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因為那東西,是給我的

三人麵色不定的跪安出殿。

樞念一直都是低著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簫修祈卻看著他冷冷一笑,“怎麽?以為在床上將紀雲卿伺候的舒服了便可以壓我一頭嗎?你想不到吧,哈哈,就算是紀雲卿肚子爭氣,太後那裏會是最大的阻力,哈哈……”

“三哥,我和雲卿,不是你想到的那樣。”樞念溫和的臉上第一次現出了怒容,他和雲卿,一直都很清白,而且雲卿並不是那樣隨便的女子。然而簫修祈並不把他看在眼裏,在他的心中,先入為主了樞念是怎樣平凡懦弱的一個人,先認定了這都是雲卿一手造成了,他隻顧著一個勁詆毀著雲卿,卻不料一個拳已經狠狠砸了過來。

“我不許你這麽說她,你混賬。”他撲過去惡狠狠的給了他一拳,簫修祈瞬間要反擊卻被陽逸擋了下來,“這裏是祖母的欽安殿,你們要她老人家睡不安穩嗎?”

簫修祈冷笑著摸摸臉上的傷痕,從下往上將他看了個遍,“我倒要看看,你們最後是如何收場。”他重重哼了聲,拂袖離去,陽逸拍拍樞念的肩膀,沉聲道,“回去吧。”

樞念輕輕嗯了聲,微抬眸的那個刹那,眼中陰鶩的冷光突現無疑。

因為樞念如今有人支持,在宮裏的地位便高了起來,內務府也不敢不再把他當回事,立時又撥了幾個太監宮女過來伺候,隻是樞念一向被小安子服侍慣了,對其他人並不看重。

在欽安殿那裏,他一直都壓抑著自己,本想要去水閣,卻在見到那麽認真的替腰帶繡著祥雲圖案的雲卿時,並沒有進去。就算站的很遠,他也能看出,那上麵的祥雲圖案與自己錦袍上的那些,是怎樣的般配。

他死死捏緊了拳,這樣一個站在雲端的女子,如何會看上的他,他不想去管,他隻是想想盡一切辦法將她留在身邊,可是有很多人都想把她搶走,他隻有變得強大。

從什麽時候起,這種想要拚命強大的心思不再單純的是為了報仇那麽簡單,然更多的,他隻是想要變強,那麽才有能力,將她身邊的人一一趕走,才有可能獨占她。

他在水閣站到暮色,才回轉身往自己的夜合院走去。

似是心有所覺,雲卿朝著他站過的地方看去,卻沒有看到人影,像是被什麽牽引般,她手上抓著還未完工的腰帶,那上麵甚至還插著繡花針,循著感覺,慢慢的往夜合院踱去。

嘴角劃開一個淡淡的輕笑,便想,讓樞念先試試這條腰帶。

“殿下您回來了?”小安子在夜合院裏頻頻張望,眼見他回來,自是高興的迎了上去,他吩咐著小德子看好了門,忙著給他奉上晚膳,一時又想起了什麽,“來人,還不奉茶。”

有個著藕色宮裝的宮女端著香茗進來,小心翼翼的放下,才要退出去時,卻不料被人一把擒住了手臂,她驚慌的抬起眼來,卻一下子撞進男人陰鶩的雙眸。

樞念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臉上浮出一抹笑,“是你?”

風璃大驚,委屈的道,“疼,疼,樞念,你怎麽能這麽對我,哥哥要將我送回祁陽,我放不下你,才偷偷溜走回來找你。”

小安子在旁邊驚的瞪大了眼,“殿下,這,你們……”他還記得幾天前的晚上殿下和雲卿郡主……

“出去。”樞念斜他一眼,眼中溫柔的笑意並未達眼底,卻隻一縷就將風璃看的心狂跳,“樞,樞念,你還沒用晚膳,我……”

瞥了眼根本未動過的晚膳,他輕輕一笑,“吃你……也是一樣。”隨即將風璃一甩,拖著往內室走去,反正已經用過一次,他不在乎再用一次,隻要結果是他想要的就行。

風璃臉色微紅,主動的抱住了他的手臂,小安子臉色微微變著,卻還是聽話的退了出去。

紗簾垂下,帳內春宵被暖。

時不時傳出的呻吟曖昧的惹人遐思,小安子一直守在門外,臉早被那聲響弄的通紅一片,那聲音大的,連守在院門的小德子也是一陣麵紅耳赤。

雲卿站在門口時,驚的呆在那裏,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怔怔的舉手敲在門上,連聲音也不自覺的沒了往日的氣勢,隻是怔怔發著顫音,“來人,開門,我是雲卿郡……”

“我管你什麽雲卿郡主還是雲蓮郡主,反正今兒個我們殿下美人在懷,有什麽事還是明兒個再來。”小德子對著門縫,陰陽怪氣的說話,“擾了殿下的好事,我看你怎麽吃得了兜著走。”

