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想跟他談一筆生意
“沒有。”李征淳虛虛的一笑，後背猛然間出了一身汗，“不知道喉嚨裏怎麽會有點癢。”
“天氣白晝溫差大，很容易感冒。”郭佳琪說，“記得要多穿點衣服。”
她聲音輕輕柔柔的，雖然隻是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李征淳感動得要流淚。自從出外求學後，除了自己的媽媽，好像還沒有一個女人，在這種小事上，關心過他。按捺住內心的波濤洶湧，他強裝鎮定地說：“謝謝郭小姐的關心，我會注意的。”
隨即他一看前方，低聲道：“目標出現了，要不要把車開近一點？”
郭小姐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眉頭皺起來，不語。
李前進正在跟幾個像混混一樣的年輕人推推搡搡。西裝筆體，肥腸腦耳的李前進，在那淩亂肮髒的樓梯口，竟然也顯得那麽出眾耀眼。郭佳琪看向李征淳：“他們在做什麽？”
“應該是在追債。”李征淳分析道，“樓上有一間賭場，一間網吧，一間民間放貸公司。我想李經理是手氣不爽，找放貸公司借了錢，現在人家找他要錢來了。”
“你怎麽知道？”
“有一次，我偶爾間聽到點。”李征淳說，“其實，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可是，那時候我剛進入公司，畢竟這也是李經理的私事。”
郭佳琪盯住了他：“那麽現在你為什麽又要告訴我？”
“今天上午李經理的態度，我實在看不過。”李征淳說，“隻是，他是身居高位的人事經理，怎麽會到這種地方”他還是想不通，搖了搖頭。
“他在職期間，通過縮減薪資資，拆分稅等手段，中飽私囊，挪用公款，如果掌握足夠的證據，他可是要坐牢的。”
李征淳驚訝地張大了眼：“他怎麽敢？”
“有什麽不敢的。”郭佳琪淡淡一笑，“我父親在的時候，他做的可比這要明目張膽的多了。”
“那董事長他怎麽”意識到這好像不是自己過問的事，李政淳低下頭，不安地道，“對不起，我逾越了。”
“你是我的助理，有些事，你知道點也是好的。”郭佳琪說，“隻是在沒有真正落實之前，不要泄露出去？相機帶了沒？”
李征淳趕緊從後座拿了單反相機，擺正鏡頭，把遠處的那糾纏在一起的人拉到鏡頭前，一鼓作氣，狂拍了一個夠。郭佳琪忽然笑了：“怎麽感覺我們像是狗仔隊？”她笑的時候，兩隻眼睛都彎了起來，像新月。嘴角微微上揚，帶著愉悅，非常清新可愛。
李征淳上班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麽笑，不由的癡了。
郭佳琪又指著前方：“快拍，快拍，他被打倒了。就算光看到他這副狼狽的樣子，也夠我幾天開心的了。”
李征淳忙活不停。
幾個人把李前進揍得夠嗆，最後還不解恨，又對著倒在地上的李前進踢了好幾腳，這才轉身上樓。
“郭小姐，現在我們怎麽辦？”
“等他走了後，我們上去。”
“啊？”李征淳又是一愣，“上去？做什麽？”
郭佳琪不答，隻是道：“好了，我們下車吧！”
李征淳朝著剛才那個地方望去，李前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爬起來，走了。他在環顧了一下周圍，他的車也不見了。兩人下了車，郭佳琪原本走在前麵，李征淳
卻是趕超到她前麵，護著她往前走，他顯得有些緊張了，仿佛前麵是龍潭虎穴，怕她落了難。
狹窄而陡峭的木製樓梯，過道昏暗，沒有燈光。郭佳琪的高跟鞋踩在階梯上，聲音特別清脆，每走一步，就帶著回音，而人心生不安。李征淳每走幾步就要回頭來看她一眼，並不時地詢問：“好走嗎？可以嗎？”
郭佳琪拎著裙擺，小心翼翼地走著。這樣的地方，她還真是來的頭一次。小時候在鄉下，住的是院子，雖然簡易，卻是寬敞。而城市表麵風光，實際上，很多陰晦藏在光明的背後，顯得更加不堪。剛才是一時之勇，現在有些怕了，臉色微微泛白，腿腳甚至還有些發抖。可是，既然已經上來了，就沒有走回頭路的份。
她捏緊了手中的包包，回他：“我沒事，我可以。”
二樓是一間地下賭場，兩個彪形大漢抱著雙臂，警惕地注視著樓梯。
李征淳一上來，那兩個人就站直了身子，虎視眈眈地盯住了他。隨即，郭佳琪現身，兩人眼中閃過驚豔，也不過是一閃而過，很快又恢複那如臨大敵的戒備。
“嘿嘿嘿，幹什麽的？”其中一人皺著眉頭，一邊放肆地打量著他們，一邊粗魯地問。
李征淳有些害怕，但還是勇敢地站在了郭佳琪麵前：“我們過來賭兩把。”
“誰介紹的？”站在門邊的那個人懶洋洋的問。
兩人麵麵相覷：這過來賭錢，還要人介紹？
“走走走。”走過來的那個人揮手讓他們走，“這裏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確實，兩人細皮嫩肉，特別是郭佳琪，美貌高雅，衣著不凡，就算要賭錢又怎麽會到他們這種見不得光的小賭場來呢？
