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撕破臉皮
孟氏一拍桌子：“由不得你，你偷窺了我閨女的身子，就該對她負責，如今你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蘇掌櫃仰天而笑：“我就是不娶你能奈我何？”孟氏道：“老娘上衙門告你去，讓縣太爺來治你。偷窺良家女子解手品行不端，衙役們先就會打你幾十板子。”
蘇掌櫃滿不在乎地道：“上衙門告我，你確定要去？那樣的話你閨女給我瞧光身子的事情也傳出去了。打幾十板子對我來說還是扛得住的，縣太爺總不能因為這樣的事情打死我。可你的閨女還有誰敢娶？難不成你真的想讓你的閨女做一輩子的老姑娘？大嬸你可要三思。”
孟氏得意地道：“實話告訴你，聶縣令是我家老頭子生前的好友，昨日專門將我家二郎叫去送了五十兩銀子做買賣本錢。他肯定會保護我們秋霜的名譽，不會公開問案的。”蘇掌櫃氣結：“你，不管如何，你就是說破天我也不會娶你閨女。縣太爺要打板子就讓他打好了！”
“我不跟你說，婚姻大事自來是父母做主。我跟你爹說。”孟氏撇下蘇掌櫃轉身對蘇老頭道：“蘇郎中，您說這事兒該如何收場。讓您家兒子娶我閨女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不是？”
“什麽叫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分明是你家閨女年紀老大嫁不出去沒人要，你才死氣白咧地硬賴上咱們。想讓我娶顏秋霜那個凶婆娘，門都沒有！老子一看到那惡婆娘就渾身起雞皮疙瘩，你竟然還妄想讓我娶她！”蘇掌櫃跳腳大喊，“你不用跟我爹說，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我爹說了不算！”
“我也沒想嫁你這個不中用的小白臉，你別自作多情了。”忽然有人冷冷地說道。大家驚訝回頭，居然是顏秋霜。糟糕，自己的話居然叫著凶婆娘聽見了，蘇掌櫃又是害怕又是尷尬。他這幾日好不容易和顏秋霜緩和了關係，雙方說話不再夾槍帶棒了，已然能和平相處了。結果這會子因為給孟氏逼急了胡說一氣，偏叫顏秋霜聽到。蘇老頭也傻眼了，訥訥地不知道該說什麽。一時間大家都不做聲。
這小白臉本質上就是個卑鄙無恥的東西，自己居然因為他幫了自己一回就差點對他改觀，真是天真得可以。顏秋霜撇著嘴，一臉蔑視地看著蘇掌櫃，一字一句地道：“姓蘇的，你說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那我也鄭重地告訴你：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我娘說的不算，因為我從來就沒看上過你。”
“秋霜你個死丫頭，你瘋了說什麽鬼話呢？你是我生的，你的婚事就是我說了算！”孟氏惱怒地拍打著顏秋霜。顏秋霜大聲道：“娘真是夠了。難怪你要搶著去買菜，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不是隔壁點心鋪子梁掌櫃家的閨女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跑到這裏來了。”
孟氏抱怨道：“這城裏人怎麽也這麽長舌。這樣的事情至於說到你跟前嘛。”
顏秋霜氣道：“人家以為你身子不適，好心告訴我們。你閨女不過就是年紀大了幾歲而已，模樣不比別人差，腦子不比別人笨，幹活不比別人慢，你至於這麽糟踐我嗎？幾次三番地要將我推給這麽
個二婚男人？二婚也就罷了，還下作無恥愛背後道人是非。”
這賊婆娘居然這麽貶損自己，蘇掌櫃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卻又不敢辯白。
顏秋霜又道：“你無非是瞧上了他家有個鋪子，父親又是個郎中。可你想這些都是他掙來的嗎？他不過是靠著自家老子過活的窩囊廢罷了，一旦他老子不在，他有一技之長謀生嗎？做買賣不見得他有多高明，他老子的醫術他又沒學到一星半點。”
顏秋霜邊說邊指著蘇掌櫃：“你再看他這單薄的身板，萬一不幸淪落到靠賣苦力維持生計的時候都不行。”說到這裏她又歪頭打量了一下蘇掌櫃，然後嗤笑道：“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這張臉長得比別人好看些，可是單靠這張小白臉就能掙到錢嗎？蘇家在他手上敗落是遲早的事。這樣的男人我根本就瞧不上，你怎麽就非要將我嫁給這樣一無是處的貨色呢？我顏秋霜此生要麽不嫁人，要嫁就一定要嫁一個頂天立地能靠著自身本事養活妻兒的真正的男子漢。”
蘇掌櫃聽完這番話氣得渾身發抖，嘴唇青紫。蘇老頭卻越聽越想笑。他強忍著不笑出聲，眼睛一直在蘇掌櫃身上打轉，以眼神示意他顧全大局不要衝動。
