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沒曾說過的傷痛
林諾走到衛哲旁邊，看著依舊低著頭的顧其然，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嫂子別站著，坐吧。”
衛哲朝著自己旁邊的沙發指了指，笑著對林諾說道。
林諾見狀，知道自己推脫不過，隻得坐了下來。
她和衛哲坐在一張沙發上，顧其然坐在了旁邊的另一張沙發上，兩人中間正好隔著衛哲，也算是少了些尷尬。
林諾轉頭看著衛哲，想了一下，朝著他問道：“他……怎麽喝成這樣了？”
衛哲朝著林諾笑了一下，眼神裏全是無奈：“還不是因為你們兩的事情，弄得我也陪著他喝了不少，現在腦袋還是暈乎乎的。”
林諾沒想到衛哲會說的這麽開門見山，雖然心裏也曾想過可能是因為自己，但也帶了一絲僥幸，或許是為了別的事情也說不定？
“我……這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麽給你說，簡單說來就是我和他之間出了些問題，所以大家需要冷靜一下。”
林諾盡量把措詞用的委婉一些，看著衛哲艱難開口道：“所以，我可能沒辦法送他回去，是司機開車送他來的嗎？讓他送回去吧。”
衛哲聽了林諾的話，眉毛輕輕一皺，想了一下對她說道：“嫂子，你和顧少之間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了。這件事是他做的不對，但是顧少也有自己的苦衷，希望您能體諒他一下。”
林諾一聽，心裏咯噔了一聲，沒料到顧其然竟然會全部都對衛哲說了，那他豈不是知道之前顧其然……強暴了她的事情？
林諾的手微微顫抖起來，完全接不上話，再怎麽說衛哲都算是外人，顧其然怎麽能對他說出這種事？
衛哲見她嘴唇發抖，臉色一下變了，趕緊對她說道：“你也別怪他，顧少沒有啥朋友，也就和我從小一起長大，什麽都能說，我和他之間沒有任何秘密，他連我銀行卡密碼都知道。”
衛哲挑了挑眉，朝著林諾笑了下，繼續說道：“再說人喝多了難免會犯錯誤，是我從他嘴裏把話套出來的，你要生氣就生我的氣吧嫂子，別氣顧少了。”
林諾一聽他說話的語氣和內容，便明白衛哲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索性把話說開了：“既然你知道了，那你應該能明白，我不可能原諒他的，這件事不是大家鬥鬥嘴吵吵架那麽簡單的，而是……”
剩下的話林諾說不出來了，她咬著嘴唇，心裏難受的很，便閉了嘴沒再說話。
“嫂子，我明白你心裏的想法，要換我這事情我肯定也沒有辦法現在就原諒。”
衛哲看著林諾，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可是你知道的事情的一方麵，還有另一麵，你不知道，他也沒有對你解釋過，如果說那天看到的不是寧睿，可能他不會這麽難過，更不會喝醉了做出那麽混賬的事情來。”
“寧睿？關寧睿什麽事情？”
林諾聽了衛哲的話，轉頭看著他驚訝的問道。
“你不知道？
”
衛哲聽了她的話，也驚訝了，看著林諾說道：“他那天看到你和寧睿在一起，給你打電話你說是在和客戶吃飯，這才誤會了的啊！”
林諾聽完衛哲的話，傻了眼。
她呆愣的看了看顧其然，又轉頭看了看衛哲，見他表情嚴肅，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心裏更加震驚。
她沒想到顧其然竟然看到了自己和寧睿在一起！
她努力回想那天的內容，想起顧其然果然中途給他打過電話，自己怕他誤會，便沒有告訴他客戶的名字就是寧睿，沒想到竟然被他看到了。
“後來顧少自己查到了，知道寧睿是隱瀾服裝請來簽合同的人，也知道自己錯了，他心裏很難受，也很自責，所以才來這裏喝了這麽多酒……”
衛哲看著林諾繼續說道，林諾聽了他的話，整個人一下子癱在了沙發上，愣住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可是，他為什麽……為什麽不直接來問我呢？”
林諾轉過頭，看著衛哲，喃喃問道。
“他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人一旦陷入感情，哪能那麽理智，若是能理智，那也不叫愛了。”
