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要麽妥協要麽死
戰老爺子目光如炬，看得蘇顏後背發涼。他對她滿是懷疑，懷疑她的目的，身份，甚至懷疑蘇晞這個孩子的來曆。
她想見戰驥，肯定要取得戰老爺子的信任之後才可能完成，而這個信任，恐怕也不好取得。
老爺子精明了一輩子，不可能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讓他相信她對戰驥是真愛，更何況他對她還這麽防備。
蘇顏真心覺得陸雨這個主意蠢透了，趁著戰家人鬆懈的時候把人弄出去都比這個法子來的容易。
蘇晞一看情況不對，就睜大眼睛望著戰老爺子問道：“什麽是騙子啊，是說我媽媽嗎？”
戰老爺子低眸看著他，被他那迷糊樣子惹得笑了起來。
他冷漠的看了一眼蘇顏，又近乎寵溺的看著蘇晞說道：“騙子就是每次都說謊的人，是最讓人厭惡的那種人。”
“媽媽不是騙子呀！她說要帶我找到爸爸，然後我們就找到爸爸了。媽媽還說會努力賺錢把我送到最好的學校，她也做到了。不過上次媽媽說爸爸很快就會回來，可爸爸現在都沒回來，不知道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想不要我呢！”
說著說著蘇晞就垂下了頭，那可憐的小模樣當真讓人覺得心疼。
戰老爺子就算再怎麽鐵石心腸，他也是個年近八十的孤獨老人，對自己家裏的小孩子也越來越溺愛，如今看見這孩子落寞，心理也不會好受。
他想伸手去抱抱這個孩子，可伸出手，卻遲遲沒有落在蘇晞的身上。
蘇晞主動蹭了蹭他的手，笑的像是小貓兒一樣。
蘇晞這孩子從記事兒開始，身邊就是外公外婆，再後來就隻剩下蘇顏，對親情的渴望是他內心最深處的秘密，可惜，他所遇見的人就沒有真心對他好的，反倒是這個算是敵人的戰老爺子是真心疼他。
無形之中，他原本屬於孩子的天性就被流露出來了，這會兒連撒嬌都自然而然了。
戰老爺子看見他笑，自己也跟著輕輕的笑了一下。
管家看見戰老爺子這樣，對蘇晞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心中感概這世上奇怪的事情是越來越多了。
看在蘇晞的麵子上，戰老爺子對蘇顏那咄咄逼人的感覺也收斂了起來。
他抬眸看著蘇顏，似乎還在等著蘇顏給他一個解釋。
蘇顏看見他情緒有所好轉，趕緊開口解釋道：“說是騙人，其實也死迫不得已啊。老爺子這麽多年肯定是高高在上，受人尊重，可我們不是。我和小晞在這世界上是無依無靠，看過太多的白眼，見識過太多的人情冷暖。我隻能無所不用其極的去賺錢，可我會的東西也不多，隻能投機取巧做些賺錢快的事。”
蘇顏說的真誠，在戰老爺子麵前，她不確定自己能騙得過去，所以實話實說應該是最能打動人。
蘇顏看了看戰老爺子的表情，見他沒有明顯的變化，才繼續道：“我想讓小晞過最好的生活，想讓小晞讀最好的學校，我不想等到有朝一日碰到了他的父親卻因為他不夠好而被拒絕。其實，說到底，我還是感謝這個職業的，能讓我和戰驥再次遇上，能讓我們繼續在一起。哪怕現在所有人都反對我們，可我們一家三口還在一起，那就是最好
的事情了。”
蘇顏的唇角掛著淡淡的笑容，像是在回憶和戰驥之間的過往。
那戀愛之中的小女兒的嬌態，也真實的讓戰老爺子不能不相信。
蘇顏說到這裏，心裏也默默為自己見點讚，七分真話三分假話攙和著說最容易取信於人，果然，老爺子看起來似乎並沒有懷疑。
忽而她嬌羞的表情變了變，有些落寞的看了一眼二樓的房子，啞著嗓子說道：“這幾天他不在，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邊，可還是沒有他的消息，我隻能來您這裏等著呢，如果在您這兒還見不到他，那我可能就真的隻能在他和夏小姐的婚禮上再見他最後一麵了。”
戰老爺子冷著臉看著她，近乎冷酷的問道：“你願意他娶夏冉？”
蘇顏聽見這話，眼淚瞬間就掉落了下來。她慌忙抹掉，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佯裝微笑的說道：“這件事兒，根本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他想娶誰，想要和誰在一起，根本就不是我說了算得。我不想又怎麽樣？沒有人會將我的意見看在眼裏。”
蘇晞看見她哭了，趕忙從戰老爺子身邊跑過去，他輕輕的幫蘇顏擦眼淚，有些無措的安慰她道：“爸爸不會娶別的人，爸爸說會一直和我們在一起的，媽，你別哭了。”
蘇顏吸吸鼻子，將蘇晞抱在懷裏，兩個人都哽咽了起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是戰老爺子完全沒想到的，他身上已經準備好了支票，隻要蘇顏開口，多少錢他都給的起，可她這麽爽快，反倒讓戰老爺子開不了口。
那哽咽的聲音時斷時續，戰老爺子坐著看著兩個人，一直沉默不語。
