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別無選擇
“下月梁妃誕辰，屆時，與鳳國眥鄰的國家都會前來參加這一盛宴。我已派人暗潛入宮內調查，會客名單上，有上官雪蓮這個名字。”溫太尉端起一杯新鮮的君山銀針，湊到唇邊輕品一口。
站在他麵前的溫靳竹低垂著腦袋，昔日溫潤的目光內早就染上了麻木之意：“我知道了。”
“據我所了解，上官雪蓮可是鮮少來參加這種宴會，一來是為了保護她體內的特殊能力，二來，聽說那丫頭生性執拗，不喜與生人交談，故不是非去不可的盛宴，她是不會去的。”溫太尉目光灼灼地望著溫靳竹，語氣頗顯意味深重，“然而這一次，她卻出現在了宴請名單上。你覺得這會是什麽意思？”
溫靳竹抬起目光，薄唇輕揚：“讓她來參加盛宴，不僅是對我們的提婚頗為滿意，也想要借此機會試探一下我。”
溫太尉聞言，滿意一笑，微許頷首：“不錯。這也就說明了，若這次你在宴會上表現得讓上官雪蓮滿意，那麽這場婚事就有更高的可能性了。”
溫靳竹的拳在袖下緊緊攥起，表麵卻是雲淡風輕。他心知肚明，依父親話中的意思，他須對上官雪蓮頻頻表示殷勤之意，並故意冷落花伊婧，以示對上官雪蓮的愛慕。但，他不喜作假，尤其在感情方麵。
因為他深愛著花伊婧，故他無法在她麵前真正置之不理，於是選擇逃避與她見麵。但這次的盛宴，他卻要堂而皇之地昭告天下，他所愛之人是上官雪蓮，而不是花伊婧。
他深知，他這樣的決定會給伊婧帶來多大的傷害，但，他卻別無選擇。不僅是複仇使命在身，而且父親已經在伊婧身上下了劇毒，若他表現不得當，伊婧也會沒救。
“你明白該怎麽做，不需要我教你了吧。”溫太尉目光掃過他凝重的眉眼，唇畔勾起一笑，“上官雪蓮相貌出眾，身姿婀娜，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雖性格有些任性，卻也是擇妻的上等人選，她哪一點不比花伊婧好呢？”
溫靳竹輕笑一聲，目光閃過一絲蒼涼，他並未回話，隻是微許頷首，深鞠一躬後，轉身離去。
輝煌的鳳陵宮內，氣勢恢宏的琴帝一身玄色龍袍坐於軟榻之上，微眯著狹長的眸望著跪在麵前的夏顏修，他既是太子，也是眾皇子中最令他滿意的一個，由於母妃早逝，他很早便懂得失去的痛苦，卻沒有從此墮落，反而重新站起，堅強地磨礪千錘百煉，上刀山，下火海，也因此造就了一身精悍的武藝。想到這，琴帝淡薄的唇角微揚，渾濁卻精銳的眸內含著欣慰。
“
參見父皇。”夏顏修沉著出聲，聲音如本人一般，一如既往的淡漠疏離。
琴帝揮袖，聲音渾厚威嚴：“無須行禮。”
夏顏修微許頷首，站起身來，抬首盯著高高在上的琴帝，如黑曜石般的眸深不可測。
“你可知道父皇找你來，所為何事？”琴帝低眸問道。
“可是為了鳳凰宴一事？”夏顏修出聲問道。
琴帝執著宮女遞上來的青龍茶盞，微眯的眸內閃過滿意之色：“鳳凰宴，你參加過，這實乃鳳國一大盛事。屆時，你要幫著其他兄弟們打點行裝，督促他們學會宮宴之禮，別到時在盛宴上出了醜，讓他國看咱們琴國的笑話。”
夏顏修埋頭領命，臉龐上自始至終帶著平淡漠然的神色：“兒臣定不負父皇所望。”
“嗯。”琴帝端起茶盞，湊到唇邊微抿一口，“不過，父皇召你過來，不是為了這事。”
“那是所為何事？”夏顏修不緊不慢地接話問道。
琴帝將茶盞放在一旁，雙手搭在兩旁的金龍扶手之上，眸內透著些許期盼之意：“你可知道今年的鳳凰宴與以往有些不同，加設了琴棋書畫這四個項目？”
琴棋書畫？夏顏修劍眉微挑，鳳眸內閃過一絲興趣之意，這倒是沒聽說過。
