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雲淡風輕
“我……”她就算再遲鈍，現在也該明白了，何況她以前是故意裝傻，不願去多想他的話。
她的腦袋裏瞬間變得好亂，目光也閃躲著從他的臉上移開，動了動唇，最終道：“我還有事，有什麽話下班再說吧。”
話才說完，林艾希不給蔣文清再開口的機會，從他身邊一溜煙的跑走。
“小希！”看著女人如逃跑一般，蔣文清終是沒再說什麽。
如果不是看到醫院門口的那個文質彬彬的身影，林艾希幾乎已經忘了中午遇到蔣文清時他對她說的那些話。
她的腳下稍有一頓，身邊的楊嵐立刻察覺到什麽，看見風度翩翩的蔣文清，楊嵐一哼，“看看啊，人家又在等你了。”
“小希。”蔣文清朝林艾希笑著，仿佛中午的時候她不曾回避過他一般，這反而讓林艾希覺得尷尬。
楊嵐看著林艾希的鴕鳥樣，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教訓著她：“幹嘛呢，還不過去！記得要溫柔些，溫柔，知道嗎？”說完，朝蔣文清討好一笑，“那不打擾你們咯！拜拜！”
林艾希停下來看著楊嵐跑遠，隻好朝著蔣文清走了過去。
“上車吧。”他為她打開車門，可她卻沒有上車的意思，“我……”
“送你回家。”他用微笑，化解了她的疑慮。
這一路上都是蔣文清在說，林艾希在聽，她從來的不知道，他是這麽健談的一個人。
直到他輕踩刹車，她還不敢相信，中午那個幾乎就要坦白心跡的男人現在竟會一臉的雲淡風輕。
“上去吧。”
“嗯。”疑惑中，林艾希下了車。
自從韓雅貞這一病，林艾希在家的時間又少了很多。韓雅貞心疼女兒卻又幫不到什麽忙。有時候，她真的想就這麽走了算了，可是一想到女兒失去她會何等傷心，她又猶豫了。
才一吃過晚飯，林艾希幾乎沒有喘口氣的功夫，正換衣服準備出了門，身後傳來母親的聲音，“小希，別讓自己太累。”
她轉過頭，給了韓雅貞一個安慰的笑容，“我沒事，媽你放心吧。”
時間就是金錢，林艾希總算體會到了，她幾乎是小跑著從樓上下來。
抬頭間，她卻愣住了，蔣文清的車子還停在他剛送她回來的地方。
難道他一直等在這裏嗎？林艾希愣神的工夫，車窗的玻璃已經慢慢落下，裏麵的男人露出溫和的笑容。
看著他向她揮手示意要她過去，她才後知後覺，他怎麽會是單純送她回家這麽簡單。
她猶豫了一下，上了車。
車開的很慢很穩，而林艾希卻覺得十分不自在，“我們要去哪？”她發現，這並不是去暮朝的方向，這讓趕時間的她心裏很著急。
他並不回答，而是依舊慢慢開著，像是漫無目的，直到她有些嚴肅的再次開口：“你快停車！”
林艾希說完，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重，又補充了句，“有什麽話就在這說吧，我趕時間的。”
“你要去哪裏？”他緩緩開口，“暮朝
嗎？”
“是啊。”她的這份兼職，他一直都知道的。
“一定要去嗎？”
林艾希沒想到他會這麽問，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問，她隻是下意識的回答：“是啊！”
“不要再去了。”他幾乎脫口而出，聲音很輕，表情卻非常認真，直讓她一怔。
他今天是怎麽回事？中午的那些話還沒有說清楚，現在又盡說些她不懂的，讓她禁不住問出：“為什麽？”
“我不喜歡，也不希望你這樣。”蔣文清出身中醫世家，他的父母都是很傳統的人，雖然他在國外留學很多年，但是受到父母影響，他的骨子裏也有些傳統。他是個男人，他知道男人去夜店想要的是什麽，他認為林艾希這樣單純自愛的姑娘不應該出現在那種地方，他擔心她會被那些手腳不幹淨的人欺負。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看她每天累到連嗓子都是啞啞的。
果然，蔣文清的話引起了林艾希的誤解。她一直以為他和別人不一樣，不會因為她在暮朝做事就對她有成見看不起她，卻沒想到他原來竟也有這樣的想法！再說，他們又沒有什麽關係，他憑什麽這樣對她說話！
一種自我保護的情緒瞬間將林艾希武裝起來，“可那是我的工作，我有我的分寸！”
蔣文清知道是自己的話說重了，看著林艾希防備的眼神，他頓時感到心疼和自責，盡量溫柔的開口，“小希，你別誤會，我隻是心疼你。”
林艾希的眼中依舊帶著懷疑，他的那句“心疼”是不是太過親近？
“你……”正當她打算和他說清楚時，他忽然滿含深情的喚了她一聲，“小希！”
