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求娶
洛妃的話，無疑是愈加挑起了羽成帝的怒氣，顧司胤眼中冷銳一盛，又在頃刻間岑笑盈盈，將那象骨扇輕搖，那扇麵上風流紈絝四個大字盡皆入人的眼，卻隻餘一派不羈，“娘娘這話說的極是。哎……”他忽然長長的歎了口氣，細長的眼隻稍稍一斜，眉眼彎細的，天生的帶了些勾魂的怨，直瞧的羽成帝心一凜。
“父皇，母後會如此，可都是您的不是……”
羽成帝被那目光瞧的心中一縮，下意識的倒還真以為是自己的不是，他怒的一瞪眼，喝斥出聲，“怎麽，難不成還是朕不對了？”
“父皇和國師覺著好玩，頒下那什麽儲君之位能者居之的旨意，可不就是逼得母後如此嗎？”他此話一出，卻如一記驚雷在眾人頭頂響起，幾個後宮妃嬪慌亂的相互看看，隻覺得顧司胤太過於大膽了些。
“混賬。”羽成帝麵色一沉，不由怒叫出聲，“混賬東西，你竟敢……”
“父皇……”他輕聲嗤笑，在殿中空落之處一晃一晃的走，亦是帶動著他那件藍紫色的錦袍在眾人眼中劃過幾道漂亮的弧度，“自古皇家無親情，為了那一個皇位，弑父殺兄之事都層出不窮，偏父皇又頒下那個旨意，這不是逼著我們這些親生兄弟間自相殘殺。”他說的極是隨意，根本也不管殿中羽成帝那一張臉上的怒氣翻騰，哀怨的瞟了羽成帝一眼，成功的讓人嘴角一陣抽搐。
“可憐父皇你們已經知道兒臣是個小子了，兒臣也隻能渾渾噩噩的在這趟渾水中趟一遭了，可是後來母後又身懷有孕，在發現是個皇子後，心中憂心如焚誒。”他時而哀怨時而嬉笑無常，直將眾人說的一愣一愣，“母後實在不忍九九陷進這血腥中，更加不想要父皇憂心，便讓接引姑姑傳了話……”
他這番述說聲情並茂，直將羽成帝說的麵色緩和了許多，看向皇後的目光也柔和了好多，“芸兒，你……”
“皇上，臣妾實在是擔心司胤和思睿，臣妾……”此刻半抬了眸，眼中晶瑩一片，卻已是淚眼婆娑，羽成帝隻一瞧，心便是徹底軟了下來，緊走幾步，便要扶起皇後來，“芸兒，你起來罷，雖說你是一心為皇兒們好，但思睿他有這個權利，你……”
“皇上……”賢妃心有不甘，這是好不容易能夠名正言順扳倒皇後的機會，怎麽可以被顧司胤三言兩語的倒變成是她的不是了。
“娘娘，司胤不知娘娘緣何如此執著，試問這後宮之中，若不是當真愛慘了自己的兒子，不忍他從此活在刀光劍影之中，誰又能這般放棄本來的皇儲之爭，恩？”他細長的眼略一挑，倒像是存心勾人的模樣，七分含魅，三分帶邪，直說的賢妃麵色有些蒼白，羽成帝聽了，亦是有些不悅的看了她一眼。
本就是因為她賢惠大方才賜她賢妃封號，他卻不知原來為了那所謂的爭寵，賢妃對皇後之事，會如此咄咄逼人，本來對她的好感亦是七七八八去了些許，洛妃在心中暗暗一驚，竟想不到會是這個結果。
八年啊，若皇後當真是按著顧司胤的說法為了顧思睿著想那還好，如若不是，那麽這一步暗棋安排了這麽久，如今又故意的讓賢妃發覺，皇後此人，還當真是她們以前太過於
小瞧了些，她正在一旁暗自驚疑不定，卻突然聽到顧司胤嬉笑風流，“按說父皇也真是，好端端的頒下那旨做什麽，放眼幾個兄弟裏，大哥那可是儲君之位的最是恰當的人選了。”
“您說是不是，洛妃娘娘？”顧司胤手搖著象骨扇，笑的一臉無害。
洛妃的臉色在刹那間一僵，呐呐的不知該如何開口，說是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心中直將司胤恨的要死，好小子，居然擺她一道。
“哦？宸西合適？”羽成帝略擰了眉，已經恢複平靜的臉上毫無波瀾，叫人看不出什麽，但顧司胤卻早已發現他的雙眼已經危險的眯起。
“是啊，這朝中的人不都這麽說的嘛？”他狀似天真的很，飛快的靠了靠羽成帝的肩，笑的暢快，“兒臣也這麽認為，若是大哥是太子，那麽兒臣就可以……”他本想說什麽縱情聲色，一日看盡帝都絕色什麽什麽的話，卻不料已經被人不客氣的打斷。
“皇上。”洛妃哆嗦著唇，有些惶恐的站起身來打斷了司胤的話，“宸兒，宸兒他……”
羽成帝揮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卻是不動聲色的將皇後的手抓在手心裏，溫柔的拍打，“芸兒，這些年，苦了你了。隻是……”他話鋒一轉，目光堪堪停在乖巧的靠在皇後身邊的顧思睿，沉聲道，“思睿終究是皇子身份，不能委屈了他，朕會對外聲稱九皇子從小體弱多病，到身體緩和了些才回來，至於本來的三公主身份，便隨便在顧氏宗室裏找一個來代替吧。思睿，他本就有那爭得儲君之位的資格。”
