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你也就隻能這樣了
“姐，我在這裏呢……”
蘇顏從床上彈坐而起，湊在蘇亞耳邊，想要讓她意識到自己抱錯了人，蘇亞卻跟靈魂出竅一般，死死抱著戰驥的腰。
“姐，我……”
所有的話，在看見蘇亞的眼淚之後，戛然而止。
嗓子眼像是被什麽東西卡著一般，看著相擁的兩人，竟半天發不出半句聲音。
看看依舊癱著臉的戰驥，看看淚流滿麵卻不說話的蘇亞，最後再看看床頭她隻要一伸手就能夠到的護士鈴。
想了又想，終是慢吞吞吐出一句話，“你陪陪她吧，我在外麵等你。”
唯恐戰驥不高興拒絕，蘇顏準備走出去的時候，扭頭還加了一句，“她變成這樣你也有責任，這是你該做的。”
說罷，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兩人相擁的畫麵，急匆匆就走了出去。
空蕩蕩的走廊，帶著消毒水刺鼻的味道，這樣的場景，讓蘇顏不自覺回想起自己學生時期看的不多的幾本鬼故事合輯，這樣想著，頓時覺得這走廊都多了幾分陰森，蜷縮在走廊長椅抱著自己膝蓋，都不敢再抬起頭。
再睜開眼，入眼所及的竟然是熟悉的臥室，桌上留著一張紙條，這才知道，自己在醫院長椅睡著了，人是被戰驥抱回來的，而蘇亞也出院了，現在在她自己的房間。
蘇顏揉了揉惺忪的眼，也顧不得換衣服，直接跑到三樓客房想去看看蘇亞情況，結果發現客房沒人，準備回房間，嗅到樓下餐廳傳來的陣陣香味，隱隱還覺得有種記憶中的味道，走下樓一看，竟是蘇亞穿著圍裙在餐廳忙活。
“姐，你沒事了？”蘇顏笑逐顏開，看著陽光透過廚房的窗灑在蘇亞身上，還有她麵前整潔的廚具，隱隱約約之中，蘇顏覺得年少時的願望在這一刻似乎成真了。
有自己溫馨的大房子……
不要需要計算著錢過日子……
也不需要考慮未來究竟何去何從……
不知道是不是剛睡醒，蘇顏突然有點感懷，鼻頭酸澀的同時，像以前一樣，從身後抱住蘇亞的腰，親昵的在她後背蹭了又蹭，依舊是熟悉的感覺。
“你突然這麽粘人是想要幹什麽？”蘇亞手裏拿著鍋鏟，話裏帶著責怪，扭過來的臉卻是滿滿的笑意，“你不會現在還想跟我要零花錢吧？死心吧，我不會給你的。”
“什麽啊，我突然懷念一下過去不行嗎？”蘇顏鬆開手，看了看蘇亞，又看看盤子裏的紅燒排骨，臉上的笑容更大了，“這可是你的拿手菜，我以前就愛吃！”
“那你等會看看我技術退步了沒？”蘇亞說著，把鍋裏剩餘的排骨舀到一個小碗裏，在旁邊放好，“那天我看見小晞似乎也喜歡吃這個，這一份留給他……到時候你別跟他說是我做的，我怕他因為這樣不吃……”
蘇亞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蘇顏頓時又受不了了。
蘇晞是蘇亞懷胎十月生下的，這是誰也沒辦法否認的事實，她作為蘇晞的親生媽媽，根本不需要那麽卑微的……
蘇顏在心裏暗暗下決心，自己作為連接兩個人的按鈕，一定要有點實際措施改善他們兩的關係，本來下午還在跟蘇亞商量到
底該怎麽做，下午蘇晞放學回來，卻突然找不到她人了，直到吃了晚飯，她也沒出現。
趁著蘇晞在自己的房間做作業，蘇顏想上樓找她，結果一推開門，就看見了坐在床邊的戰驥……
“你怎麽在這兒？”
蘇顏疑惑，戰驥一般晚上不加班不應酬，吃了晚飯都是直接去書房處理文件的，剛才他一聲不吭上樓，她在心裏默認戰驥就是去書房，現在突然在自己姐姐房間看見他，心裏開始有點不是滋味……
雖然她自己心裏清楚的知道，她和戰驥的關係是“名存實亡”，雖然夫妻該做的事她們也做的差不多了，可戰驥從來沒有當麵給過她什麽諾言，即使這樣，在看見戰驥和蘇亞一起，她心裏還是難受……
不知道該怎麽用語言形容，就覺得像是自己最心愛的東西被別人搶走霸占住了。
因為是最心愛的東西，所以那個人是自己的姐姐都不行。
“你今晚不用處理文件？”
見兩個人都沒有反應，蘇顏換了另外一個方式，繼續問。
看著漫不經心的問題，眼睛卻是死死盯著戰驥和蘇亞，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過了一晚，戰驥和蘇亞之間的氣氛似乎和之前又有點不太一樣。
“可以明天上班再處理。”戰驥的回答依舊言簡意賅。
蘇顏卻是一下子聽出了話裏的貓膩，不是工作已經處理完了，也不是沒有把工作帶回家，而是要把今天的工作留到明天上班處理。
戰驥是他們公司老大，日理萬機，這樣自然不會被人說什麽，隻是，什麽時候開始，蘇亞已經重要到他這個工作狂可以為她推掉工作了？
蘇顏心裏比剛才更加不是滋味了。
“她受了驚嚇，必須有個人陪著。”戰驥難得解釋一下，這話卻是把矛頭全部指向了蘇亞。
驚嚇？
要人陪著？
