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生一對
“機會，什麽機會？”龐掌櫃迷惑了片刻，跟著欣喜道，“胡長史的意思是讓咱們將這位顏姑娘獻給王爺，討得王爺的歡心？”胡長史含笑點頭。龐掌櫃搓著手：“這，這女子出身低微不過一個村姑而已，她，王爺能瞧得上她嗎？”
胡長史不以為然地道：“出身低微，前朝的李皇後還是賣草鞋家的閨女呢，人家照樣做皇後。王爺身邊最不缺的就是那出身高貴的女人，他呀還就稀罕這樣出自鄉野偏又精明厲害的潑辣貨。”
龐掌櫃點了點頭，承認胡長史的話有道理。“可是我們怎麽跟那姑娘的家人提起這事呢？我一個縣城開鋪子的生意人說要將人家姑娘獻給王爺，姑娘的家人能相信嘛，而且也暴露了我自己搞不好會壞了王爺的大事。”
“蠢材。誰讓你這麽大喇喇地說了。那姑娘這般年紀，其家人不用說定是挖空心思地想將她嫁出去，你就說你有個親戚想娶她，當然你那親戚的條件要不好不壞。太好了人家會生疑，太差了她家又瞧不上。總之先穩住這姑娘別叫她嫁人，然後找機會將這姑娘送到王爺身邊。”
龐掌櫃撫掌大笑：“這法子妙，還是胡長史高明。這姑娘到了王爺身邊若是能得到王爺的寵愛，生下一男半女的。日後王爺大事成了，說不定能混個妃位呢？她發跡了，咱們這些人自然也少不了好處不是。”
“可不就是。”胡長史道，“我得趕緊給這姑娘畫一張畫像，回去給王爺瞧瞧。你盡快設法跟顏姑娘的母親提親，可別叫她搶先給顏姑娘定下親事。”
第二天孟氏和顏秋霜去買菜，正好碰上了富華樓龐掌櫃的娘子，大概是見孟氏母女跟縣令夫人在一起，龐掌櫃娘子很是熱情地上來打招呼。說來說去又說到富華樓的首飾樣式，龐掌櫃娘子說自己昨日將顏秋霜對自家那些步搖的品評說給丈夫聽，丈夫很是驚訝，覺得顏秋霜說得真是太在行了。又說自家想就現有的貨物做些樣式上的改良，請顏秋霜無論如何都要幫忙給提提意見，還許諾不會白讓顏秋霜耽誤時間的。
孟氏聽人家的口氣是會給報酬，立馬就動心了，一口就答應下來。顏秋霜暗自汗顏，首飾什麽的她真的是不怎麽懂，不過是仗著前世通過展覽館電視電腦以及書中的圖片看得多而已。無奈孟氏已經答應了，顏秋霜隻好勉為其難地跟在龐掌櫃娘子去了富華樓。
龐掌櫃娘子將她們帶入富華樓內院，命丫頭奉上茶水點心，然後自己親自取來了一些頭麵首飾來請顏秋霜指出其優缺點，哪些地方當保留哪些地方當改進。人家這麽作古正經地寄希望於自己，顏秋霜哪裏好再推辭，少不得打起精神努力回憶了一些前世看到的那些精美首飾，然後針對富華樓的那些首飾提出自己的修改意見。
龐掌櫃娘子聽得不住點頭，然後以膜拜的口吻道：“顏姑娘，你實在是太了不起了，你根本沒見過什麽精美的首飾，卻能設想出這些改正的法子，還一點都不藏私地告訴我，我真是太感謝你了。”
顏秋霜淡淡一笑，對方和自己又沒有什麽交
情，自己不過是隨便提了一點看法而已，一點不藏私是肯定不可能的。雖然首飾買賣這塊自家往後不大可能會做，但總要留點特別的款式給自己或者未來的弟妹吧。他們一家眼下窮買不起好的頭麵，不代表往後買不起。將來等自家手上有錢了，一定親自設計幾套款式讓人定做。與人撞衫固然尷尬，與人撞首飾也不是什麽愉快的事情。
龐掌櫃娘子是個很健談的人，接下來她和孟氏扯七扯八地說了好一通話。最後說自己非常喜歡顏秋霜，又問顏秋霜十幾歲了許人家了沒有。若是沒許人家，自己有心將她說給自己表姑家的弟弟做媳婦。隻是自家那表弟已然二十五歲了，就怕孟氏嫌棄表弟年紀太大。
孟氏聽到這話立馬雙眼放光，連聲道：“不嫌大不嫌大，實不相瞞我家秋霜今年也二十一了。”龐掌櫃娘子笑著搖頭：“嬸子您糊弄我吧，顏姑娘這模樣看著最多也就十六七歲。”孟氏歎息道：“我騙你做什麽。你是不知道我家秋霜……”接下來孟氏將女兒婚事之連番不順嘰裏呱啦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孟氏還真是，昨晚上才說不要饑不擇食隻想著盡快把自己嫁出去，要仔細看好自己的未來夫婿人選。這會子別人不過一提又來勁了。當著外人的麵又不好說她，顏秋霜隻好鬱悶地抬頭望天。
龐掌櫃娘子聽完一拍巴掌，驚歎道：“哎呀，莫非真是良緣天注定，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家那表弟也是因為幾次說親都出了岔子才耽擱到二十五歲還未成親。十八歲最初定親，結果那閨女品行不端傳出不好的閑話，我表姑隻好讓表弟退親。二十歲再次定親，可是那姑娘不久就纏綿病榻，治了三年還沒見起色。姑娘的家人請道士算命，道士說姑娘須得出家方可保命。姑娘為了活命真的做了姑子，表弟這親事又黃了。”