孟氏道：“娘還不是為你好，誰叫他瞧見了你的身子。”顏秋霜不以為然地道：“那樣深的草叢他能瞧見多少。再則說了，他不說出去，誰會知道呢？我諒他也不敢說出去，所以娘有什麽好擔心地呢？”
孟氏的神色似乎有些鬆動，顏秋霜跟著又道：“娘你的目光要放長遠一點，咱們家眼下雖然窮些，但隻是暫時的。我相信到了明年就會改觀，可別到時候有更好的女婿人選你老人家又後悔了。”
是啊，自家有了縣太爺這個大靠山，女兒又有炒菜的本事，兒子腦子又那麽靈光，富裕發財是早晚的事。這姓蘇的狗東西死活瞧不上女兒，自己若是硬逼著他，女兒嫁過來不是成天慪氣。孟氏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顏秋霜一看孟氏的神色就知道她想通了，當即拉著她往外走。母女兩個快要走到後門的時候，顏秋霜又折回身來對蘇掌櫃道：“你說看到我就起雞皮疙瘩，我還看到你這張臉就惡心想吐，不想討打以後別在姑奶奶跟前出現！”說完揚長而去。
這可惡的賊婆娘，真以為老子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老子的本事顯出來嚇死你個鄉下婆娘。仗著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居然這般踐踏人的尊嚴，要不是怕暴露害了昂兒，真想揍扁這惡婆娘。當初在那無人的巷子裏就不該幫她打跑那些混混，這樣可惡的女人就該那些混混來對付她！蘇掌櫃氣得揮舞著拳頭狠狠一拳砸在桌上，桌子一下被他打得稀巴爛。
“氣壞了吧，忍著吧，顏姑娘也是在氣頭之上，說話難免衝了些。”蘇老頭生怕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趕緊拍著他的肩膀小聲勸道：“冷靜，別讓昂兒看到。”
可是他話音剛落，背後就想起了蘇昂的聲音：“爹爹你為什麽要那樣說顏姑姑，你害得顏姑姑那麽生氣，往後她肯定不理我了
。我討厭你，你怎麽可以這樣。”兩個大人傻眼，這小人兒是什麽時候開始偷聽的，怪隻怪大家太激動聲音太大。
“昂兒，你聽祖父給你……”蘇老頭彎下身子正要解釋，外頭鋪子連接後院的門卻被擂得山響，夥計在外頭喊道：“蘇郎中，您快出來，外頭有個生急病的人，耽擱不得呀。”
“那，讓你爹跟你說，祖父出去給人瞧病去了。”蘇老頭急匆匆走了，留下蘇昂衝蘇掌櫃發著脾氣：“都是你，顏姑姑那麽好的人，你居然說她凶，她哪裏凶了，明明每一次都笑眯眯的。這下好了，往後我再也吃不到她炒的菜，再也不能聽她講笑話了。嗚嗚……你賠我，你賠……”
蘇掌櫃本來憋了一肚子氣，蘇昂還在那裏哭鬧，他再也忍不住了，咬牙切齒地道：“你個吃裏扒外胳膊肘朝外拐的東西。你就聽到我罵她的話，她罵我的話你就沒聽到？我才罵了她幾句，她又罵了我多少句？”
蘇昂氣鼓鼓地道：“那是因為你先罵顏姑姑顏姑姑生氣了才罵你的，你就是不對！你自己平日裏還教導我男子漢要心胸開闊，對女孩子要忍讓，不要跟她們一般見識，可是你自己卻做不到，背後說顏姑姑的壞話！”
蘇掌櫃鄙夷道：“顏秋霜也算女孩子，她就是一個母夜叉母老虎，活該沒人要！這麽凶，等著做一輩子老姑娘吧。”“你還說，你還說顏姑姑的壞話，你太可惡了，我瞧不起你，我不跟你說話了！”蘇昂氣得跳腳，氣衝衝跑回自己房間將門關了起來。
“臭小子，不過吃了人家幾口菜聽了兩個笑話就被收買了，我還養了你三四年呢？真是豈有此理！”氣急敗壞的蘇掌櫃飛起一腳將損壞的桌子角踢上了天。
“娘你怎麽可以這樣，你說你這樣硬逼著人家答應親事，實在是太丟自家的臉麵了。你不要管我的親事了好不好，都說姻緣天注定，這緣分來了你攔都攔不住，緣分沒到你怎麽上趕著都沒用。這兩天我和二郎還要托人找夥計，夠忙的了，你就別拿這樣的事情來添亂了。”母女兩個一起去買菜，一路上顏秋霜苦口婆心勸著孟氏。
女兒的婚姻大事重要，兒子的買賣更重要，畢竟這關係到全家人往後的生計。孟氏點了點頭：“娘知道了，這事先放著吧。我這幾日還是先別回去，等你們尋到了夥計我再走。咱們家買賣做大了有錢了，人家隻會主動上門求娶你。娘想通了，往後這樣掉價的事情你娘絕對不會再做。”
隔壁點心鋪子的梁掌櫃娘子介紹了一個夥計，今年隻剛十五歲名喚三猛，是梁掌櫃鄉下老家的一個同族侄子，顏家姐弟試用了三天覺得還行就留下了。大事解決，孟氏不放心兒媳婦，決定第二天就回鄉下。
聶知縣送了五十兩銀子，本來顏秋果讓她帶回去十兩做家用，畢竟吳氏要生產了。鋪子裏正當用錢，孟氏隻肯拿五兩，說家裏本來就準備了錢的。對於兒媳婦想置辦新衣裳的心思孟氏不是不明白，還有孫女也長個子了該添置新衣裳了，所以特地拉著顏秋霜去綢緞鋪去看布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