蘇顏不由自主就想去蘇亞白天的活蹦亂跳的樣子，這真的是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的人該有的狀態？
她是不是有點神經敏感過度？
蘇顏不太想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可蘇亞看著戰驥那直白的，火辣辣的目光，讓她不得不去想，在心裏掙紮了很久，是像昨晚一樣默默退出門外，還是勇敢追求一個後果，想來想去，她選擇了後者。
總歸是要有個結果的。
蘇顏裂開嘴，又露出那種標準的露齒笑，“既然要人陪著，戰驥你要工作，讓我來吧，恰巧姐姐我們可以繼續下午的話題。”
哪知，這次蘇亞沒說話，卻是戰驥直接開了口，“你去陪小晞吧，這邊我來就行。”
就這樣一句話，決定了家裏接下來小半個月的格局。
蘇亞白天都活蹦亂跳，看著跟沒事人一個樣子，一到傍晚，就開始躺床上，戰驥最近這幾天幾乎吃了晚飯，就去蘇亞的房間，兩個人也不知道是坐著麵對麵發呆還是聊些什麽，總之戰驥回房間都是深夜，有些時候看著還明顯心情不錯的模樣。
蘇顏最開始幾天，還會詢問一下兩個人聊了什麽，時間一久，連問也懶得問，再到後來，連蘇亞也不想看見，一日三餐，直
接和他們錯開了時間。
“今天我一個人吃飯？”
平常晚飯，蘇亞不下樓，蘇顏躺床上，還會有戰驥陪著吃，今晚戰驥加班沒辦法回家吃飯，蘇晞總算發現家裏這陣子氣氛的不對勁。
這一切，似乎是從某個人的入住開始的？
蘇晞匆匆扒了幾口飯，去蘇顏那裏報備一聲自己要做作業後，卻是義無反顧的上了三樓。
三樓的門和二樓的門不一樣，蘇晞研究了很久，才成功打開門，一走進去，就看見原本半躺在床上的蘇亞眼睛一亮，從床上彈坐而起，“你來了？”
沒有看到想象中英俊高大的人，視線慢慢往下搜尋，總算是看到了蘇晞，眼裏閃過一絲暗淡後，又亮了起來，輕柔地道，“小晞，你怎麽來了？”
嗬！
來把你趕出去的！
蘇晞昂著頭，想起以前配蘇顏演過的各種各樣角色，板著小臉，冷冰冰地道，“我怕再不來你就把我媽折騰死了。”
“什麽？”
蘇亞有點沒反應回來，蘇晞已經直直開口，“家裏被你搞的烏煙瘴氣，請你搬出去好嗎？”
“你讓我搬出去？”蘇亞難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看蘇晞還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幾乎要忍不住地笑出聲，“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知道，你是我媽媽的姐姐，是我的親生……反正這些都不重要。”在蘇亞期待的眼神之下，蘇晞省略了最重要的那個稱呼，“當年是你扔下我，請你現在也別來打亂我的生活！”
“我是有苦衷的，小晞，你現在不懂，等你長大了……”
“嗬，這一套對付我媽還行，對我沒用。”蘇晞冷冷一笑，這樣的笑容，驀然讓蘇亞腦海中浮現出另外一張臉，蘇晞卻是已經繼續開口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既虛偽又會裝腔作勢的人，作你的兒子，讓我覺得丟臉！我的媽媽是蘇顏，是蘇顏，是蘇顏，不是你！”
最後幾近嘶吼的喊聲，這樣才有點孩子生氣的模樣。
沒有邏輯，也沒有組織能力，單純靠著否認來逃避事實。
可就是那樣一句全憑嗓子在吼的幾句話，讓蘇亞心一下子難受了起來。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聽這句話，但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像是用了一把鋼刀，直直地朝著她心口最軟弱的地方戳去，她甚至都有點不想在看見這張和自己有幾分神似的臉！
“走，你走！”
蘇亞抓起一個玻璃杯，砸到蘇晞腳前，因為房間裏鋪了厚厚的地毯，玻璃杯在地上咕嚕嚕滾了幾圈，沒有碎，但還是成功把蘇晞嚇到了，看著腳邊的杯子，似乎還在回味剛才杯子直直朝著自己飛來的場景……
“你也就隻能這樣了。”他輕蔑道，不屑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孩子，在蘇亞的咬牙切齒之中，重重關上門，顯示著自己的憤怒和不滿。
蘇亞最開始還死死壓抑著，可怒氣就像是膨脹起來的氣球，越來越大，最後遠遠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她隻覺得腦海之中有把火在灼灼燃燒著，燃燒著她所有的理智……
忍不下去了！
蘇亞咬咬牙，一把掀開被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