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血月邪教
顏秋霜和蘇掌櫃駕車直接趕往桐木嶺所在的鎮子，到了鎮上顏秋霜留在車內，蘇掌櫃則借著買吃食向人家打聽前往桐木嶺最近的山路。兩個人將車趕到鎮外一戶人家家裏托人照看，然後裝作往裏麵某個村子探親訪友的樣子往山溝內走，走到中途則變換方向直接開始往桐木嶺而去。
桐木嶺地處三縣交界，曆來是三不管之地。兩個人越往上攀爬林木就越發幽深，走到後來已然是沒路了。顏秋霜板著臉對蘇掌櫃道：“你個不中用的小白臉，後麵的路越來越難走，我在前麵走萬一有什麽危險也好應對。你在後頭好生跟著，跟丟了我才不會回來找你的。”
蘇掌櫃看著一本正經嚇唬自己的顏秋霜，心道：這婆娘惡是惡了些，但心地真是不壞。他心裏暗自好笑嘴上卻做出害怕口氣：“知道，顏姑娘你可不能拋下我，這荒山野嶺地咱們兩個得在一起相互仗膽才是，尤其是這天又要黑了。誰知道這山上有沒有狼啊豹子什麽會傷人的野獸，而且這天氣到了晚上還是有點冷的。”
一看到他縮頭抱肩的慫樣就來氣，顏秋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一個大男人怕什麽，天黑了咱們兩個找個山洞湊合一晚凍不著你。若有野獸來了自有本姑娘打發，也吃不了你。”蘇掌櫃繼續演戲，顫著聲音道：“好，顏姑娘你可要說話算數。”顏秋霜哼了一聲，懶得搭理他。
兩個人繼續在林間穿梭，顏秋霜忽然停了下來，指著腳邊道：“你看這草叢上隱然有踐踏過的痕跡，這些泥點子比較新，應該是這兩日的痕跡。看樣子不是一兩個人，應該是好些人。這地方這麽幽僻，來采藥或者打獵的不可能有那麽多人，這分明就不正常，莫非咱們真找對了地方？”
蘇掌櫃心道：惡婆娘還不太笨嘛。“是嗎，那咱們順著這些印子一直往前走，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我雖然膽小，但想著能找到昂兒，就是龍潭虎穴都要去闖一闖。”顏秋霜看著猛拍胸脯衣服豪氣幹雲模樣的蘇掌櫃，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道：就憑你那單薄的小身板膽小如鼠的性子，還龍潭虎穴闖一闖，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兩個人順著那些腳印繼續往前走去，走到一個懸崖邊上腳印消失了。探頭往下一看，崖下四五丈之處一棵大楓樹的樹幹枝椏處有些光禿，似乎是被人踩踏過。顏秋霜指著那地方對蘇掌櫃道：“看到那棵樹了嗎？那地方怎麽會那麽光滑，除非是有許多人從這裏下去崖底了。下頭是深澗，正符合蘇郎中所說的邪花的生長環境。”
蘇掌櫃點頭，然後做出擔憂狀道：“有道理，可是這麽高，咱們怎麽下去呢？”那樣的高度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可顏秋霜想安然無恙地下去就困難了。難道自己真的要顯露真本事帶著這婆娘下去嗎？
“幸好蔣掌櫃家搬家的時候將這這東西留了下來，也幸好我有先見之明帶上了它，沒想到
真的派上了用場。”他這邊左右為難的功夫，那邊顏秋霜已經一邊嘀咕一邊解開了自己的背包取出一卷麻繩。蘇掌櫃看到麻繩才明白會什麽顏秋霜會背那麽大一個包裹，原來人家早就想到會深入穀底了，還真是想得周到啊。顏秋霜在崖上一顆大鬆樹上套了個圈打上結之後又放下去比了比長度，然後將繩子提上來綁在自己腰間。
準備好後她對蘇掌櫃道：“我先下去，然後你再下。你別怕，這繩子很結實，而且我在下麵接應你，沒事的。”蘇掌櫃擺了擺手：“我不怕，我先下去，再怎麽樣我總歸是男的，哪好意思叫你一個女子先入險境。”
這婆娘膽子還真是大，這麽高的懸崖，萬一落空那可真是粉身碎骨，可她輕描淡寫沒事人一般。顏秋霜不怕蘇掌櫃卻替她擔心，他自然是希望自己先下去，萬一顏秋霜有所閃失也可以及時救她。“什麽男的女的，我身手強過你，我先下。”顏秋霜懶得跟他羅嗦，直接沿著崖壁慢慢滑下。她前世上大學的時候參加了一個攀岩俱樂部，對這些懸崖之類的還真不害怕。
蘇掌櫃緊張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準備一旦出現不對勁就飛身下去救助，直到顏秋霜靈活準確地落到了那棵大楓樹的枝椏上他才鬆了口氣。顏秋霜在楓樹上坐穩後，比劃著手勢讓蘇掌櫃提繩子上去，接下來蘇掌櫃也順利地滑到了楓樹上。
