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奔赴藥山
花將軍微側過眸,語氣明顯不悅:“你別插話。”花夫人聞言立即閉嘴,卻心有不甘地瞪著花伊婧。
“你母親說得沒錯,按理說,你沒有達成應盡的任務,理應該送到庫穴懲罰。但念在你在鳳凰宴上表現出彩,這次便不罰了。即使溫靳竹不在乎你了,你們之間也必須是夫妻關係,不論他如何威脅你和離,都不許答應,聽懂了嗎?”他字字鏗鏘有力,句句重擊在她心頭。她怔愣地抬起含淚的雙眸,一時之間,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聽懂了嗎?”花將軍不耐地又重複了一遍。
花伊婧心痛地垂下雙眸。
和離,是她想過的最好的結果。但現在,高高在上的父親卻警告她無論怎樣都不能和離,她明白父親是想將她留在溫靳竹身邊製住他的一舉一動,但,她做不到,她做不到在愛上別人後還低聲下氣地留在他身邊,死皮賴臉地不肯離開。
她也是個女人,也有尊嚴。
可是,她卻別無選擇,尊嚴和自由,她儼然選擇了後者。
“女兒……一切遵從父親所言。”她顫抖著雙膝跪下,淚不知不覺浸沒在大紅地毯之上,很快消散不見。
“小姐,你怎麽才回來哪,這紅豆元宵湯都涼了……小姐,你怎麽了?”綠月聽到開門聲響,忙興衝衝地前去迎接,然而奔到門口時,入目的卻是一張憔悴空洞的麵龐。
“小姐,你怎麽了!”她再次出聲問道,聲音明顯急迫了幾分。
花伊婧沉緩地抬起雙眸,揚唇淺笑:“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
綠月滿麵擔憂之色,目光被她高腫起的右臉吸引過去,她吃驚地驚叫:“小姐,你的臉怎麽了!”
“沒什麽大驚小怪的,被打了一掌而已。”花伊婧無力靠坐在軟椅之上,閉上沉重的雙眸深深歎息。
這段日子,過得實在是太累了,她從未想過古代的生活遠比現代更加壓迫。
“小姐,綠月幫你上藥吧。”綠月對她更是心疼不已,翻箱倒櫃地找出藥箱,提到床邊,作勢要幫她塗藥包紮。
“不用,過幾天就消腫了。”花伊婧揮揮手拒絕道,掀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臉,長久地發出一聲悶哼。
“小姐……夫人和將軍又怎麽為難你了?”小姐自剛才回來就一直這樣消沉,定是少爺和夫人又對她施加了壓力。
“綠月,我現在想休息。”花伊婧沒有回答,悶悶的聲音從被窩裏傳來,明顯在對她下逐客令。
綠月緊擰著秀眉,卻也隻能默默地點頭:“那,晚膳做好了我來叫你。”說罷,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花伊婧無力地闔上雙眸,右臉的腫痛還未消去,仿佛像在狠狠灼燒著她的皮膚那般難受,但她卻毫無知覺似的保持這個姿勢緩緩入睡,也隻有在睡眠裏,她才能忘卻一切,回歸到內心最純粹最自由的世界中。
“大哥,都天黑了,我們明天再去吧。”夏天暢被夏顏修拉扯著去藥山,夏天暢卻賴在宮裏不走了。
整整辦了兩天的鳳凰宴,他雖然沒參賽,卻觀看了每場比賽,累都累死了,他還想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精力充沛地去找姬無量呢。誰知道他這個大哥,不知道成天哪來那麽多精力,活蹦亂跳不知疲憊的。
“不行,拯救秋茗之事不可延緩。”他
厲聲喝道,目光淩厲地朝他瞪過去。
夏天暢一撞見他嚴厲的眸子,頓時就蔫了,隻好隨手拿了幾個包子當作晚膳,與大哥一同騎馬出宮。
天色完全黑透了下來,兩人才到達山腳。
白日裏,山頂繚繞著青白色的煙雲,甚是令人神往,但如今天色變暗,白雲也變為了烏雲,低低地籠罩在山腰間,竟也有幾分驚悚神秘,尤其還夾雜著幾聲尖銳的狼嚎聲,令馬匹紛紛踏步向後退。
“沒用的東西!”夏顏修麵色露出不悅之色,揚掌猛地拍了拍馬屁股,目光一凜,“天暢,我們走!”語畢,隻聽一聲清脆的一聲鞭打,馬兒吃痛地嗚咽一聲抬步向前奔去。
“這,這裏怎麽還有狼啊?大哥,你等等我啊!”夏天暢聽著陣陣狼聲更是心生猶豫,但躊躇了片刻後抬眼,已不見任何人,隻有漸行漸遠的馬蹄聲,他急忙策馬疾馳跟上。
“太慢了。”夏顏修策馬一路狂奔,夏天暢好不容易才跟上他,他抓著韁繩的手心沁出微汗,麵露驚慌地環顧著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顫聲道:“大哥,這山裏烏漆漆的,要是真的有狼群跑出來該怎麽辦……”
“噓!”夏顏修突然勒住韁繩,馬兒長籲一聲停下腳步。夏天暢嚇了一跳,猛拽住韁繩,將馬兒停了下來。
四周寂靜一片,偶爾有微弱的蟲鳴聲傳來。夏天暢屏住呼吸,擔心害怕地躲在夏顏修身後,目光卻被一群飛在夜空中的小螢火蟲吸引了去。