孟氏嘴巴大張，世間居然有跟自家閨女一樣倒黴的人，還是個男子，難道上天一早就定下了，女兒與這人才是一對？不過得打聽一下這人的模樣家境，可別又是個汪二郎似的醜怪且品性不好的人物，那樣女兒是絕然不肯嫁的。
龐掌櫃娘子說自家表姑家是世代做買賣的，家境殷實，他們比較理想的兒媳婦就是顏秋霜這樣頭腦精明懂生意經的女子。至於自家表弟，身量中等模樣中等，可能不大配得上顏秋霜的美貌。孟氏卻很滿意，這男子的家境不錯，至於模樣嘛隻要不醜陋看得過去就行。
眼看著孟氏一副喜從天降，立馬要跟人家定下來的架勢，一旁的顏秋霜心裏急得不得了。孟氏這是又要隨便決定她的婚姻大事了，她根本不想嫁人好不好。不行，得想法子緩一緩這事，然後再想法子。於是趁著夥計找龐掌櫃娘子請示的時候悄悄對孟氏道：“娘你別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咱們是女方，得要人家來求，得端著。您這樣我豈不是太掉價了！”
孟氏被女兒這麽一提醒，想想覺得有理。自己若是表現得太過想結成這門親事，人家就會輕視自家，女兒嫁過去也會不被看重。於是龐掌櫃娘子再次回來的時候，孟氏一改方才的熱絡，嚴肅
地道：“你家表弟如何，畢竟咱們隻是聽你說說而已。為了穩妥起見，我還得悄悄看看他本人。橫豎大家都耽擱到這年紀了，也不在乎再耽擱一陣子了。”
龐掌櫃娘子笑著點頭：“嬸子說得對，畢竟我見到了顏姑娘，可你們還沒瞧過我表弟。隻是嬸子也知道我不是竹海縣人，我家是挨近州府那一帶的。我表姑家離我家不遠，等我捎信去表弟再趕來恐怕得一個月之後了。嬸子咱們可是說好了，你可不能在這段日子答應別人家的求親。”孟氏自然是一迭聲地答應。
送走孟氏母女，富華樓上房胡長史的給顏秋霜畫的畫像也差不多了。“身姿矯健，渾身上下充滿著勃勃生氣。雖是村姑但談吐見識都不俗，難得啊真是難得。”胡長史看著畫像，再比照方才顏秋霜的言行，對於顏秋霜能博得自家主子的歡心越加有信心了。
從富華樓出來，龐掌櫃娘子怎麽樣也要塞給孟氏兩百文錢，說是耽擱了顏秋霜那麽久，辛苦費不算隻當是賠償點茶錢，孟氏假裝推脫了幾下就收下了。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萬萬沒想到女兒不過陪著縣令夫人去了一趟富華樓，就被掌櫃娘子給看上了，方才女兒不過耍耍嘴皮子兩百文錢就到手了。
若是龐掌櫃娘子家那表弟真的過得去，那女兒的婚事也就有著落了。走在街上的孟氏真是揚眉吐氣神清氣爽，甚至母女兩個經過安和堂門前被蘇昂看到，蘇昂跑過來喊顏秋霜的時候她也不生氣，還笑眯眯地摸了摸孩子的頭。
隔壁梁掌櫃家的大閨女玉翠馬上滿十四歲，還沒許人家。她每次來顏家看到顏秋果總會不由自主地紅臉，能說會道的嘴也也變得話都說不利索了。顏秋霜每每看到這樣的場景總是暗自偷笑。
孟夫子說過“知好色而慕少艾”，梁玉翠正是情竇初開的花樣年華，自家這位弟弟又長得帥氣，小女孩給迷暈了也正常。說來也奇怪，顏家大郎顏秋實的模樣跟顏老頭很像，可顏秋果卻一點都不隨顏老頭這個老子，顏老頭五官平坦而顏秋果這家夥的五官卻深邃。孟氏年輕的時候倒可以算是個美人，顏秋霜的長相大多是隨了她。可顏秋果的五官跟孟氏也不像，真不知道顏秋果這家夥隨了誰。
梁玉翠打著找顏秋霜的名義，有事沒事愛往顏家鋪子跑。自家閨女那點小心思梁掌櫃娘子哪能瞧不出來，其實她也看上了顏秋果，可顏秋果卻一門心思在買賣上，對自家閨女並沒有過多關注。不過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家想跟顏家結親關鍵還是在孟氏身上。隻要孟氏看上了閨女，這門親事基本上就成了。這幾日孟氏進城，梁掌櫃娘子當然要抓住機會套近乎了。
孟氏被人家一通吹捧巴結，飄飄然之下將女兒好事將近一事說了出來。梁掌櫃娘子想起之前米掌櫃娘子曾經在自己跟前說顏秋霜似乎想纏上蘇掌櫃的的話，晚上迫不及待地就去米鋪打臉米掌櫃娘子，米掌櫃娘子卻是心頭暗喜絲毫也不生氣。第二日買菜的時候攔著蘇掌櫃，假裝順嘴一說，將顏秋霜即將和富華樓掌櫃娘子的表弟定親這事告訴給了蘇掌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