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一流高手
“二郎啊，你看你十八歲也滿了，咱們鄉下小子到了這年紀都開始說親了，雖說之前因為你長得俊，沒少有人家探過娘的口風，但娘都以你年紀小為借口沒推辭了。可眼下你二姐嫁了人，咱們家這買賣也紅紅火火的，也該是給你說親的時候了。為著你姐嫁給了你姐夫，聶縣令家又派人上門道賀，十裏八鄉想跟咱們家結親的更多了。可娘都回絕了，我兒既然進了城，怎麽著也得娶個城裏會做買賣的媳婦不是？隔壁的梁家大姑娘娘瞧著不錯，你要是沒什麽話，娘就請人上門去求親。”
顏秋果皺了皺眉：“兒子這時候還不想成親，過兩年再說吧。”孟氏好脾氣地勸道：“你這孩子，娘子是說給你把親事定下來，並沒說要跟著迎媳婦進門啊。”顏秋果還是搖頭：“不急吧，您看咱們這房子是人家蔣掌櫃的，兒子這會子就想著多掙些錢然後在城裏弄上一棟自己的房子。”孟氏不知道該怎麽說了，隻好衝顏秋霜使眼色。
顏秋果的話很是誠懇，顏秋霜相信這是他的心裏話。但他避開梁玉翠擺明就是這是瞧不上對方。先成業後成家的孩子有骨氣，叫人稀罕，自己該助他一臂之力，怎麽能助紂為虐呢？顏秋霜不想弟弟像自己一樣被孟氏給胡亂決定了婚姻大事，所以沒有說出孟氏期待的話，卻順著顏秋果的意思說道：“二郎是見我出嫁得回顏家灣，因為這不是咱們家的屋子而心裏不好受了吧。”
顏秋果道：“可不就是。我可不想回顏家灣成親，我就想著在城裏迎娶媳婦。”孟氏道：“那你有沒有打聽過，這城裏買一幢房子要多少銀子？咱們家上回你姐夫給的彩禮，加上鋪子裏賺的，然後再讓你二姐跟她公公說說先借咱家一點，該買得起了吧。”
顏秋果斷然搖頭：“不要，我二姐才嫁到蘇家，咱們家就找他家借錢，這不是讓我二姐難做人嗎？娘您往後別老提什麽本錢不夠問你姐夫先借著這些話，咱們家雖然窮，可要窮得有骨氣。我相信憑著我自己的本事，一定能在城裏擁有自己的房子。”
顏秋霜本以為孟氏還會想法子勸顏秋果聽自己的安排，誰知道孟氏就這麽算了，隻是事後對顏秋霜道：“我是覺著梁家不錯，二郎娶了他家那閨女平日裏有丈人丈母娘照應著多好。”顏秋霜不以為然地道：“二郎又不是小孩子，再說不是還有我和蘇盛幫著他嘛。這娶媳婦得娶合自己心意的，二郎擺明就是沒看上梁玉翠，你非逼著他做什麽。”
孟氏道：“誰逼著他了，我這不是沒提了嗎？”顏秋霜笑道：“這就對了，在咱們的婚姻大事上您可不能再犯糊塗。”“什麽叫再犯糊塗，你嫁給蘇掌櫃日子過得不好？哼，若不是我當初……”“好了好了，不提這茬。娘這回來打算住幾日啊。”顏秋霜趕緊岔開話題。
孟氏道：“家裏你大哥已然開始燒佘翻地為播種做準備了，你侄子又小，家裏還真少不得娘，娘明日就回去了。隻是二郎不肯娶梁家大姑娘，往後兩家來往可能就有些尷尬了。
不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不是，誰叫他家的閨女入不了我兒子的眼呢，大不了往後兩家不來往就是。”
“依我看娘就是偏心，同樣是婚姻大事，二郎說不同意娘就依著他，當初汪家提親的時候我也是死活不願意，可娘是怎麽做的。”孟氏的擔心顏秋霜也深有同感，不過她不想看孟氏傷神，隻好笑著打趣岔開話題。
孟氏道：“你，你怎麽能跟二郎比，二郎跟你們不同！”什麽不同，還不就是重男輕女。顏秋霜哼了一聲：“我知道，誰讓我不是兒子呢？”“不是，娘不是那意思……”孟氏急著解釋，可最後卻又閉上了嘴巴。
孟氏走後顏秋霜鄭重告誡自家弟弟，既然無意於梁玉翠就不要給人家姑娘以希望，這是很不道德的行為。顏秋果無奈地攤手，一副被冤枉的神色：“我沒招惹她，她每次來咱們鋪子我都隻是禮貌地對她笑一下，隨便客氣兩句。”
顏秋霜沉吟道：“這樣吧，往後你就是客氣地笑都不要給她，她要問你什麽你一概說不清楚，盡量少跟她說話。姑娘家很敏感，這麽多來幾次她自然知道你無意於她了。”“那樣做會傷害人家梁大姑娘的自尊心的。”“傷害她的自尊心總比耽誤她的終生大事好。”“那好吧，我聽姐姐的。”
姐弟兩個又就買賣上的事情說了一通，最後顏秋霜道：“二郎，你要真想買房子就去全城多轉悠多打聽，姐姐手裏有錢。當初敬茶的時候蘇昂祖父還有三嫂給我的紅包，然後這兩個月你姐夫也明裏暗裏時不時地給我錢，再加上娘手裏的，買房子足夠了。”
