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不做二不休
顏秋霜愣了，立馬解釋道：“不是，是那個，不是那個蘇昂說想吃魚和豆腐非得讓我買嘛，我想著今日給你們炒了那麽幾樣菜，總的弄個湯什麽的，蘇昂又不大吃辣椒，我就這麽弄了，真不是，呃，真不是……”她結結巴巴地半天也沒解釋清楚。
似乎是不忍心看著顏秋霜窘迫的樣子，蘇老頭笑眯眯地打斷她的話道：“原來是歪打正著，顏姑娘辛苦了，老頭子替我家大郎多謝你了。”
蘇掌櫃看著自家師伯狐狸一般的笑容，又看了看顏秋霜，大聲道：“合著這鯽魚豆腐湯還有這用處，那我得好生學學，指不定明年就能派上用場。”蘇老頭大笑道：“說得好，你得趕緊學會。”
這父子兩個居然當著自己的麵打著機鋒調侃自己，真是豈有此理，姓蘇的一家都不是好人！顏秋霜給臊得恨無地洞可鑽，握著那塊牛肉一溜煙跑了。身後蘇老頭衝蘇掌櫃擠了擠眼，仰天大笑起來。
又過了兩天，城南這一片鋪子之間開始流傳著有關蘇掌櫃的傳言，據說蘇老頭去幻音寺請了了苦大師給蘇掌櫃掐算過，了苦大師說蘇掌櫃必須在今年之內成親，否則即便這一回病好了，明年可能也會複發。
眼下已是冬月，蘇老頭想著要在這一兩個月內給兒子成親就發愁。你說倉促之間上哪裏找那麽合適的人選。即便人家不嫌自家兒子死了先頭娘子帶著個孩子，可這麽急著成親人家連嫁妝都來不及備下，又有幾家做父母的肯這麽委屈自家閨女。
這話一傳出來，附近各店鋪的掌櫃娘子心思都活泛起來了，有人想將自家閨女嫁給蘇掌櫃，可毛遂自薦又怕折了麵子。倒是那想將親戚家的女兒嫁過來的人沒多少顧忌，第二天就有三個婦人上了蘇家門，其中就有米掌櫃娘子。蘇郎中做出不好得罪任何一家的模樣，加上不想孫子受到一丁點委屈，索性征求孫子的意見，問孫子喜歡他爹給他娶一個什麽樣的娘。
誰知道蘇昂這小子居然語出驚人，大嚷著不想要什麽娘，若是他爹真的要娶，那就娶顏家的秋霜姑姑好了，別的女人進門他都不開心。蘇郎中無法，隻好悄悄脫了梁掌櫃娘子來找孟氏提這事。孟氏因為已經和龐掌櫃娘子有言在先，自然是一口拒絕。
梁掌櫃娘子告訴蘇郎中顏家不願意，蘇郎中再次懇求，還許諾事成了一定給梁掌櫃娘子一份厚禮。梁掌櫃娘子見蘇家可憐，又覺得顏秋霜能嫁給蘇掌櫃確實不錯，第二次和孟氏說的時候是掏心掏肺，足足分析了一個時辰顏蘇聯姻的好處以及顏秋霜遠嫁的壞處。當然順便貶損了一下龐掌櫃娘子那遠房表弟的晦氣以及他家言而無信誠心不夠的表現。果然孟氏一個鄉下婦人哪裏架得住龐掌櫃娘子的舌燦蓮花，最終點頭應下了婚事。
梁掌櫃娘子大喜，真認為是自己的勸說讓孟氏改變了主意，到了蘇家好一通表功，蘇老頭做出感激涕零狀許諾往後的謝媒
禮一定會大大的豐厚。其實孟氏這是覺得架子擺足了麵子賺夠了才鬆口的，蘇家心知肚明不過配合著演戲而已。
往後的戲，蘇家繼續緊密配合，孟氏應下婚事後的第二日蘇家似乎怕顏家變卦，就將納彩問名納吉這三項禮儀一道做了，依照古禮納彩和納吉得用大雁為禮，活的大雁實在是難以得到，大楚民間一般都是用鵝代替。雖然三項禮儀一道做了，但蘇家還是送來了兩隻大灰鵝，該給女方家的東西一樣都不少。
梁掌櫃娘子本就是個大嘴巴，加上她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幫了蘇家不說還拉近了和孟氏的距離，為以後自家閨女嫁給顏秋果打下了基礎。心裏得意，不由得在街坊四鄰當中四處宣揚。這可氣壞了那幾個上門主動給自家親戚家的閨女提親的婦人，尤其是米掌櫃娘子，更是視梁掌櫃娘子為仇人，對顏秋霜恨得牙癢癢。
因為心裏不平，這婆娘開始四處散播顏秋霜的壞話，說顏秋霜早就和蘇掌櫃勾勾勾搭搭，買菜的時候兩個人都是一道去一道來的。還說顏秋霜特別有心計，早就看準了蘇家父子視蘇昂如**，所以一來就百般討好蘇昂。蘇昂小孩子嘛，最好哄了，又沒有親娘疼愛，猛然間有女人溫柔地待她，可不就覺得那人好了。
這些話當然傳入了顏家人的耳朵邊，顏秋果氣得當即就要去米家鋪子質問，卻被顏秋霜攔住了。更奇怪的是向來潑辣吃不得半點虧的孟氏這回也破天荒地沒有發作，隻是不屑地道：“管她做什麽，橫豎你姐姐和蘇掌櫃的婚事定下來了，她再拉蛆也沒用，她越是到處說你姐姐的壞話越證明她氣得很，讓她氣咱們隻管高興。”
