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居然是鰥夫
方才麵對顏家姐弟，他表麵一副斯文有禮感激不盡的模樣，其實心裏怕得要死。顏秋霜的眼神刀子一般嗖嗖嗖地隻往他身上飛，他就怕對方忽然發飆對自己拳腳相加，那女人脾氣暴躁不是沒有這可能。
將情況給蘇老頭匯報，然後兩個人又分析了一番，最後蘇老頭認定顏家姐弟應該是沒問題可以交往的。蘇掌櫃一聽到這話就急了：“結交，誰願與那凶婆娘來往。”
蘇老頭一板臉：“大家街坊鄰居的，人家又幫了昂兒，不來往說得過去嗎？況且昂兒那麽喜歡顏家姐妹，一聽說你要帶他去顏家歡喜得什麽似的。嘿，這孩子也是可憐，小小年紀卻跟著咱們兩個大男人，好不容易碰著兩個待他溫柔的女子，不粘著對方才怪。”蘇掌櫃道：“我不管，咱們要看緊昂兒不讓他出去找她們。”
蘇掌櫃還真是多慮了，就算蘇昂來找，顏家姐妹也沒有時間哄他玩。因為暫時沒多餘的錢請人，鋪子裏裏外外都是姐弟三個親力親為。不過努力半個月下來，果真搶來了幾家酒樓的生意，加上顏秋霜算賬利索稱秤大方肯吃點小虧，顏秋雁又溫柔熱情，顧客們很快就接受了蔣記變為顏記這一事實。然後進貨的渠道以及各位掌櫃的顏秋果也都打好了交道，生意漸漸步入正軌，姐弟三個才鬆了一口氣。
顏秋雁身為母親，這陣子一直掛心自己的兩個孩子，也關心丈夫有沒有去顏家灣娘家接自己回家。好不容易買賣順利了，她就嚷著回鄉下去看一看。顏秋雁和顏秋果卻覺得若是薛大郎來接了，孟氏一定會捎信來的，叫她不要急，再等等。
正當姐弟幾個爭論不休的時候，本家兄弟顏秋林和他的媳婦趙氏進城來了，他們捎來了有關薛家的消息。薛大郎三天前來接人了，態度不大好被孟氏罵了回去。顏秋雁聽到這裏差點沒哭出來：“娘怎麽能這樣，青兒他爹肯來接證明婆婆服軟了。她這麽一罵，萬一婆婆生氣真的休了我怎麽辦？”
趙氏不以為然地道：“雁妹子好糊塗，嬸子是為妹子好。薛家妹夫來的時候正巧我也在場，他張口閉口還是你不肯將那銀墜子給他妹子就是小氣，該打。嬸子為此打上門去更是不該。非要妹子你回去給他娘認錯，讓嬸子去給薛家老婆子賠不是，不然妹子你別想回他薛家的門。嬸子氣得抓起扁擔又要打他，還是我苦苦拉住才沒打成。”
顏秋雁捂臉大哭：“我怎麽命這麽苦哇，可憐我的兩個孩子！我，我回去給婆婆磕頭認錯，那銀墜子小姑要就拿去吧。”顏秋果怒道：“你，大姐你真是太軟弱太沒骨氣了！”顏秋霜歎了口氣，責怪的話卻說不出口。
這陣子顏秋雁人前歡笑人後垂淚，身為母親卻不得不和自己的孩子分開，為了孩子骨氣什麽的在她眼裏又算得了什麽。隻是她這樣步步退讓，
往後薛家人的氣焰隻會越發高漲。古代的女人實在是命苦，這時候她倒是慶幸自己之前一直嫁不出去了。
趙氏拍著顏秋雁的肩膀安慰道：“雁妹子也不要將事情想得太糟糕。嬸子都打聽好了，這陣子薛家少了妹子這個重要勞力，家裏是忙得不可開交，你那小姑子懶惰成性，你婆婆從早累到晚連個幫手都沒有，加上兩個外孫又成日哭鬧著要娘，薛家人是焦頭爛額。還有你家小姑子不是臘月間嫁人嗎？可是她的嫁妝都還沒準備好，什麽枕套鞋麵的，她自己繡不好，你婆婆又忙不過來。薛家壩的人都暗自笑話你婆婆是自作自受，賢惠能幹的媳婦要攆走，這會子受累那是活該。”
一旁的顏秋林道：“嬸子說照這樣下去，薛家母子熬不了多久就會服軟。等他母子服軟了雁妹子再回去不貴氣多了。”顏秋雁哭著點頭，不得不承認這話有道理。
顏秋果道：“秋林哥和嫂子今日進城是為了什麽事情？”顏秋林苦著臉道：“別提了，哥哥這幾日這左腳後腳跟不知是怎麽了，一走路就隱隱作疼，挑重東西更是不行。這不家裏頭正要賣掉一點黃豆，我就順便來縣城找郎中了。兄弟你在城裏日子久，你給哥哥介紹個本事高一點的郎中。”
嚴秋霜想到蘇老頭治理筋骨上頭的傷比較在行，便順嘴推薦了。顏秋林聽說安和堂就在附近，立馬起身要去瞧病。顏秋果道：“二姐你帶秋林哥和嫂子去，你上回救了蘇家的孫子，那蘇家老頭認得你，瞧在你的麵上替秋林哥診治也會更用心。”