“大哥，其實我們是來打聽”李征淳到底是剛出校門，顯得稚嫩而又簡單，他都要說出李前進的名字了，卻被郭佳琪攔住了。
她站得直直的，兩眼裏有一種目空一切的高傲，刻意壓了嗓音，有一種與她年齡不符合的威嚴：“我們要見你們的負責人。”
那個站在門邊的人，痞痞地走過來，圍著她轉了一圈：“你誰呀？找我們老板？”
“我想跟他談一筆生意。”郭佳琪心裏害怕，可是麵上卻顯得鎮定，“怎麽，你們這裏不是開門做生意的嗎？”
那個人不答反問：“我怎麽知道，你們是不是臥底？”
郭佳琪從手袋裏一甩手拿出一把鈔票：“這麽多，夠一張門票嗎？”
兩人迅速的對視，交換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人進去通報，另外一人把鈔票拿著放進自己的腰包裏：“你們就說是信哥介紹來的，知道嗎？”
“信哥是誰？”李征淳根本來不及消化郭佳琪的舉動。他想，不是來打聽李前進的事的嗎？為何已經塞了這麽多錢給看門的，還要見他們的老板呢？他正疑惑，那進去的人已經回來了：“老板叫你們進去。”
“我跟老板講你們是信哥介紹過來的，別說漏嘴了。”那個人也這麽吩咐。
郭佳琪說：“我知道了。”
木門一打開，裏麵是厚厚的黑色油布落地門簾，掀開進去，邊上就是收銀台，有不少人圍在那邊買籌碼。而另外一側，則坐著一個瘦瘦的中年男子，他見兩人進來，就站起來：“你們跟我來！”
這頗有點像電影裏深入敵營的樣子，兩人均捏
著一把汗跟在那瘦個子男人身後走。
穿過擁鬧的賭桌，煙霧繚繞的大廳，那個男人在裏牆上摸到一個按鈕，一撳，牆壁上竟然藏著一道暗門。
“進去吧！”那個男人悶聲悶氣地說，“我們老板在裏麵等著。”
李征淳又壯著膽子，搶在郭佳琪前麵，低聲對著她說：“我在前麵走。”
他雖然看起來比她還緊張，可是，他還是護著她。這讓她心裏一暖，真的放慢了步子跟在他身後。
裏麵是個三室一廳的套房。正對著門的牆壁上掛著46寸的液晶電視，上麵正在重複播放賭神周潤發瀟灑洗牌的動作。牆壁內側，供著財神爺位，點著香。財神爺下麵是一張巨大的辦公桌，辦公桌上放著一台電腦，一堆堆的文件夾，辦公桌後麵的老板椅上沒有人。椅子後麵的牆壁上則鑲嵌著一排的保險箱。郭佳琪數了一下，足足有八個。
兩人進來已經有一分鍾之久，大廳裏一直沒有人出現，而幽暗的燈光，讓整個大廳顯得神秘而詭異。
“有沒有人？”李征淳試探地喊了一聲。
沒有人回答。
“有人嗎？”郭佳琪也喊了一聲。
依舊沒有人回答。
“郭小姐，怎麽沒有人？”李征淳再也撐不下去了，“不如我們先回去吧？這裏好像太……”
郭佳琪朝著大廳裏唯一一張沙發在走去坐下：“既然他們老板說願意見我們，我們就在這邊等。”
李征淳也隻好跟著她走過去坐下。
這時候，辦公桌對著的那個側門忽然被打開了，一個穿深色服裝的男人走出來。三十歲上下，相貌普通，身形中等，是那種放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到的人。然而，他的眼卻布滿了陰翳，嘴角含著冷冷的笑意，死死地盯著郭佳琪：“這麽漂亮的美人兒，我可不記得在哪裏認識過？”
郭佳琪趕緊站起來：“是信哥介紹我來的。”
“是嘛。”那個男人索性把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靠在沙發的把手上，“信哥，是誰？”
這下兩人傻掉了！外麵那兩個看門的再三叮囑要說是信哥介紹的。怎麽到了他這裏，竟然沒有了信哥這號人物了？
“如果是想進來賭兩把的。”男人說，“大可以大大方方的進來，何必還要塞一把鈔票給我的手下？”
李征淳額頭上的汗涔涔而下，畢竟是沒見過什麽世麵。被人一眼看穿，卻又對對方一無所知，更不知道接下來，那個人要如何處置他們的感覺真的不好，還有些恐懼！
郭佳琪也站起來：“這位老板，我們不是來賭錢的。”
“到賭場不賭錢，那你們來做什麽？”男人饒有趣味地抱著雙臂，繞著郭佳琪轉了兩圈，“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李征淳看到他那雙原本布滿陰霾的眼，此刻閃出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欲念，心裏咯嘣一下，三步並兩步，把郭佳琪拉到他身後護住，聲音跟手指都在顫抖，可是他依舊說道：“我們總裁是來談生意的，你不要動了歪心思。”
雖然他現在都有些糊塗了，不知道郭佳琪到底是來做什麽的，剛才她說是要來談一筆生意，他也不知道她跟他們談什麽。但是，作為生意人，不是都把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嗎？他故意這麽說，也是要把那個男人的注意力從郭佳琪身上轉移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