“不要，二姐你自己留著，買房子不急。其實我夢想著能在城中心的地段有一幢房子然後兼著開酒樓就好了，隻是那一帶的房子價錢貴不說，人家還不大肯賣。這事兒得從長計議，我昨晚也就是順嘴一說借此打消娘讓我娶梁大姑娘的念頭而已。”
城中心地段的房子，寸土寸金還有價無市，確實很難，顏秋霜也覺得眼下顏秋果的這個念頭隻能是夢想，可誰知道一場百年不遇的大水輕易地實現了顏秋果的這個夢想。
竹海縣城東邊上玉帛江從南向北緩緩流淌，玉帛江之所以得名，據說是因為它的水質特別好，常年清澈無比，人站在高山往下看她就仿佛一條玉帛一般。這條江水雖然說緊靠著竹海縣城，每年春夏之交也會漲水，但最多也就是淹一淹江邊低窪之地，那些地方住的人家在洪水來臨時暫時搬一搬家，等洪水退後又搬回去，多年來大家都習慣了。
可誰知道今年一進入六月間，這雨就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然後到了六月底更是轉為不停歇的暴雨，玉帛河水開始暴漲，聶豐年趕緊組織人員幫助江邊低窪之地以及城北下遊的人家搬家轉移。安和堂和顏家鋪子是在南邊上遊地段地勢較高倒是沒什麽好擔心的。大雨連下了三天後到了第四天雨勢終於轉小，雖然玉帛江水水位沒有下降，但往上漲應該不大可能了吧，全城人都鬆了一口氣。
連著
下雨賣菜的少了，家中的菜要吃完了，顏秋霜提著菜籃子去菜市場轉悠，打算買點新鮮的菜。夏榮想著下了許久的雨地麵濕滑不放心非要跟著，顏秋霜隻好隨他，夫妻兩個買了茄子四季豆新鮮辣椒又買了些肉食就回來了。走到富華樓後門那條巷子的時候，夏榮回頭張望了一眼跟著又快步往前走。顏秋霜看他神色不對，悄聲問怎麽了，夏榮說回去再說。
“剛才到底怎麽了？”一回到家顏秋霜就迫不及待地問。“方才走進富華樓後門我看到一個往裏頭走的人，單從他的背影就可以看出那是個江湖一流高手。”顏秋霜一愣：“你單從別人的背影就可以瞧出人家是一流高手？”“當然。他可能以為竹海這種小地方，沒必要沒有刻意收斂自身的氣勢和殺氣，我自然一眼就能瞧出？”
氣勢和殺氣前世顏秋霜也聽祖父說過，真正的頂尖高手可能真的會這樣吧，可是這樣說來有個問題就解釋不通了，她忍不住道：“這麽神奇，照這麽說你跟師伯兩個帶著昂兒扮生意人也就能騙一騙咱們這些人，真正的高手是騙不了的了。”
夏榮自得地道：“咱們煙霞穀的內功韜光養晦心法能叫人英華內斂，這個心法學到第九重扮弱最容易不過。你當穀主為何在年輕弟子當中選取我和師伯來保護昂兒，就是因為本派我這一輩弟子當中這心法練到第九重的隻有三個，然後我又是大將軍府上的少爺，年齡也相當，乃是最符合條件的一個。”
“瞧把夏大俠得意的。”顏秋霜沒好氣地打趣。夏榮嘿嘿笑了笑，跟著沉吟道：“富華樓若真隻是普通的首飾鋪子，怎麽會有這樣的高手出沒。”顏秋霜哼了一聲：“若他家真的參與了私采金礦的勾當，那就再正常不過了。”
夏榮狠狠拍手：“可惜咱們帶著昂兒不能輕易暴露，不然我真想好好查查這事！”顏秋霜一把拉住丈夫的衣袖：“別，那樣太危險了。都是些亡命之徒，咱們還是好生過咱們的安穩日子吧。”夏榮看著妻子擔憂的臉色，想著她還懷著孩子，不由深感內疚：“對不起，我就顧著自己的想法，讓媳婦你擔心了。你放心，我就是這麽一說，還是師伯說得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吃罷晚飯，因為天還在下著小雨，院子裏沒辦法坐，大家隨便說了幾句就各自回房歇息。顏秋霜頭三個月的時候為了胎兒的安全，夫妻兩個嚴格執行**禁令，可把個夏榮憋壞了。好不容易滿了三個月開禁，但終究不敢像之前那麽放肆。這一次隔了三四天，夏榮好一通央求顏秋霜才同意配合他的新花樣，伺候得這廝眉開眼笑骨頭仿佛都輕了四兩，然後顏秋霜照例窩在夏榮懷裏睡著了。
“媳婦媳婦你醒醒，你醒醒啊。”顏秋霜懷孕後嘴巴比以前能吃，睡覺也比以前沉了，夏榮推了她好幾下她才醒。她正睡得好被叫醒很不高興，不耐煩地道：“大半夜的不睡覺瞎叫喚什麽？”“漲水了，漲大水了，全城都要進水了，你聽街上，似乎是官府的人在敲鑼警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