遭人誤會。
邵小然的父親叫邵明輝，母親叫葉芳，他倆在邵小然高考結束的第二天就離婚了，原因是邵明輝在外頭有了情人。這小三本事挺大的，上位迅猛，邵明輝跟葉芳領完離婚證的一個星期後就跟她領了結婚證，連民政局那蓋章的阿姨都驚訝得目瞪口呆的。可葉芳到現在都沒結婚。不是她找不到合適的，而是她不願找了，前夫的出軌已經令她對愛情和婚姻失去了信心，反正她還有邵小然，邵小然就是她的寄托和希望，沒有愛情她也能活得精彩。
上車後邵明輝問：“上哪兒吃去？”
邵小然毫不猶豫地回答：“歡樂都。”
邵明輝笑了：“我就知道，每回讓你挑地方你都是歡樂都，那裏的紅燒肉真是一絕啊，牢牢拴住了你的胃。”
到了歡樂都，邵小然父女挑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點了幾個菜，當然包含了邵小然最愛吃的紅燒肉。邵明輝笑著說：“你這些年還是那麽愛吃肉，卻從沒胖過，肯定讓你們班那些女生羨慕嫉妒恨吧？”
邵小然說：“你以為我容易啊？為了避免長肉得堅持每天鍛煉，早上至少慢跑半個小時。”
“你媽最近身體好嗎？”
“還行吧。”
“她工作忙嗎？”
邵小然翻著白眼說：“你那麽想知道為什麽不自己問她去？”
邵明輝尷尬地說：“我不是沒有行動自由嘛，鄭佳醋勁也太大了，別說問候前妻了，連名字都不能提啊，一提她就跟我急。”
邵小然說：“你不是喜歡讓人管著嗎？不然你怎麽會娶那母夜叉？”
邵明輝見聊不下去了，趕緊轉移話題：“今天是我們父女倆聚餐，不提你媽和鄭佳的事了，爸有樣東西要給你。”
邵明輝說完，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邵小然。邵小然邊接邊興奮地問：“是錢嗎？”
邵明輝壓低聲音說：“別問了，
這兒人多，趕緊塞背包去，吃完飯就去存銀行，你帶卡了吧？”
邵小然說：“帶了，這裏頭多少？”
“一萬。”
“行啊老爸，你最近又接什麽大工程了吧？”
邵明輝苦笑道：“女兒啊，爸爸不想瞞你，裝飾這一行業的競爭是越來越大了，爸的公司這兩年基本掙不了什麽錢了。”
“那你還給我這麽多錢？”
“你還在讀書，讓你媽一個人供著我挺不好意思的，趁現在還賺得動，能給你就盡量給吧，等過兩年再想給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沒事，到時候我也工作了，我養你。”
邵明輝一臉幸福地說：“有我女兒這句話我可安心多了。”
邵小然說：“不過事先說好，我有義務養你，但那母夜叉跟我可沒關係啊。”
“都是一家人，分那麽清做什麽？”
“誰跟她一家人？就算我把她當自家人她能把我當自家人嗎？天天防著我跟有錢人防著賊似的，要我管她叫媽不是打我親媽的臉嗎？”
這時候邵明輝的手機響了，邵小然一看他接電話那孫樣就知道是他現任來查崗了。邵明輝一掛電話邵小然就一臉不快地說：“你為什麽不跟她講實話？還談業務呢，跟自己女兒在一起吃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邵明輝說：“鄭佳就喜歡吃這幹醋我也沒辦法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看你日子不好過呀，她就是隻母老虎，而你是老虎利爪下喘息的小白兔，這還不是你慣出來的？自作自受！”
菜已經上齊了，邵明輝為了堵住邵小然的嘴，不停地往她碗裏夾菜。兩人剛吃個半飽，突然有個身影猛地坐在了邵明輝旁邊的座位上，邵明輝父女抬起頭一看，都嚇了一跳，竟是鄭佳。
鄭佳酸言酸語地問：“邵明輝，你不是跟我說在公司裏談業務嗎？怎麽一眨眼的工夫就跑來這兒吃上了？”