可是顏家人太低估米掌櫃娘子的執著勁兒了，這婆娘不光四處說顏秋霜的壞話，還巴巴地跑到富華樓告訴龐掌櫃娘子說顏秋霜已然和安和堂的蘇掌櫃訂了親，顏家這分明是耍弄龐掌櫃娘子。
龐掌櫃娘子大驚，急慌慌跑到顏家問孟氏要個說法，請求孟氏讓顏秋霜和蘇掌櫃退親卻被孟氏拒絕了。孟氏將她前幾日帶來的點心全退給她，說自己左思右想還是不舍得女兒遠嫁。龐掌櫃娘子氣惱之下開始指責孟氏言而無信，孟氏反駁說怪不得自己，真正言而無信的是龐掌櫃娘子自己。若是她那表弟按時來竹海，哪有今日之事。兩家隻是口頭承諾，顏家又沒有收下對方什麽定親信物之類的，龐掌櫃娘子和孟氏打了一通嘴仗之後悻悻而歸。
龐掌櫃娘子回到家將孟氏不肯和蘇家退親的消息告訴了丈夫，蘇掌櫃搓著手道：“這下麻煩了。顏姑娘可是王爺點了名要的人，若是任由她嫁了人，王爺肯定會責怪咱們辦事不力。怎麽辦，怎麽辦！”龐掌櫃娘子一拍桌子：“怎麽辦，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讓弟兄們綁了顏姑娘直接送去王爺身邊。”
“你瘋了，眼下咱們身邊就那麽幾個人，功夫還稀鬆平常，顏姑娘自己就是個厲害的，然後那聶
豐年又是她那死鬼老子的至交好友。咱們的人綁了她，隻怕還沒走出竹海就被抓住了。”龐掌櫃一下就否決了妻子的提議。
“那幹脆叫弟兄們殺了姓蘇的，沒了這男人看顏姑娘還嫁什麽人！”龐掌櫃眼睛一亮，看著妻子笑著調侃道：“難怪人家說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龐掌櫃娘子白了丈夫一眼，沒好氣地道：“還不都是你鬧出來的事，我這裏絞盡腦汁替你想法子善後你還好意思笑話我。這法子成不成你倒是說話啊。”
龐掌櫃想了想：“我看可以。姓蘇的一個買賣人不懂拳腳，而且殺人比擄人要方便許多。隻是你不是說那姓蘇的臥病在床足不出戶嗎？要闖入他家中殺人一來是難度太大，二來是太過惡劣官府肯定會花大力氣追查的，萬一查到咱們鋪子可就麻煩了。”
“這個不用擔心，聽說姓蘇的身子已然大好，估摸著過不了幾日就會痊愈。隻要弟兄們盯緊他，不信找不到下手的機會。”龐掌櫃娘子倒是很篤定，“左右不急，他們總得過些日子才會成親的。”
打發走了龐掌櫃娘子，孟氏算是去掉了一塊心病。得知是米掌櫃娘子去富華樓告密唆使的，再也忍不住了，當場就要罵上米家鋪子的門，顏秋霜死死拉住她才沒去成。母女兩個正糾纏著，梁玉翠來竄門了。聽到顏家母女的爭執之後笑眯眯地道：“顏家伯母別生氣了，我跟你說一件事您保準聽了心裏舒坦。”
孟氏問是什麽事，梁玉翠道：“米家嬸子一心想將自己娘家侄女嫁給蘇掌櫃，這幾日除了散播顏姐姐的壞話還厚著臉皮去找蘇郎中，說什麽顏姐姐八字硬克夫，又一再被退親年紀老大，不是蘇掌櫃的良配；哪像自己娘家侄女隻有十六歲，樣子好性子又好，若是嫁到蘇家一定會將蘇昂視為親生一般地疼愛。”
孟氏氣得臉色鐵青，咬牙道：“這個賊婆娘，居然這般厚臉沒皮。那蘇郎中怎麽說呢？”
梁玉翠道：“蘇郎中老實不客氣地說納吉時候合的八字顯示顏姐姐跟蘇掌櫃是天作之合，這姻緣再好不過了。米掌櫃娘子的侄女再好，自家兒子也隻能娶顏姐姐。都這樣了米家嬸子還不死心，直接對蘇昂說顏姐姐不安好心，等你真的做了他的後娘一定會虐待他，結果蘇昂直接罵她是壞女人。”
“哈哈，親家公說得好，蘇昂那孩子還真是跟我家秋霜親，不枉你一直這麽喜歡他。”孟氏拍手大笑，“哎呀，看在那壞心眼的婆娘被蘇家祖孫弄得灰頭土臉的份上，老娘暫且放過她不去尋她的晦氣好了。”
顏秋霜奇怪道：“米掌櫃娘子去找蘇郎中應該是私下裏吧，這些話旁人怎麽會聽到呢？”梁玉翠道：“他們的確是在安和堂後院說的，可蘇郎中沒關隔門，內中有夥計素來看不慣米家嬸子，看到她來了猜想沒什麽好事，所以偷偷潛過去偷聽，然後這些話就傳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