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坊市的漏

戰月蕘此時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上了，賣東西賣得正火熱哩，她的價格比別人便宜，才擺沒多久，帶出來的貨就清得七七八八，剩下都是些不太值錢的雞肋，看看天色尚早，她把剩餘的東西賤甩給邊上的小攤，兩手空空逛街買草藥去了。

在李府住了三年多，除了基本吃穿，她盡量不花他們家的錢，以免欠下太多的人情，淬體用的藥材，都是自己偷偷采集收購，所以甭看這會荷包鼓鼓的，轉個圈回來就所剩無幾。

長長的街道兩邊擺滿攤子，裏麵的東西有好有孬，就看買者的一雙慧眼，平日用慣的藥草很好辯認，沒多久手上就多了一個小包，眼看買得差不多，她準備打道回府，眼角突然瞟到一個熟悉的東西。

那是一個銅指環，外表平平，沒有光澤隻刻著幾個花紋，沒啥特色，但戰月蕘認得出那個花紋，跟老祖宗送的手環一模一樣，那不是低等位麵持有之物，要不問個價，便宜的話買下來，哪怕當儲物戒賣也不虧。

“老伯，這指環怎麽賣？”

擺攤的老頭子抬頭看了看來人，濁黃的眼珠子亮了亮，伸出一個巴掌道：“500兩銀子，小姑娘你是個識貨的，價值我也就不說了，就當交個朋友。”

戰月蕘一聽，立刻把指環放下：“得，你老慢慢賣吧，這朋友我可交不起。”

當她人傻錢多呐，500兩銀子那是兩株普通靈草的價格，這老頭子要是識貨，哪還會把東西留這賣，早去高檔商行出貨了，裝個啥勁，黑人黑沒邊。

“哎，別這樣，小老開價，姑娘要是不滿意可以還價的嘛，咱有得談，有得談。”老頭子看人離開，連忙出聲留住。

戰月蕘聞言轉身，也回了個巴掌：“五兩，這東西也就圖個花紋漂亮，我買回去給我弟耍著玩。”

“五兩？不行不行，你若誠心給三百兩吧，老

頭子我夠好說話吧，一下減了兩百兩，我跟你說，這東西可大有來曆，是我從深山仙人洞府挖出來的，值老多錢了。”

戰月蕘二話沒說轉身走人，真要是仙人洞府出貨，早被人高價收購了，還在這譏歪？東西要買，不過不能讓人當冤大頭宰，先吊著他再說，再不行換個人來買。

“喂喂喂，別走，一百兩，一百兩怎樣？五十兩，一口價五十兩，最低了！”

老頭子還在叫嚷，邊上有熟人戲謔道：“你這老貨，賣了三年賣不出去，還敢高價黑人，是我甭說五兩銀子，就是五錢銀子都不會挖，五兩銀子夠買一個純金指環了。”

“哎，我這真的是在仙人洞府掏出來的，怎麽沒人信呐。”

“得，不就你村後頭那個破山洞嘛，這些年進進出出少說都有上百人，真有好貨還能輪到你？”

兩人擺攤之餘不忘鬥嘴，那邊戰月蕘依舊不緊不慢逛她的攤子，眼珠時不時搜尋漏網之魚，突然間被人狠撞一下，倒退三四步，手中的小包散開，藥草灑散出不少。

“哎，沒看路撞人了。”

呼喊聲中，戰月蕘定睛一看，撞她的是一個隻有六七歲大小的漂亮男孩，一身錦袍玉帶跟此地的氣氛格格不入，他看到自己闖禍了，並沒有直接閃人，蹲下身子跟她一塊撿草藥。

“喏，給你。”他把最後一株藥草遞到戰月蕘手上，起身繼續往前走，身後緊跟著一隻禿毛公雞，甭看這隻公雞毛都沒剩幾根，舉止卻特別傲，胸脯挺得高高的，走起路來雞屁股一歪一扭的，架勢十足，讓人看著發笑。

逛完街道左邊，戰月蕘轉到右邊時，又看到那個小男孩，他從身邊擦肩而過，嘴裏叨念著：“我一定會找到的，直走，左拐……”

他邊說邊朝右邊的巷口拐進去，戰月蕘忍住笑出聲把人喊住：“哎，小弟弟，那是右邊，

你走錯了。”

走路的小身板猛地停下，僵直慢騰騰地轉身，粉嘟的臉蛋紅了紅，慢吞吞地應道：“哦……”

小孩子就這樣，常常搞錯左右，她想要不主動把人帶到目的地吧：“你要去哪裏，近的話我帶你過去吧。”

他眼神亮了亮，又暗下來嘟嚷道：“不可以找人幫忙，否則不算數。”說完退出巷口，拐進另一條大街。

戰月蕘聳聳肩，沒說什麽，繼續逛她的，倒是那隻高傲公雞，臨走前看了她幾下，黑溜的小眼珠看起來極人性化。

漏不是那麽好找，逛了這麽久，才買了一個很像深海沉銀的小石頭，其間再遇小男孩三次，在臨近對麵指環攤時，她刻意放慢步伐，那老頭沒啥生意，正無聊左顧右盼呢，這不，看到她了，熱情得不得了，跑過來說道：“小姑娘，還記得我嗎？我就是那個賣指環的攤主，咱倆又見麵也算緣份，那戒指還要不要，五兩銀子賣你。”

“哎，是你呀，本來不想要的，看你這麽熱情，行，我再過去瞅瞅。”戰月蕘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實則心中暗喜。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一共二十兩，都一個地方出的，小老我不騙你。”老子蹲下來翻翻撿撿，很快摸出三樣東西遞過去，分別是一個指環，一個玉瓶子，一個小盒子，盒子是木頭做的，裏麵裝的是一個小蟲卵，卵的顏色暗淡烏黑，跟死卵沒啥兩樣。

三樣東西都很袖珍，擺在一塊還沒個巴掌大，以戰月蕘的眼光，除了指環，其它看不出有啥名堂，如果真是一個地方出的，這價絕對賺大了，她也懶得還價，扔下銀子拿起來就走，時間不多了，她得把另一邊看完，也許還能撿幾個漏。

太陽漸漸西移，行人開始慢慢減少，戰月蕘終於逛完最後一家地攤，可惜除了幾株能用的藥材外，再無其它收獲，收拾心情打道回李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