蘇顏見好就收，拉著蘇晞站起來，對戰老爺子輕輕鞠了一躬，開口道：“麻煩老爺子告訴戰驥，他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的。請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不要讓我們擔心。如果可以，請他給我打個電話，讓我知道他的近況。麻煩您了。”
她說完，又重重得鞠了一躬。然後依依不舍的帶著蘇晞準備離開。
戰老爺子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兩個人走的很慢，蘇晞加大力氣握了一下蘇顏的手，蘇顏低頭，對他使了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多事兒。
蘇晞真是恨鐵不成鋼，現在就是好時機啊，戰老爺子肯定已經心軟了，他們再努力一下就可以了，現在走了，誰知道下次見麵是什麽時候？
蘇晞突然鬆開她的手，朝著戰老爺子跑了過去，他站在戰老爺子麵前，欲哭欲泣的看著戰老爺子，哀求道：“太爺爺，我知道我爸爸肯定在這裏，你讓我們見一麵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他。”
他怕戰老爺子拒絕，還伸手拉住了他的大手輕輕的晃了晃，他的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似乎隨時都能掉落下來。
蘇顏也回眸看著戰老爺子，那渴望的眼神讓周圍的人都有些動容。
蘇晞見戰老爺子不吭聲，直接撲到他懷裏大哭起來，道：“太爺爺，我真的就想看他一眼，太爺爺，求，求你了。好不好？”
他話都說不清楚了，那眼淚一直往外冒，那鼻涕眼淚幾乎都抹到了戰老爺子的身上，戰老爺子也難得沒嫌棄。
“老爺子，我保證，我
什麽多餘的話都不會說，我就看他一眼，跟他說說話，求你成全我吧。”
蘇顏打蛇隨棍上，也趕緊開了口，說話之間都差點給戰老爺子跪下了。
戰老爺子看了一眼二樓，還是沉默不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蘇顏覺得自己所有的毅力都快被掏空了的時候，戰老爺子最終還是鬆了口，“上去告訴他，要麽娶了夏冉，要麽就死在二樓，一輩子別出來。”
這話說得絕情，可到底還是讓他們見了麵。
蘇顏連忙道謝，而後拉著蘇晞就朝著二樓那個房間狂奔而去。
戰老爺子看著兩個人的背影，突然感概了一聲，“這孩子，跟她年輕的時候真像。”
管家看著那小小的身影，也陷入了深思，最後才附和了一句，道：“是啊，真像。”
“扶我上樓吧，我累了。”戰老爺子像是突然老了十歲，眼神之中的光芒瞬間消散，若是仔細看去，還能在他的眼角看見一點淚光。
管家無聲的歎了一口氣，扶著他朝著與蘇顏相反的地方走去。
蘇顏推開戰驥的房門就看見戰驥麵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床邊掛著一個吊瓶在給他輸水。他眉頭微蹙，緊閉雙眸，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清醒著。
蘇顏看見這情景隻覺得心中像是被重錘掄過一樣，瞬間就變得支離破碎。在外麵受了十幾天的凍在此時突然變得不重要了。
她萬分慶幸她聽陸雨的話在這裏等了，不然再在外麵熬幾天，戰驥都不知道是什麽樣了。
房間內還有兩個醫生，他們正在忙碌著給戰驥打針，看見蘇顏他們進來，就加快了動作，一切都進行完畢之後一起出了門，把空間留給了他們一家子。
門砰的一下關上，蘇顏立馬跑到了床邊，輕輕的叫了一聲戰驥的名字。
戰驥緩緩睜開眼睛，看見是蘇顏，張張嘴想要說什麽，可嗓子卻沒有發出聲音。
戰驥掙紮著要坐起來，蘇顏和蘇晞趕緊一起扶他起來，他指了指桌上的水，蘇顏趕緊讓他喝了一杯，他的精神看起來才恢複了一點。
“你們怎麽來了？”戰驥的聲音有些無力，身子靠在蘇顏的懷裏，如果是平時，蘇顏肯定直接把他推開了，可現在她卻趕緊把他攬入懷裏，讓他以最舒服的姿勢靠在自己身上。
“哭什麽？”戰驥的聲音有些虛弱。
蘇顏趕忙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擦掉不知道何時冒出來的眼淚之後才倔強的反駁了一句：“誰哭了，外麵風大，我眼裏進了沙子不行嗎？”
戰驥虛弱的笑了笑，對她得行為也不拆穿。
蘇晞有些緊張的看著他們兩個人，那種奇怪的氣場又一次衝擊著他的腦海，他想上前分開他們兩個，可現在的戰驥實在是太虛弱了，他不想趁人之危。
戰驥沒有心思兒女情長，見房間裏麵已經沒有人了就趕忙開口問：“外麵的情況怎麽樣？”
“夏允一直沒消息，夏冉的傷已經沒什麽大問題了。外麵什麽事兒都沒有。可你怎麽會成這樣呢？”
蘇顏滿臉擔憂，戰驥側眸望著她，知道這憂愁是因為自己，就感覺現在好像也不那麽難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