“小白臉，真瞧不出來你還挺膽大的，手腳也靈活，你不知道我剛才看著你下來的時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顏秋霜的嗔怪當中包含著發自內心的關切，蘇掌櫃又是感動又是內疚，半真半假地道：“我本來就身手利落，隻不過不愛顯擺罷了。所以顏姑娘不用再擔心我的安全，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顏秋霜切了一聲：“你這人還真是，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了染坊。你身手利落怎麽我想打你哪兒就打哪兒？”蘇掌櫃語塞，心裏暗罵：這婆娘就是這麽可惡，她總是有本事在你剛剛對她產生好感的時候又將你慪個半死！
顏秋霜盯著懸蕩在懸崖上的麻繩，為難道：“繩子隻能留在這兒，可若是後麵有人來看到，豈不是一下就知道有人下懸了？”蘇掌櫃不忍她擔心，分析道：“後麵會有人，除非咱們找對地方。可如果咱們找對地方，邪教的人擄到了人，隻會安心窩在山澗養花，他們出去做什麽。即便又個把吃去打探消息的，這時候也早該回去了。”
顏秋霜點頭：“有道理，天不早了咱們趕緊下去。”兩個人扶著樹幹慢慢溜下大樹。顏秋霜打量了一下澗底四周，隻見流水潺潺，草木茂盛，雖然已是九月天氣，穀底卻開滿了雜七雜八的野花。呼吸之間，充盈鼻端的氣味當中帶著一股子潮濕低窪之地特有的腐敗黴爛的氣息。顏秋霜看了看天，太陽快要下山了。“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山穀中除了流水聲外，時不時地還有一兩聲鳥叫，卻越
發襯出這穀底的幽深寂靜。
顏秋霜暗道：幸好有這小白臉作伴，不然自己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的還真是害怕。林路幽深，不知道前方有什麽情況在等著自己，顏秋霜強壓下心頭的恐懼和不安，轉身對蘇掌櫃道：“還是我走前麵你在後麵跟著。”
蘇掌櫃這回自然不肯縮在後麵了，到了穀底，就有可能會碰到血月教的人，所以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刻提高警惕，憑顏秋霜那點微末功夫哪裏行。於是正色道：“這穀底罕有人至，蛇蠍之類的毒物也就比較多。我自幼被家父用藥水泡澡，普通毒物傷害不了我，還是我走前麵。顏姑娘你緊跟在我身後，注意察看四周就是。”
蛇那種東西幾乎沒有人不怕的，顏秋霜的臉色果然變了，下意識地一縮肩膀：“真，真的嗎？你別嚇唬我，這都九月天了，那些東西應該不會出現了吧。”蘇掌櫃道：“世間事無絕對，小心點總是沒錯的。你看這穀底還這麽花草爛漫地，明顯跟外頭氣候不同，不然邪教人士怎麽會偏偏選這種地方培植妖花。”
顏秋霜不得不承認蘇掌櫃說的話有道理，老老實實地讓他在前麵探路。蘇掌櫃看著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後的顏秋霜，很是得意，暗道：這才是姑娘家該有的樣子嘛，還別說，這婆娘眼下乖巧聽話的模樣還挺招人喜歡的。本來也是，明明一個姑娘家家的，偏愛擺出一副張牙舞爪的凶悍模樣，叫人看了忍不住替她著急。
兩個人沿著穀底的小溪慢慢往前走著，蘇掌櫃時刻留心周圍動靜，忽然示意顏秋霜停下來，因為他聽到前方有聲音。顏秋霜起先沒聽到，還以為蘇掌櫃疑神疑鬼，但駐足仔細一聽，隱隱約約似乎真的有人在說話。
前方是一個深潭，兩個人藏在一塊巨石後麵偷窺。過了不久，果真有兩個女子提著兩大籃子衣裳過來了，隨後那兩個女子在潭邊蹲下洗起了衣裳。這種地方根本沒有人家，怎麽會有洗衣的女子出現呢。顏秋霜和蘇掌櫃對視一眼，心裏砰砰直跳：這兩個女子是不是邪教的人，顏秋果他們真的給擄到了這裏嗎？
那兩個女子一邊清洗著衣裳一邊大聲談笑。隻聽得一個女子抱怨道：“天天洗衣裳我這手都粗糙難看了，花奴堂的人真是窮講究，這衣裳又不髒，至於一天換兩三次嗎？她們不像咱們成日做這些粗活，根本不會出汗，換什麽換，分明是故意給咱們找事做！”
另一個女子急聲道：“阿秀你個死丫頭胡說八道什麽，叫上頭聽到了有你好受的！不是都說了那香血蘭最是好潔，澆灌侍弄的人得全身上下纖塵不染，這樣培植出來得花才品相好，藥效高！所以花奴堂的姐姐們講究些也是應該。”
香血蘭，蘇郎中的猜測果然沒錯。顏秋霜和蘇郎中不禁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驚喜。瞎貓碰上死耗子，沒想到兩個人誤打誤撞還真找對了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