邵明輝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鄭佳說：“我怎麽知道的你別管，你騙我到底幾個意思啊？你膽可真夠肥的。”
邵小然聽不下去了，挺身而出罵道：“你在這兒訓誰呢？我爸跟我吃頓飯哪裏做錯了？他是個男人，男人在外頭要麵子的你知道嗎？三從四德懂不懂啊？不懂回家背去！”
鄭佳冷笑道：“呦，上陣父女兵哪，可真團結，邵大小姐還記得我呀？我一來你就悶不吭聲的連聲招呼都不打，我以為你早把我給忘了。”
“你不也沒跟我打招呼？”
“哪有長輩先給晚輩打招呼的道理啊？我要是高興你還得磕頭奉茶管我叫聲媽呢。”
“你連蛋都沒下一個有什麽資格當媽呀？”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邵明輝趕緊出麵當和事佬：“好了，這畢竟是公共場所吵什麽呀？都少說兩句吧。”
鄭佳大叫起來：“邵明輝你什麽意思啊？你沒聽見她剛才把話說那麽難聽嗎？有女兒了不起了啊？有本事你讓我懷一個啊？”
邵明輝灰頭灰臉地說：“你
剛才不也說她了嘛。”
鄭佳主動退步，說：“好吧，這事先放一邊，張老板跟我說今天他把工程的定金給你了，拿來。”
邵明輝緊張地問：“要幹嗎？”
“我帶銀行卡了，待會出去就去銀行存了。”
“存銀行做什麽？家裏不得留點現金啊？”
“要留也是我管錢，趕緊拿來。”
邵明輝沒辦法了，不情不願地從包裏把那大信封掏了出來。鄭佳一把抓過來後立馬查看，嘟囔道：“不對啊，說好是四萬的，怎麽隻有三萬？”
邵明輝說：“我花了一萬。”
“花哪兒了？”
“我，我訂了點材料。”
“訂什麽材料了？在哪兒訂的？”
“你問那麽多幹嘛？那家店是新找的。”
“收據呢？我看看。”
“回家再看，你也沒吃飯吧？坐下一起吃，咱再加兩個菜。”
“我不吃，這事不弄清楚，你也甭吃了。”鄭佳看了一眼邵小然，然後扭臉問邵明輝：“你是不是把錢給她了？”
邵明輝立馬矢口否認：“沒有沒有，你別瞎猜了。”
此刻邵小然的包就放在飯桌上，鄭佳伸過手來一抓，邵小然見狀趕緊奪回去，火冒三丈地說：“你憑什麽動我東西啊？”
“我就想看看我們家的錢是不是在裏邊。”
“是又怎麽樣？我爸已經給我了，這是我的錢了。”
鄭佳咬牙切齒地說：“好你個邵明輝，你竟然也騙我，趕緊把錢給我要回來！”
見邵明輝紋絲不動，鄭佳便再次猴急地伸過手來搶包，邵小然一個敏捷的轉身把包給護住了，罵道：“你搶錢啊？這是犯法的懂不懂？信不信我報警抓你啊？”
鄭佳氣急敗壞地說：“邵小然，你這麽做應該嗎？當初你媽跟你爸離婚的時候可是淨身出戶，房子留給你們了，存款也留給你們了，你怎麽還好意思問我們要錢啊？”
“請注意你的措詞，什麽叫淨身出戶啊？公司不是你們要了嗎？再說了，你們搞婚外情，是過錯方，淨身出戶不應該嗎？”
“你自己問你爸，當初公司掙錢嗎？要不是我表哥看在我的麵子上給活做，早關門大吉了。”
“這話跟我說不著，行了，我不想跟你廢話了。爸，我不吃了，她一出現搗騰得我一點胃口都沒了。”
“你把錢留下再走，別跟你媽學得沒皮沒臉的。”
邵小然火大了，罵道：“你再損我媽試試？信不信我抽你啊？”
鄭佳站起來吼道：“來啊，我倒要看看你下不下得去手！”
邵明輝再次站起來當和事佬：“你們都少說兩句吧，吵到別人吃飯了，都坐下。要不小然，你先回學校吧。”
邵小然提上包就走人了，身後邵明輝兩公婆的爭吵聲還不絕於耳。回學校的路上邵小然心裏挺不得勁的，雖說父母離婚是父親在外頭偷腥惹的禍，可父親再婚娶了這麽個母老虎，每天提心吊膽地過日子真夠他受的，她這做女兒的哪怕不心疼，也不可能幸災樂禍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