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再容忍你的愚昧無知

花伊婧微愣片刻後,連忙老老實實地接話:“去琴國給大太子治病了。”

溫靳竹擰起眉心,臉上的陰鬱之色明顯可見:“誰允許你出府的?”

“啊?”他責備的語氣令她很是不適應,一時愣在原地沒有接話。

“我問你,誰允許你擅自出府的?”溫靳竹不耐煩地揚眸,眼光裏滿是她看不懂的責怪與嚴厲。

“我……”花伊婧剛想說些什麽,卻被他嚴厲的瞪視生生噎住了喉嚨,她垂下腦袋點點頭,“對不起,我錯了。”

溫靳竹麵色稍緩,手指輕抬,直直指向她腰間那幅卷起的畫幅,麵色恢複冷清:“那是誰送的?”

花伊婧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向腰間,她這才猛然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幕幕,夏顏修點了她的靜穴,不顧她的拒絕執意要畫這樣一幅畫送給她,說是為了感謝她的救命之恩……也就在昨晚,她才發現那個男人並不是想象中那樣難以接近的,他甚至願意正眼看著她,還如此細致地替她作畫……

花伊婧愣愣地回想著昨晚的一切,竟一時忘記了現在身處的狀況。溫靳竹見她無視自己並開始漫無天際地神遊起來,心情更是雪上加霜,他揮掌猛地拍了拍桌子,聲音壓抑卻透著沉重的怨氣:“漫不經心的在想什麽!”她竟然妄自在他麵前就神遊起來,是不是還在想著昨晚那個為她細心作畫的男人!嗬,怎麽就是這樣一個容易滿足的女人,作畫誰不會,隻要她開口,他也能花上幾個時辰專心致誌地為她臨摹。

“沒,沒有。”她匆忙回過神來,抿唇埋首,似是真的被他那句低吼震懾住了,連聲帶都微許顫抖。

“把畫給我。”見她麵帶委屈,縱使他再鐵石心腸也不忍心再責怪下去了,他別過腦袋,伸出手掌攤開在她眼前。

“哦。”花伊婧點點頭,將腰間的畫幅取下,上前一步放在他手心中。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下一秒,他雙手並用,生生將那畫幅撕成碎片。清脆的紙片破碎聲回響在房中,顯得尤為刺耳。

“你,你做什麽!”花伊婧目瞪口呆地向後退一步,想要去阻止卻也來不及了。她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著麵前的男人。

不是,他不是原來的他,不是對她百般嗬護包容的溫靳竹,絕對不是!

“覺得我變了?”溫靳竹眉色微挑,不動聲色地將碎紙片扔在桌上,目光凜冽地瞪著她,“從你嫁進溫家那一刻起,我便不會再容忍你的愚昧無知,若是以後再被我發現你擅自出府,依刑罰處置。”說罷,他猛然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似是在等待著她的回應。

花伊婧呆愣地仰首望著他,身體不由自主地微顫起來。他擲地有聲的一字一句落入她耳中,如同鋒利的刀刃般劃破她內心的

希冀與幸福。

是,她不得不承認,是他變了。

“我,知道了。”她低低出聲,臉色卻蒼白無力,仿佛下一秒整個人都要昏厥過去一般。

聽到她的回複,溫靳竹即刻折身離去,不再多留一刻。她捏緊拳心,提腳想追上前去,他的名字就在唇邊還未落下,門口卻沒了任何人的身影。

她扶著冰涼的門框,手指一點點縮緊,委屈的淚在眼眶內團團打轉。

她好想告訴他,僅是兩天不見,她想念他想得快要發瘋了,她恨不得時時刻刻都黏在他身邊,就算會惹他嫌惹他恨又怎麽樣,她想要的,不過是有他陪在身邊的時光。

隻是為什麽,一切都與她所希冀的背道而馳?明明婚前對她百般嗬護的男人,如今卻可以冷漠地推開她的懷抱,或是絕情地撕毀她的東西。

是她做錯了什麽嗎?或是昨晚她回來得晚了,真的惹他生氣了嗎?可是,他並不是那般小氣的男人。

她眼神空洞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順著那條鵝卵石路望下去,不遠處就是大片大片盛開的梨樹林,春風微漾,梨花紛紛飄落,如同下了場繽紛大雪一般美麗。

她仍記得那日,是她初次見到他的那日,他輕摟著她的肩頭,目光溫潤地望著遠方,好似看穿了他們之間幸福美好的未來,他揚唇輕言:“伊婧,這滿院梨花都是為你植種的,你看,已經開花了。”如夢如畫的男子,就像那梨花瓣一般清淡,溫潤如玉。