耳邊猛地一聲轟鳴,腦子裏那樣鬧哄哄的聲音一點點匯聚起來,在心口的地方,生生的紮出一個口子來,心痛的無可自抑,喉嚨都像是被人扼住了般,窒息的痛苦和恐懼浮上心頭。

腰帶上插著的繡花針刺進手裏,血一滴滴流下來,她卻再沒了感覺。

寒夜清冷,那呻吟響了多久,她也便站了多久。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連衣才在水閣找到了徘徊著不前的雲卿。

“郡主?”她一摸她的手,觸手冰涼,看到手上的血跡,當真是嚇了一跳,“郡主,你這是怎麽了啊,是不是一夜沒睡,你去哪了,手是怎麽回事?”

雲卿費力的對她露出一個蒼白的笑,“你問這麽多,我到底要答哪個才好?”

連衣一怔,飛快的將那枚繡花針拿掉扔在地上,有些心疼的將她染了血的手指抱在手心捂著,一眼瞥見她手裏的腰帶,有些無奈的撇撇嘴,“那麽郡主,您一晚上不睡,拿著這腰帶跑哪去了?”

捏著腰帶的手緊了緊,雲卿輕輕吸了口清晨的空氣,強笑道,“沒什麽,晚上睡不著,四處走走。”

連衣一臉的不信,她卻已經將手抽了出來,麵無表情的盯著夜合院的方向,驀地一怔,“你先回去罷,我再走走。”

連衣不肯放她走,“這都遊蕩一晚上了,況且還沒用過早膳呢,這樣下去,你身子可受得住?”

雲卿霍地抬頭,擰眉冷笑,“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

連衣眼中一黯,飛快後退了一步,雲卿幾乎從未對她說過狠話。她飛快的低頭,恭謹的道,“奴婢知錯。”

“連衣,我……”雲卿心頭煩亂,忍不住想道歉,連衣卻已尋了個理由,躬身退回了水閣。

雲卿的雙手死死絞著,下唇被牙齒咬的已是滲了血絲。

“喲,這是怎麽了?”驀地有個透著笑意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雲卿悚然一驚,身子卻已被人攬在了懷裏。

在宮裏,敢如此大膽對她的人,隻有一個人。

“放開我,柳昱。”她咬著牙,柳昱兩字幾乎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

柳昱臉上閃過受傷的表情,裝模作樣的抽噎一聲,“還是這麽無情,雲卿你太傷我心了。”

“滾。”雲卿怒喝,捏著腰帶的手,森白的骨節分明。

柳昱顯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異樣,輕輕的將手覆在她的手背,溫柔的將她的手指一點點掰開,“別這樣,捏的這麽用力,我可是要心疼的。”

雲卿冷哼了聲,慢慢閉上了眼,“這句話你不知跟多少女人說過,柳昱,不要把那套對青樓女子的伎倆用到我身上,我跟你說的很清楚,我……”

“那晚……”柳昱卻捉著她的手,察覺到她手指冰涼,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他將她的手指捂著,臉上露出一抹追悔,“雲蓮她們離開的那晚,我記得是棲梧城的煙花節吧……雲卿……”

雲卿臉色一僵,想要掙脫開手卻怎麽也掙不開,“那又如何?”

“那晚你來找我,我……”他深深看著她的眼,驀地慘然而笑,“雲卿,陪我去看煙火好不好?”

“每年的煙花節,我都在觀花台,一個人落寞的從晚上坐到天亮,我總在想,若是你和我一起看,該有多好。”他固執的想要同她一起看煙火,天真的以為隻要她和他去了,她們便能回到以前的日子,她沒有對他死心,他也還是能將她抓在心裏。

雲卿一怔,有些不自在的別開了臉,“柳昱,你說這些,不覺得太晚了嗎?”

柳昱眼中劃過一絲哀傷,果然……還是不行嗎?

兩人之間難得陷入一陣難堪的沉默中,誰也沒有開口,柳昱的雙眼頓在她手中的腰帶上,腰帶上有鑲嵌著的玉,那玉上染了些淡淡的紅暈,怕是她手指上的血。

隻看著腰帶上的祥雲花紋,他便猜到是給誰繡的,可心裏……

他故作欣喜的挑挑眉,將那條腰帶搶在手裏,在自己腰間比劃了一下,“我還不知道你手藝這麽好,是繡給我的?”

“不是!”她大喝出聲,卻一時震在那裏,她紀雲卿緣何會為了一條玉帶,如此這般失態。

柳昱將心底的黯然壓在眸底,隻是受傷的扁嘴,“真是,難道連騙我一下也不行嗎?”

“還給我!”雲卿不想管他,伸手要去搶他手裏的腰帶,誰知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因為……那東西,是給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