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正清風
一處寂靜的山穀,一片赤紅染血的湖泊。
一位帶著鬥笠的男子飛身而入,落至湖泊的岸邊,他看到了一頭垂頭喪氣的獅子,又看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藍發少女和另一頭毛色金黃的獅子。
來者便是火皇龍顏,他的到來,讓那一頭無精打采的獅子又是打起精神抬起了頭。
“真是一場慘烈不堪的戰鬥啊!”龍顏搖著頭,蹲下身子來察看了一下孤藍的傷勢,隨即便給她服下了一顆丹藥。然後他轉身撫摸了一下倒在地上全身毛發已是被染紅的金猊腦袋,低聲說道:“不用著急,你主人已服下一顆特製的元氣大還丹,隻要七魄沒毀,遲早會痊愈過來。”
小瑞不解地歪著腦袋看著,那頭金猊明明已經昏迷不醒了,為什麽他還要跟它說話?
龍顏臉色祥和地輕輕撫摸著金猊的腦袋,輕輕拭去它頭上的血跡,直至將它腦袋上的血跡抹得幹幹淨淨,就在那時,金猊猛然睜開了眼睛,竟是迅捷地抬起腦袋,晃了晃,然後身子一挺,便站了起來。
這一下竟把小瑞嚇得一愣,不知何解。
龍顏微微笑了笑,蹲著的身子也是站了起來。
金猊與龍顏自是相熟,不用龍顏交代,它便安分地蹲坐在昏迷不醒的孤藍身邊,守護著她。
金猊乃獅中異類,皮糙肉厚,僅論身體的防禦力而言,它當然要比她的主人更加耐得住風力撕裂,就算兩者受到同等程度的傷害,金猊的恢複速度也要更快一些,再加上火皇龍顏剛剛的幾下撫摸,對它灌輸了大量的火係元氣用以帶動它自身的元氣清理傷口,所以金猊在短時間之內恢複意識還是不難的。
龍顏又是望向那小瑞,小瑞亦是歪著腦袋望著龍顏。
龍顏笑了笑,問道:“你主人不在了,你就不著急?”
小瑞似是明白龍顏的意思,它向湖泊中央處望了一眼,仿佛在說:我主人在那呢!
龍顏也是把目光投向已成血湖的湖麵,輕聲歎息道:“如果為了殺一隻為害世間的黑鴉精而損失了一位日後成就不可限量的天縱之才,那似乎也不劃算啊!”
“看來你主人還沒死啊,否則你也不會這麽守在原地不動了。”龍顏又是朝小瑞說了一句,小瑞僅是甩甩鬃毛,低聲吼了一聲,算是回應了。
龍顏撫了撫頭上的鬥笠,便邁步踏向湖麵,他緩緩輕步走在湖麵上,湖麵漸起陣陣漣漪,卻是無聲無息。
黑衣壇主黑三魔的巨大黑鴉原形也是漂浮在湖麵上,雖然已成屍體,但也足夠恐怖駭人,尤其那雙幾乎蹦出眼眶的眼珠子。
龍顏對那具黑鴉屍體沒有多望一眼,他徑直走到仰麵浮在湖麵上的陽小狂身旁,在旁人看來,陽小狂臉色蒼白,身軀漂浮,就跟死人無異。
但是龍顏知道,陽小狂哪會這麽容易死掉?他
知道陽小狂體內有股力量在保命護體,看似死一般的假象,不過也是一種自我保護而已。
龍顏蹲下身子來看著陽小狂的蒼白臉龐,緩緩說道:“對不住了陽少俠。本來這黑鴉精應該由我來收拾,無奈他拉了眾多部下來給他墊背,我又被曹安等幾大魔頭拖延住了步伐,煉火宮的眾多修士也被困在黑魄網中奄奄一息亟需解救,之後搜尋這黑鴉精的氣息直至準確定位又花了一些時間,現在才趕過來。你替我們烈火國除去了這麽一尊大妖魔,還差點了讓你搭上了自己的命,這該讓我怎麽感謝你呢?”
陽小狂當然沒有回話,仍是安靜地躺在湖麵上。
龍顏回頭又望了一眼岸邊,轉過頭來時卻是微微一笑,說道:“我這個妹妹也是被你搭救的,我倒是希望她能夠以身相許來感謝你,隻不過我知道她不會答應,所以我也就不好做這個主,再說那豔紅雲可能也不會答應,你說是不?”
陽小狂仍是緊閉雙眼躺著,龍顏也不嫌無聊,繼續說道:“你在火係修煉上的天資實乃我所見之最高,我自身已為火修,實在沒法再給你什麽,這樣吧,我介紹你去找張九天,那老頭隱居在張家村,少有人知,我恰恰是知道他的住處,你隻要死皮賴臉地纏著他,我再幫你說幾句好話,說不定你就能學到他的九天功,那你就賺大發了,你說行不行?”