皇後抬起瑩瑩的淚眼看著羽成帝，緩緩點頭，許久才哽咽著道，“謝皇上。”羽成帝溫柔的拍拍她的肩，看向其他人時，卻是肅穆，“此事便這樣罷，朕不要再聽到有什麽關於三公主變九皇子的傳聞。”說著，有意無意的看一眼賢妃，已是拂袖離去。
“恭送皇上。”眾人均是行禮，恭送羽成帝離去。
“好了好了，沒事了。”顧司胤依舊一副慵懶閑淡模樣，趁勢在顧思睿鼻子上輕輕一刮，口氣甚是親昵，“小東西，現在開心了是不是。”
賢妃心有不甘的看著他們兄弟在旁上演兄友弟恭的戲碼，憤恨的冷哼一聲，卻不好太過表現什麽，朝著皇後施了禮便匆匆回自己的寢宮。洛妃麵上亦是有些訕訕，隻是將眼掃過司胤時，眼中怨恨一閃，便飛快而過，“姐姐，妹妹也告辭了。”
皇後也並不挽留，溫和的點頭，許她離去，再站起身的她，仍舊是一身華貴無可比擬，是這偌大後宮真正的六宮之主，誰也不能撼動她的地位。
德妃現下見她無事，自是鬆了口氣，隻是見這鳳宸宮的人才舒緩了口氣，怕是他們娘仨必是有體己話要說，也便溫顏告辭，剛才之事，也唯有德妃沒有落井下石，皇後心中感激，也便一路直將她送到了鳳宸宮宮門口，見德妃的儀仗去的遠了些，才回轉過身。
一進殿門，便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在旁嘻嘻哈哈玩的開心，這一大一小的兩個兒子，都是她的心頭肉，隻是，她若有所思的目光卻緩緩停駐在了顧司胤身上，心在刹那，閃過一絲不確定，誠然，這個自己的親生兒子，她有時，亦並不能看懂。
她還能記得那一年她產下思睿時，這個孩子是如何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站在自己床前，從接引姑姑懷裏抱走思睿，滿臉笑意的逗弄著玩，隻是在逗了一會後，卻忽然對下麵吩咐，說她鳳宸宮的皇後，產下了一位公主。
她到現在還能記得自己當初是怎樣的驚駭莫名，卻鬼使神差的，按照了司胤的吩咐去做了，這樣一瞞，就是瞞了八年，她亦想不到，最後會是頗受羽成帝恩寵的賢妃遭斥，洛妃受疑，而自己和思睿，卻根本沒有任何事，倒還叫皇上多了些溫柔對待。
察覺到了皇後那若有所思的目光，顧司胤抬眸眯眼笑的歡快，“怎麽，母後不開心麽？”
“不，母後很好。”皇後的心一動，麵上浮出一抹慈愛的笑，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這是她的兒子，是她的兒子，什麽紈絝子弟，什麽**成性，風流不羈都不要管了，都隻是她的兒子而已。她麵上浮現的笑容，溫和高雅，貴氣蕩然。
羽成帝當真對外宣布了九皇子顧思睿之事，直叫賢妃在鏡曦宮恨的牙癢難耐。
賢妃被斥，洛妃那裏亦是靜了許多，皇後這邊可以說是聲勢大漲，一時間，朝中雖相對有著靜謐，但內裏，卻早已暗波湧動。
九闕帝都，穆尚書府中，穆柳卻是纏了他爹穆千城多日，直惱的穆千城寧願從未生過這個兒子。
“哎呀，爹啊。”穆柳最近幾日幾乎都是一路追著穆千城跑，“爹，你就答應我吧，替我向沈二小姐求親去，爹，我保證，真的保證，這次是真的會將心定下來，我對沈二小姐，那是一見鍾情啊。”
穆千城猛地頓下了腳步，譏誚的看了自家兒子一眼，“定下來？你哪一次不是看到美人就挪不動腳步，你不是整日跟著司胤殿下屁股後麵風流快活麽？怎麽，這次倒是轉性了？”
“爹，哪有這樣說自己兒子的。”穆柳急的賭咒發誓，“真的，這次是真的了。”
或許是穆柳這次的態度太過於堅持，穆千城頓住了腳步，“當真？”
“當真。”鄭重的點頭，“我一見著她，便知道她就是我要等的人。”
“哼，你又怎知人家是不是這麽想的？”眼見自家兒子這次好似真的是認真的，穆千城不由歎氣，“你懂什麽，你以往總是跟在司胤殿下身後跑，早就有人將你劃歸了二皇子一派，君侯沈家卻是大皇子那一邊的，你若是娶了沈沫華，難不成要被人說成是兩姓家奴？你要置穆家於何地啊……”
“爹。”穆柳無所謂的癟癟嘴，叫道，“司胤殿下才沒有那個想法，就算我娶了沫華，就算被認為是大皇子一派的又怎麽樣，我倒是覺得宸西殿下多些勝算，司胤殿下根本心在風月，不在儲君之位。”
穆千城眼中精光一閃，“這是司胤殿下說的？”
“是啊，就算殿下不說，我們也看得出來，司胤殿下極不喜歡那些束縛。”
穆千城若有所思的看著穆柳，心下一動，“好，我便替你去君侯府走一遭。”喜的穆柳歡快的直叫嚷謝謝爹，恨不得抱著自家老子的脖子狠狠親上幾口，腦海中又想起青珞對著容岑那溫柔魅惑一笑，不由的連骨頭都要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