如今,梨花依舊漫天飛舞,美得令人陶醉窒息,而曾守在他身邊許她一生一世的男子,卻已不再如當初那般堅定溫柔。

朝陽宮內,夏顏修從書桌旁站起身,伸手解開暗黑色的衣袍扔在一旁,**出健壯的上半身,肌理分明,紋路誘人,古銅膚色之上,有一道異常明顯的傷痕。這道傷口很長很深,直直從他的肩頭處蔓延至胸口,是與巨蟒鬥爭時留下的,雖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每日都需仔細塗抹定量的藥膏來確定傷口不會感染。身體上雖留下這樣一道傷疤,卻絲毫沒有影響整體的美觀性感,他指尖觸上那深刻的疤痕,臉色陰沉下來,削薄的唇嚴肅地抿起,仿佛周圍空氣都瞬間下降了十幾度。

“大哥!”門外傳來夏天暢慌慌張張的聲音,隨即,宮門便被猛地踹開,夏天暢喘著氣奔向裏屋,見到赤著上身的大哥,身體一頓,訝異地睜大眼。

“還是這麽沒規矩,進門前不知道先敲門嗎?”夏顏修冷瞪他一眼,探手取來新的衣服穿上,臉色平淡不驚。

夏天暢皺著眉心輕聲抱怨:“大哥,你也真是的,換衣服就換衣服,怎麽沒叫人在門外守著?我這不是想起最近都沒練武了,想找大哥你陪我一起嘛!”

夏顏修側過頭,目光一如既往

地冰冷:“你找嵐飛陪你去吧,我沒空。”

“你怎麽沒空了?”夏天暢見他不耐煩地揮手想離開,忙死皮賴臉地追上前去擋住他的去路,像個受氣的小媳婦般抱著雙臂恨恨地望著他,“大哥,當初不是說好了要一直陪我練武嗎?你怎麽能食言呢。”

“我說了沒空。”夏顏修側身想出門,卻被夏天暢一個前步攔住:“你能有什麽事啊這麽急著躲我!”

夏顏修抿唇吐氣,他已是忍下極其的不耐在跟他解釋:“我有事要外出。”

“外出?”夏天暢一聽頓時提高音量起來,他扶住夏顏修的肩膀目光焦急,“大哥,你要去哪啊?”他剛問出口,頓時想到了什麽,愣愣地鬆手,低聲問道,“大哥,你又要去死血山?”

夏顏修負手而立,劍眉微許擰起,幽黑的目光如靜潭般深邃。夏天暢呆滯地盯著他,一時有些失神。他們是手足情深的兄弟,夏顏修在想什麽,他夏天暢往往都能猜個準。這會兒,大哥一定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又想拚著命上死血山找那鎮靈珠了。

“是又如何?”夏顏修突然出聲,沉厚的聲音在空宮內顯得悠長凝重。

夏天暢眉色一凜,整個人攔在夏顏修麵前,猛然出聲:“不許去!”

夏顏修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眸底是深不可見的冷意:“你以為你能攔得住我嗎?”

夏天暢急得蹙起眉心,聲音都發顫:“大哥,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為了個死掉的女子,還真的赴湯蹈火不惜一切了?你有沒有想過,父皇失去了你該怎麽辦?琴國失去了你又該怎麽辦?無論如何,除非我粉身碎骨,也不會再讓大哥去那鬼地方送命的!”

“隻要能救活她,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夏顏修移開目光,倨傲地望向門外一片光明,眼神內滿是遮掩不住的希冀與期盼。

再一會就好,再一會,等他精裝上陣拿下血煉洞內的鎮靈珠,他們就能團聚了。她說她不喜皇宮內的鬥心勾角,那等她複蘇醒來,他帶著她遠離皇宮,遊曆江湖便是,她說她喜歡大海的寧靜遼闊,那他們就從此定居海邊,與世隔絕便是,她說她不喜他殺生,那他就此放下屠刀,為了她,隻做一個恬靜安詳的丈夫便是。

隻要她能從那冰冷的墓穴中醒來,他什麽都依她便是。

“大哥,我本以為你精明過世的,沒想到,還是糊塗一時!”夏天暢氣憤地臉色通紅,指著他大叫出聲,恨不得立即撬開他的腦門,看看他腦子到底是哪裏短路了!

夏顏修懶得再與他爭辯,他微微仰首望向窗外微暗的天色,拂袖欲朝門外走去。

夏天暢心一橫,大邁一步橫在他麵前,仰首倨傲地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大哥,鎮靈珠不在死血山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