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以後會很難受孕
江南孟夏天,慈竹筍如編。
蜃氣為樓閣,蛙聲作管弦。
再美的景物她都沒有心思欣賞,一路上拖著一隻錯位的腳踝,忍者鑽心的劇痛,一瘸一拐的走著。
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虛脫了時候,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看著哨崗上的城樓插著的一麵三角旗幟,上麵寫著一個個大大‘亓’字,‘嗬嗬’一聲傻笑,在這樣的寧靜的深夜顯得格外的吐出。
突然一人朝著她大喊,“什麽人在那?”
“哎,是我,是我,傅月。”李扶月說完後身子慢慢的往下墜,就在她快要和地麵親密接觸的時候,忽然腰身一緊,落入落入一個寬厚的胸膛。
看著她一身的狼狽,趙沉黑眸倏地一沉,聲音像碎了冰一般,“怎麽回事?”
“老子……被人給暗算了!”李扶月說完後,華麗麗的暈倒在趙沉的懷裏。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她一看到趙沉就知道自己安全了。
人的神經如果之前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突然鬆懈下來的話,很容易昏厥。
趙沉見人暈了過去,抱著她往自己的寢室裏走,沉聲對李崇新吩咐,“去叫老錢!”
在場的人都是趙沉的心腹,此時他們正從巡防營裏視察回來,沒想到卻正巧遇見了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傳說中的緣分?
李崇新自是半點也不敢耽誤,這小祖宗弄得這麽狼狽,還真把他嚇了一跳。
趙沉將人抱到內室之後,才發現,她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外衫不見蹤影,鞋子竟也少了一隻,另外一隻歪歪扭扭的掛在腳上。
將人輕輕的放在床上,他紅著眼,三兩下將李扶月身上的衣物除盡。
他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心底的怒火更加的旺盛,燒的他心窩子直疼,但卻找不到發泄的出口,隻能生生的受著。
雖然她的身上沒有太多的痕跡,也確定了她並沒有被人侵犯過,但她的手臂、肩膀、腿上,多處的擦傷和淤青,她的皮膚本就白皙,燭火的映襯下,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看著她的一身的狼狽,趙沉額頭的青筋驟起,瞬間怒氣難當。
隻不過才半天不見而已,她竟然有本事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這是能耐大了!
他急切的想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當事人已經昏迷不醒,縱使他通天的本領也無可奈何。
沒人能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心口就像被塞了團棉花,提不起落不下,堵的慌。
雖然氣她不好好的保護自己,但更多的卻是在氣自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會發生這種事,不止是他的男人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更多的是對她的心疼。
趙沉緊攥的拳頭,像一匹隨時都可能發狂的狼,怒火中燒,這種事情以後絕對不能再發生!
李崇新去叫老錢頭的時候,這老家夥早就不知和周公幽會了幾次,門都快要被他給敲爛了,這老家夥才爬起來出來給自己開門。
“李公公,您還沒休息呢,真是夠辛苦的了。”老錢頭打了個哈欠,抹了一把朦朧的睡眼,還不忘問,“這麽晚
了,可是爺有什麽吩咐?”
李崇新看著老錢頭昏昏欲睡的模樣,一咬牙說,“少廢話,老錢,趕快背著你的家夥,隨咱家走一趟,若是耽擱了,你脖子上的腦袋還保不保得住,咱家可就說不準了!”
他伺候趙沉十幾年,何時看到自己主子那樣一副表情,擔憂、怒氣,他還真怕那小祖宗真出點什麽事,他們也跟著遭殃,哎,一個個的都不是個省心的主。
果然,老錢頭一聽腦袋快要不保了,瞌睡蟲立馬就被嚇跑了,‘蹬蹬蹬’的跑回去胡亂的披上衣衫,背起自己醫箱,跟在李崇新身邊。
畢竟年紀有些大了,老錢頭被李崇新這一嚇,麵色竟有些泛白,“李公公,可是爺的舊疾複發了?”
“呸!”李崇新賞了他一個大白眼,“你才舊疾複發了呢,爺的身體好著呢,小心再讓咱家聽見了,搬了你的腦袋!”
“那……”老錢頭有些懵了,這三更半夜的,也不是舊疾複發,那還有什麽事這般的火急火燎的?
“那殿下招老朽所為何事?”
“老錢呐!”李崇新圓圓的臉上一臉的惋惜,痛心疾首的說,“要不說你都跟在咱爺身邊十幾年了,竟然還一直隻是個撲通的軍醫,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記住了,等一下多做事少說話,千萬別惹著咱爺不高興,懂了嗎?”
老錢頭點點頭,心裏不明白但嘴上一定要明白,“懂了、懂了。”
心裏卻在嘀咕著,這怎麽就跟眼力勁兒扯上關係了呢?