陽小狂沒有回答,龍顏不禁輕笑道:“你不回答,我就當你答應了啊。”
隔了一會兒,龍顏肯定還是聽不到回答聲,這位火皇竟也是如此賴皮地笑著站起來,說道:“好啊,你既然答應了,那就這麽定了,呃……”大概是他自己也覺得如此太不厚道,他又補充著說道:“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吧,我猜測你在近期之內應該是服化了一顆火鼠妖王級別的內丹,這內丹的精華你一直藏在體內沒有動用,所以才被我看出來了,如果你能趁著保存完好的內丹精華施展通靈召喚術,說不定便能召喚出意想不到的大異獸進而與其締結血盟契約,這樣的話你又會大賺一筆,你說是不是?”
龍顏所說的火鼠妖王級別的內丹,實際上是在神劍國劍試大會之前,趙赤贈送給陽小狂的一顆內丹,是趙赤所屬的煉妖師家族傾全族之力剿滅了火鼠妖王而煉出的一顆內丹,算是他們能拿出的最極品的提煉內丹了。
如此的自問自答,龍顏終於覺得有些無聊了,他一拂袖,陽小狂的身軀便慢慢從湖麵上騰空而起,懸浮於龍顏身旁。
龍顏略微扶正了一下頭上的鬥笠,說道:“等你醒來了再跟你細說吧,現在的妖魔驅除得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了。”
龍顏又是緩緩輕步踩在湖麵上走向岸邊,蕩起陣陣漣漪,仍是無聲無息,陽小狂躺著的身軀則是飛浮於空中緊緊跟在他的身旁,猶如被一隻無形大手托舉著似的。
走到岸邊,龍顏
將陽小狂的身軀輕輕放置於小瑞的背上,然後又將孤藍的身軀輕輕放置於金猊的背上,最後,龍顏雙手輕輕一抬,說道:“走!”同時,他身上綻放出的紅芒迅速包裹住了小瑞和金猊以及它們背上的人,紅芒隨即一閃,便射向空中,離開了這座山穀,離開了這個已被染紅的湖泊,帶著所有的人和獅子。
烈火國西麵邊境。
一座高大山頭上,曹安臉色蒼白地坐在一塊岩石上,他身前站著一位身披灰色鬥篷的男子登頂俯視山下,大有一覽眾山小之勢。
“堂主,我們任務失敗了,回去了宗主不會饒過我們……”曹安一邊咳嗽著一邊說話,他的眼前已是被咳出了好幾灘血跡,這哪是那位威風凜凜的魔宗人魔堂曹安副堂主啊,分明像極了一位已是病入膏肓的病夫。
而能讓曹安這位副堂主大人尊稱一聲“堂主”的人物,自是那魔宗人魔堂的堂主,不是副堂主,是堂主!
魔宗五堂,能做到堂主這個位置的魔頭,全部都是能跟人族東境十國的十大人皇相匹敵的大魔頭,而正是這位人魔堂堂主的及時趕到,曹安才從火皇龍顏的手上保住了一條命,否則曹安即便是半開天眼來與火皇龍顏拚命,也無非是徒增死命而已。
“曹安,你是被報仇衝昏了頭腦嗎?宗主來讓你抓豔紅雲,你卻跟著那黑三魔去殺常一海和龍顏,常一海是太弱了,所以才讓你們得逞,龍顏既然貴為烈火國的火皇,豈是你和那黑三魔就能擺平的?”那位身披灰色鬥篷的人魔堂堂主始終背對曹安而負手而立,他站在山頂上,寬大鬥篷迎風飄揚,看似極為飄逸,他的容貌雖然始終不曾露出,但他的視野明顯是包攬了整片烈火國的領土。
曹安的臉色更顯蒼白,他埋著頭,低聲說道:“如果堂主能夠真正出手與龍顏一決高下,未必不能殺了他……”
那位堂主隻是搖頭道:“你還是不死心?話說與你有仇的隻是常一海吧,你為何一定要揪著龍顏不放?”
曹安有些悲痛地笑了笑,說道:“龍顏代表的烈火國皇族始終包庇著常一海的勢力,在我看來,也是罪大惡極之徒,能夠殺了最好!”
那堂主卻是不禁歎了口氣,說道:“雖說這也符合我們魔宗的作風,但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能不自量力。即便是我正清風,可以與龍顏拚個勢均力敵,但他還有烈火珠這等法寶重器,我們要取他性命,難著呢!那黑三魔正是看出你報仇心切,所以才利用了你。這個窩囊廢幾十年來蜷縮在烈火國境內做著春秋大夢,以他這樣的弱者要想把烈火國的皇族勢力攪亂,那是遠遠不夠。他不過是想憑借此等戰功進入妖魔堂總堂坐居高位,那也隻是他和他大哥二哥的一廂情願,他直到臨死逃跑時還拉你墊背,若不是我及時趕來,你堂堂一個人魔堂副堂主難道還要為妖魔堂的一個小角色擋死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