說話的時候，他的眉心微微擰結，神情變得頗為鄭重“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則和堅持，可是每天看著你累到連一個笑容都沒有，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嗎？小希，以後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他說完，立刻減速把車子停在路邊，牽過她的手握在他的掌心。
林艾希被蔣文清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目光略顯呆滯，低下頭看著她被他握住的手，一陣暖意沿著指尖傳進心中。
她承認，在他告白之後的某一瞬間，她的心忽然跳的好快，她也能感覺到，他們掌心交接處已微有些濕潤。她遲緩的抬起頭，目光從他們的手上慢慢上移，看著蔣文清，她變得恍惚，車窗外的一道車燈閃過，她仿佛看到了那個讓她念念不忘的人。
“承安……”她的唇動了下，溢出一個微弱的聲音。
“小希？”他沒有聽清楚她說的什麽，不由疑惑著問了她一句，她這才從回憶中驚醒。
他再也回不來了，她怎麽可以把別人當做他，那樣對誰都不公平。
“不！”她連忙抽出自己被他握著的手，眼看著他的眼睛裏慢慢露出失望的顏色。
蔣文清低頭看了眼他空蕩蕩的掌心，心也跟著沉了下來，林艾希看在眼裏，忽然覺得很矛盾，又覺得抱歉，她並不是故意想傷害他。
“我……”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她覺得她應該好好的冷靜一下，
便扯開話題，“能不能麻煩你先送我去暮朝？”
“小希？”
“如果你不方便我自己去好了，抱歉我快遲到了。”
林艾希打斷了蔣文清的話，立刻下車，頭也不會的跑走。
蔣文清坐在車裏看著林艾希鑽進一輛的士，許久才無力的呼了口氣，這算是他被拒絕了嗎？
嗬，這些年來他一直傾心於醫學研究，還是第一次和女人表白呢，不想竟會這樣失敗。他苦笑了一聲，微揚頭靠在軟軟的頭枕上，輕輕閉上眼睛。
路燈的光線透過玻璃窗打在他的臉上，修長的睫毛下映出暗色的陰影。不管怎麽樣，她都還沒有明確的給出答案，他能看出她眼中的迷茫。
那就明天，明天他一定要問出一個結果，他是不會放棄的。
……
來到暮朝已經不早了，林艾希急急忙忙換好衣服，才一出來就看見程昊。
程昊和林艾希打了個招呼，忽然過來朝她低聲道：“今天的這些客人有些不好伺候，你要小心些。”他還記得林艾希在麵對羅寧宣那晚，也不知道她哪來的火氣也不知道克製，可是把他擔心壞了。
“知道了。”為了給韓雅貞盡快籌集到手術費，林艾希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那就是陪酒。這是沒有辦法的事，為此她想了又想，才邁過自己心裏的那道坎兒。
既然是陪酒，她就不能再穿以前的那套衣服，此時此刻，林艾希正穿著一件寶藍色的修身小禮服，腳下踩著一雙黑色的高跟鞋，修長妙曼的身姿是那麽惹眼。
雖然她已經盡力保持自己不受到不必要的騷擾，可總有些低俗的人喜歡占女孩子的便宜，還好經理很照顧她，那些來暮朝消遣的人也多少給她麵子，不會對她怎樣。
林艾希在一間包房前停下來，即使隔音效果很好還關著門，他也能聽見裏麵有多喧鬧，她敲門敲了很久，裏麵才有回應。
包房的門打開，映入她眼中的是裏麵那一大幫拉扯在一起瘋狂的男男女女，這讓她很不舒服。她在暮朝的這幾年，什麽場麵沒見過，哪些人是情侶來消遣，哪些人是開派對，哪些人是亂搞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給林艾希開門的人前一秒還在隨著勁爆的音樂扭著身子，一看見眼前這姑娘，兩隻眼睛立刻就亮了。這姑娘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小模樣生得這叫一個好看，他去過那麽多夜店都沒見過這麽正的女人，要說還得是暮朝。想著想著嘴裏不由念叨了一句，“真他媽的正！”
“阿翔，幹嘛呢？”裏麵有人朝他喊了一句，他才回過神，狠狠吸了口手裏的煙，一扭頭，“宏哥，你叫的妞兒來了！”
這個名叫阿翔的人一聲喊，裏麵的人全都刷刷的朝著門口看了過來，和阿翔剛才的樣子一樣，一幫人全都看著林艾希愣了神。
林艾希不管他們，朝裏麵望去，最後目光落在那個被阿翔稱作宏哥的人身上。
那個人乍一看上去有些眼熟，她想了想，他不正是前一陣子第一次在暮朝遇到羅寧宣之前對她毛手毛腳的那個醉鬼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