“大哥你看,這裏有螢火……”他像個孩子般幼稚得伸手欲去夠,卻突地瞥見草叢微動,一道黑色身影如離弦的箭般飛馳而出。
“誰?”夏天暢手忙腳亂地從腰間抽出利刃,鋒銳的劍尖對著那道烏黑色身形。他曾在死血山上與花伊婧出生入死,大義凜然的形象全然消失。
那是一頭野狼,在深山裏自由多年的野狼,靠著本能而生存,身體強壯無比,猩紅色的舌頭吐出,閃著瑩瑩綠光的雙眼緊緊盯住馬上的兩人,身體微微低伏,仿佛下一秒就猛要地跳躍上前將他們撲倒在地。
夏天暢倒是真的有些手足無措了,捏著刀刃的手甚至開始微微發顫:“大哥,這這這裏真的有狼啊。”
夏顏修慢條斯理地將一把金色的短刃從腰間抽出,對付這種隻會生猛攻擊的野狼,用短小的刀刃便夠了。他微揚起削薄的唇角,幽深的黑眸內燃起一絲興奮之意。
那匹狼低低地咆哮著,麵露警惕凶殘之色,恨不得下一刻撲上前將他們撕成粉碎。
夏顏修正欲持刀騎馬上前,突然一道濃重的鹹腥味從不遠處傳來,他一斂心神,寒冽的眸光警惕認真地掃視著四周,一隻,兩隻,三隻……不對,是一大群。
不及他多想,四周便傳來唰唰的磨蹭樹叢聲,他放眼望去,漆黑的夜裏閃著一雙雙令人膽戰心驚的瑩綠色,嗜血的雙目,慢慢湊近二人。
“大,大哥,怎怎麽多出來這麽多隻?”夏天暢麵色怔然,拎著韁繩朝後退去,而這些餓狼找到了獵物又豈會放過他們,一個個伏下身步步靠近,靜待機會將他們撕成粉碎。
“我攻前,你守後。”夏顏修冷嗤一聲,將短刃收回腰間,轉手一揮,一道鋒利無比的長劍便被他執在手中,劍柄上印刻著盤繞的金龍,劍心銀光閃現,映著皎白的月色
閃出危險慎人的光芒,這撲麵而來的殺氣頓時令狼群停住了腳步,全身更是緊緊繃起,增強了一分警備。
“一群畜生而已,有何可懼。”他冷然出聲,雙手緊緊拽拉住韁繩,目光冷冽,流露出顯而易見的嗜血殺意。在他身下的馬兒也絲毫不顯畏懼之意,高高揚起一雙前蹄。一匹上等的赤兔馬,火炭紅的身體在月光照耀下閃閃發光,宛如浸染全身的鮮血般威懾著狼群,隻見狼群們紛紛朝後挪步,綠色雙目內染上殺氣,時刻準備著拚死一搏。
“大哥……好帥。”夏天暢就如他的鐵杆粉絲一樣趴在馬背上,一副羨豔模樣,就差沒站起身大呼小叫地拍手叫好。
人狼之戰,仿佛時機已等待成熟,戰火一觸即發時,突然一道尖銳刺耳的哨聲從不遠處響起,聞聲的狼群們仿佛收到了神聖的指令,各個收起獠牙,放鬆警備,紛紛轉過身一躍縱入草叢中失了蹤跡。
“怎麽回事?”夏天暢策馬上前,不解地問道。
“不知道,也許是有人在掌控這群狼。”夏顏修收起刀刃,微斂下雙眸,再次睜目時,黑眸內滿是清淡梟冷之意,與方才的殺氣騰騰判若兩人。
他揚鞭前行,馬兒寸步小心地走著,穿過黑暗的小樹叢,眼前便坐落著一座破舊的矮房子。
一身白袍加身的男子看樣子年事已高了,他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傾身坐在搖椅上,手上執著一把蒲扇輕輕晃動著,春夜清涼,蛙蟲鳴聲,時而還有螢火蟲繚繞在他四周,竟顯得恬靜安詳。
夏顏修微微一笑,縱身下馬,牽著韁繩上前:“無量仙醫?”
姬無量睜開雙眸微瞥了二人一眼,長籲了一口氣:“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二位皇子大駕光臨。”
“他便是姬無量?”夏天暢細細打量著他,無論怎麽看,他都隻是個普通的老頭子,破爛肮髒的白袍,灰白蓬亂的頭發胡須,哪裏有仙醫的形象?
“真是沒禮貌的孩子。”姬無量側首睨了夏天暢一眼,哼哧道,繼續閑散地搖扇,“方才若不是我吹哨救了你們,隻怕你們已經喪身狼群中了。”
“誰說的?憑我大哥的實力,你那些狼算什麽……”夏天暢立即下馬辯駁,卻被夏顏修阻斷:“是,還要多謝無量仙醫的及時出手。”
“嗯,顏修,不錯,還是和以前一般沉著冷靜,不過天暢……”姬無量終於站起身正視二人,麵對夏顏修時笑麵盈盈,而望向夏天暢時,花白的眉心就瞬間擰起。
“什麽意思?說得好像你曾經見過我一樣。”夏天暢細細打量著這老頭,他的確從未見過。
“見過,隻不過在你們還小的時候咯。”姬無量嗬嗬一笑,轉身將二人請進屋,“說吧,你們有何事來找我?大晚上的,不僅擾了我的狼兒,還叨擾了我的清閑。”姬無量拉上門,為二人倒了兩杯清茶,“我這裏沒有吃的,隻能勉強讓你們二位喝茶了。”
“無礙。”夏顏修抿了口茶,麵露微訝之色,清甜可口,一解疲累。
“茶還不錯,人嘛……”夏天暢舉頭將茶一飲而盡,語氣暗帶諷意。
“你給我閉嘴。”夏顏修不滿地冷瞪他一眼,那目光生生將他的風頭褪盡。
“無礙無礙。”姬無量撫須道,這次倒是寬容地一笑,“夏太子,你們到底找我有何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