“兒臣願聞其詳。”他低聲道，心裏暗自揣摩父皇的意思。
琴帝微微坐起身，目光遼闊地望向遠處：“琴棋書畫是競賽各國的棋藝、作畫、撫琴、書法。最為打動人心的一位由鳳帝決定，可獲金銀珠寶千萬兩，另加雲錦綢緞數百條。不過，各國妃子與使者們並不是奔著這獎賞來的，無非是明爭暗鬥厭了，在如今這樣一次盛會上好好比試一番，贏者贏得顏麵與無上讚譽，輸者則一落千丈，不敢再妄自囂張。”
夏顏修唇角輕揚，自古鳳國與琴國兩大國便是暗自競爭的一對，論經濟、地勢、才能、統治都不相上下，想必此次鳳國開設這樣一個小競賽，也是主要針對琴國的吧。
“鳳國為了贏得此次比賽，一定也苦下了功夫，咱們不能輸於他們。如今朕的各個嬪妃都爭相要參加競賽，你為朕出謀劃策，到底哪一位嬪妃適合競賽才藝？”
夏顏修低頭沉吟，皇上的三位貴妃，賢妃，羽妃，雪妃以及倩妃，就平日表現來開，她們各有千秋，難分上下。
“賢妃出自高官家庭，穩重端莊，賢淑良德，琴棋書畫應是樣樣精通，羽妃生性善良，不喜生人，但聽得她作畫與書法是琴國數一數二的精悍，雪妃生性雖
柔弱膽小，但在宴會上端莊大氣，從未給琴國失麵子，琴技也異常高超，倩妃生性倔強跋扈，腦子靈活精明，在賽場上應能靈機應變。”夏顏修撫著下頜，一一作了分析解釋。
琴帝滿意地頷首微笑，目光掃向他沉著的麵龐，繼續道：“那依你所見，選擇哪位妃子較好呢？”
夏顏修揚唇一笑：“兒臣在此隻是作個建議，父皇定要三思後再加以選擇。”琴帝聽罷，含笑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依兒臣所見，賢妃雖精通琴棋書畫，但她一心向佛，從未參加過這等奢侈的盛宴，未必不會在競賽時由於緊張而以輸告終，羽妃也是如此，倩妃生性頑固，兒臣擔心她會因為難解一時之氣，在宴會上大肆爭吵起來，這更加敗壞琴國的聲譽。”夏顏修娓娓解釋道。
“那依你所見，雪妃是最佳人選了？”琴帝出聲問道，語氣帶著微不可見的詫異之情。他本以為顏修會選擇曾是母妃生前的摯友，賢妃，卻未想到他會選擇曾一度想要陷害他母後，心思縝密難猜的雪妃。琴帝不禁微眯著雙眸，目光遊走在他沉著不變的臉龐之上，經曆人世滄桑的他，竟也逐漸開始猜不透他這大兒子的心思有多深了。
“是。”夏顏修唇畔揚起深不可測的笑意，應道。
琴帝臉色卻保持平淡，他轉過身坐上錦椅，目光微沉望著站在麵前的男子：“朕知道了。”
夏顏修抬首，毫不畏懼地對上父皇淩厲的雙眸：“父皇可否詳述對弈這一競賽？”
琴帝品了口茶水，道：“朕就知道你對這個感興趣。顧名思義便是各國進行對弈大賽，這種競賽本在以前也進行過，隻不過因為這小小的比賽發生過人命紛爭，便就此中斷了，如今，鳳國又掀起這樣的活動，更讓各國的棋手摩拳擦掌，蠢蠢欲動。”
夏顏修低首，聲音冰冷：“父皇可有讓兒臣上場一試的意願？”
琴帝揚唇淺笑，目光融融：“你在十三歲對弈時便擊敗了父皇，如今，棋藝在琴國可謂是無人能敵，還有比你更適合的人選嗎？”
“謝父皇成全。”他抱拳行禮，俊顏上卻不露出任何喜色。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是懂得喜怒哀樂的。
“回去勤加苦練，朕希望能看見你如戰場上那般英勇精悍，拔得頭籌。”琴帝麵帶期待與信任的笑意囑咐道。
“兒臣明白了。”夏顏修頷首，遵從地答應。
“好，你下去吧。”琴帝抬袖揮手，示意他離開。夏顏修微鞠一躬，麵無表情地走出鳳陵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