老錢來的時候,趙沉已經平複好心情。
他的身邊沒有服侍的婢女,凡是隻能他親自動手。
將人放在床上蓋上了被子,還體貼的拿了件自己幹淨的衣衫給她套了上,嬌小柔弱的身體穿著他寬大的衣衫,怎麽看都有種小孩子調皮頭穿大人衣物的感覺。
“爺,老錢來了。”李崇新來到趙沉身邊,小心翼翼的說,“他正在外麵候著呢。”
趙沉冷眸一掃,沉著聲音說,“我看你這總管的職位做的是有些膩歪了,要不爺改天給你換個職位做做?”
李崇新一愣,他又辦錯啥事了?朝趙沉投去一個委屈又不解的眼神。
趙沉沒理會他,朝著他的屁股一腳踹了過去,語氣陰森森的透著涼意,“趕緊讓他娘的滾進來!”
可憐的李公公一個措手不及就被踹坐在地上,胖胖的身體麻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邊走邊揉著被踹痛的屁股,心下了然,原來隻這一回事啊!
老錢頭為李扶月號脈足足用了有一刻鍾的時間,臉上的表情從開始的疑惑到吃驚再到了然,真真在他臉上過了一遍。
擦擦額頭上的冷汗,他有些不敢看趙沉那雙利眸,支支吾吾的說,“爺,王妃的身體其實並無大礙,身上的擦傷抹些藥,沒兩天就能恢複,腳踝的錯位處,隻要正過來就好了,服用幾副藥調理一下,休養幾日便可恢複,但……”
趙沉麵色一黑,眉目微斂,“爺麵前有什麽話照直說,吞吞吐吐的作甚?”
老錢頭連忙稱是,“爺,剛剛就老朽給王妃號脈,發現王妃的身體有些異樣。”
傅月的身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這老錢頭雖腦袋頑固了點,但也還算開通,見趙沉對她如此重視,他自然不敢怠慢半分。
他們在私底下也曾喚過傅月王妃,趙沉聽到後也未糾正算是默認了,所以一來二去就順口了。
“異樣?”趙沉深鎖著眉,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問,“有何異樣?”
老錢頭麵色有些為難,“王妃的身體以前應是受過重創,並沒有好好的調理落下了病根,再加上她屬於寒性體質,所以……所以……”
“所以什麽?”李崇新見趙沉臉上有些不耐,催促說,“吞吞吐吐的像個娘們一樣!”
老錢頭‘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顫微著說,“所以王妃以後會很難受孕……”
“啪……”
是誰的心弦斷裂的聲音?
李崇新聞言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如果一個女人這輩子都沒有孩子話,那她這輩子也算是毀了……
趙沉麵上波瀾不驚,隻是那額頭上一跳一跳的青筋出賣了他的內心,他其實也……並不平靜。
趙沉陰沉著一張臉,看到此時躺在床上柔弱無骨的李扶月,一直深鎖的眉頭皺的更深,沒人知道他此時心裏在想些什麽。
“知道了,保密!”
“是!”
趙沉一雙幽深的利眸緊鎖在床上的人兒身上,對他們擺擺手說,“去煎藥吧。”
趙沉起身走到床尾,將李扶月的左腳握在手掌中。
原本凝脂白皙的皮膚變得紅腫不堪,盯著看了半晌後,抬眸看向她蒼白沒有血色的小臉,心裏劃過一聲歎息,隱隱有些心疼。
這種感覺很新奇,以前的趙沉從沒有過這種感覺。
十幾歲開始就征戰沙場,死在他手下的人,就連他自己也記不清有多少,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心善的人。
比她受傷嚴重的太多了,但惟獨隻看到她受傷,他才會感覺到心疼。
趙沉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皮膚光滑柔嫩,竟有些愛不釋手。
看到她不舒服的皺著眉頭,嘴裏不知道呢喃著什。
心裏有些好奇,趙沉俯身靠近她,吳儂軟語斷斷續續,但他還是聽清楚了。
心裏劃過一絲柔軟,原來不止是在她清醒時遇到危險想到的是自己,就連在她昏迷的時候想到的依然是他,得出這個認知,十三爺很滿意。
夢中的她說:“趙十三你個殺千刀的,竟然還不來救我,老子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看著她睡夢中糾結的小臉,再大的氣也被她磨得沒了脾氣,趙沉將她錯位的腳踝握在手中。
輕輕的摩擦了幾下後,受傷忽然一用力。
隻聽見‘哢哢’兩聲,昏迷當中的李扶月‘啊’的一聲慘叫,錯位的腳踝接好了,疼痛促使她緊皺著眉頭,但也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趙沉將她的腿放回床上,蓋好了被子後,起身拿過之前李崇新準備的幹淨的手帕子,給她擦起了臉。
從來都是被別人伺候的主,這還是第一次伺候別人,而且還是心甘情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