“霜妹子救了蘇郎中的孫子，這是怎麽回事？”顏秋林夫婦很好奇，顏秋雁少不得三言兩語說了一下。趙氏笑道：“嗬嗬，還真是巧了。你們幾個一進城就幫了街坊鄰居，得到人家的感謝，這是好事啊，嬸子聽到了一定高興。”
顏秋霜本來想說讓顏秋雁陪著去，可又怕自己這樣說叫顏秋林兩口子誤會自己不耐煩帶他們去，這兩口子是本家親戚中跟自家最貼心的人家，可不能得罪他們。於是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三個人走在路上，顏秋霜忍不住暗自祈禱那猥瑣的小白臉千萬別在家，自己是一看到那張臉就一天都沒有好心情。
運氣似乎不壞，安和堂裏隻有蘇老頭跟幾個夥計，今日瞧病的人也沒兩個。蘇老頭一聽顏秋霜說明來意，立刻讓顏秋林脫下鞋子診斷察看起來。他認真瞧了一通，最後確定顏秋林隻是筋扭到了，開方子煎藥外敷幾日就好。顏秋林兩口子本來擔心是骨頭出毛病了，聽說骨頭沒事隻是腳筋扭傷，不禁大鬆了一口氣。
蘇老頭開好方子讓夥計抓藥，夥計卻發現櫃台裏沒有麝香了，蘇老頭讓夥計去後麵喊蘇掌櫃去藥倉取來。蘇掌櫃取了麝香送到外頭，顏秋霜不想跟他照麵，特地走到角落將頭扭到一邊。
誰知道跟在蘇掌櫃身後的蘇昂眼睛尖，一下就看到了她，當即飛奔過來，拉著她的手高興地搖晃著：“顏姑姑顏姑姑，我不用忌口了。今早又有鄉下人給祖父送來了野雞，你拿回去炒給我吃好不好。”
“那是人家送給你祖父的，顏姑姑怎麽還意思拿回家去呢？”拒絕這樣一個可愛的孩子，顏秋霜覺得自己有些殘忍。“好意思好意思，因為我要去你家吃呀。”蘇掌櫃板著臉道：“昂兒，顏姑姑家今日來了客人，你怎麽能去人家門上打擾呢？”
“不嘛不嘛，祖父我就是想吃顏姑姑炒的野雞，上回沒吃到這回爹爹又不讓人家吃。”蘇昂跑到蘇老頭跟前抗議。蘇老頭嗬嗬笑道：“那野雞老頭子炒不好，正好顏姑娘家又來了客人，不如你們拿去待客吧。人家都說顏姑娘廚藝了得，老頭子也想見識見識。顏姑娘炒好了給我們祖孫三人送一碗過來就行了。”
這下顏秋霜不好拒絕，隻好點頭答應。“大郎，你去後院將那兩隻野雞拿來給顏姑娘。”蘇老頭吩咐蘇掌櫃。“是，兒子這就去取來。”蘇掌櫃進去取了野雞遞給顏秋霜，顏秋霜無奈接過。
那邊藥已抓好，顏秋林問要多少診金藥費，蘇老頭隻收三十文藥錢。這比十裏鋪鎮上最沒有名氣的郎中價錢還收得低，就是藥錢應該也不止那麽點，顏秋林夫婦很是意外，跟著明白這是蘇郎中看在顏秋霜的麵子上才減免錢的，不禁暗自感激。
蘇老頭交代了一番用藥禁忌事宜，三個人告辭離開安和堂。“霜妹子，那個蘇郎中的兒子不就是上回來咱們村收藥材的蘇掌櫃嗎？”一離開安和堂趙氏就迫不及待地問顏秋霜。顏秋霜無奈點頭：“是，就是那人。”
趙氏道：“霜妹妹上回幫的就是那孩子吧，模樣怪俊的。蘇掌櫃雖然也長得俊，不過他兒子卻沒有隨他，想來蘇掌櫃的娘子也生得極好看。霜妹妹見過他娘子嗎？”
顏秋霜道：“那孩子的娘早沒了，不知道模樣如何。”“啊，沒了，真可惜。蘇掌櫃居然是個鰥夫，那孩子真可憐。”趙氏喃喃道。顏秋霜附和著趙氏，心想：蘇昂的確可愛又可憐，蘇郎中也是個好人，可是那個家夥卻太叫人惡心了。
因為顏秋林兩口子要在城裏過夜，顏家姐妹就將西廂房那間空著的房子收拾出來，收拾完之後顏秋霜開始做飯。顏秋林夫婦沒事做，主動將兩隻野雞扒皮洗幹淨。顏秋霜見那兩隻野雞都挺肥的，就留下了一碗放到一邊。然後剩下的又分了一小碗單獨炒給蘇昂，小孩子即便不忌口也不能吃太辣。
炒好之後本來想讓顏秋果送去安和堂，可顏秋果臨時被另一個街坊叫去幫忙，顏秋雁又在和一個大客戶算賬提貨，沒辦法她隻好自己送過去。天色不早安和堂已然關門，顏秋霜隻好去敲蘇家的後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