衛哲歎了口氣，看著林諾繼續說道：“上次你問過我，顧少和寧致遠他們家到底為什麽有那麽大的仇恨，我沒有告訴你。”
他抬起眼看了看顧少，又轉過頭看著林諾，低聲說道：“其實顧家和寧家，以前是非常要好的，不僅如此，顧少，我，寧致遠我們小時候曾經一起長大，是鐵的不能再鐵的兄弟。”
林諾聽了衛哲的話，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她看著衛哲，一臉震驚：“那……那你們怎麽會……”
衛哲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他眼神變得迷茫，像是回憶起了什麽往事一樣，嘴角微微抽搐著，表情異常的沉痛。
“其實這一切都是上一輩的恩怨，原本隻是感情問題，沒想到後來竟然造成了那樣的悲劇，他們如此仇恨對方，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衛哲抬頭看著林諾，嘴角抽起一絲苦笑，說道：“你肯定想不到，寧致遠的母親，是顧少的後媽。”
“後媽？你這是……什麽意思？”
“顧少的母親和他父親顧博，其實沒有什麽感情，你知道，我們這種有錢人家的孩子，看起來表麵光鮮什麽都不缺，但人們並不知道，我們缺少的正是你們從小就擁有的東西，自由。”
衛哲端起桌上的酒杯，猛地朝嘴裏灌了下去，接著點了支煙，深吸了一口接著說道：“顧少的母親和父親的婚姻就是兩大家族聯姻後的產物，他們結婚後，生下了顧其然。但是顧伯父並不愛他的母親，他愛著的人至始至終隻有一個，那就是寧致遠的母親。”
林諾聽到這裏，心情已經完全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衛哲，一臉的不可置信，這件事實在是匪夷所思了。
衛哲又抽了一口煙，接著說道：“可是那時候，寧致遠的母親已經和他父親
結婚了，雖然她和顧伯父真心相愛，但是兩個人由於家裏的阻擾，始終沒有辦法在一起。”
“小的時候，我們什麽都不知道，顧少，寧致遠和我，我們三家財力相當，所以上的是同一所幼兒園，同一所小學，關係好的不得了。可是一切，從顧少的母親病逝之後，就變了。”
“顧少的母親是在他小學三年級的時候病死的，那時候顧伯父已經接手了家裏的生意，羽翼豐滿了，可以和顧爺爺抗衡了，他心裏念著寧致遠的母親，便不顧家裏的反對，愣是讓她和寧致遠的父親離婚之後，娶了她。”
林諾聽到這裏，驚愕的看著衛哲，結巴著聲音問道：“那……那豈寧致遠肯定……肯定恨死顧家了……”
衛哲朝著她苦笑了一下，接著說道：“若光是這樣還好了，事情若是到這裏結束了，他們不至於恨對方到骨子裏。”
“顧伯父把寧致遠的母親娶進門之後，顧少就得了抑鬱症，他當時親生母親剛去世，親生爸爸就娶了另一個女人回來，他心裏恨死了寧致遠的母親，一直想趕她出門，可是還沒輪到他鬧脾氣，寧致遠的母親就死了。”
“死了？”林諾看著衛哲，低聲問道：“怎麽會……就死了？也是病死了？”
衛哲搖了搖頭，說道：“寧致遠的父親恨透顧伯父，恨他搶了自己的妻子，讓自己的孩子沒了媽，便買凶殺人，想要撞死顧伯父。可是沒想到……”
衛哲的聲音越來越低，煙圈繚繞中，他的眼神變得無比沉痛，甚至連眼眶都紅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那被買通的司機沒有做好事前調查，以為顧伯父的車子裏坐著的就是他自己，卻沒想到，那天寧致遠的母親和朋友約了出門逛街，自己的車送去保養了，便叫顧伯父的司機開車送自己和朋友一起去逛街，結果，就被寧致遠的父親收買的凶手撞了……”
衛哲說到這裏，眼眶裏已經包滿了眼淚，他吸了吸鼻子，哽咽著說道：“當時車被撞得在地上翻了三圈，後來爆炸了，車上三個人全都死無全屍，一個是司機，一個是寧致遠的母親……還有一個……是……是我媽媽……”
衛哲的聲音很輕，帶著啜泣，可那話卻像是重磅炸彈一樣在林諾的耳邊響起，她看著衛哲，看到他眼睛裏的眼淚從眼眶裏簌簌下落，完全呆住了。
她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完全還不了口，衛哲的表情一片悲戚，眼睛裏的疼痛真真切切的印在她的眼睛裏，讓她覺得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對……對不起……”
她愣了半天，最終隻是說出了這三個字。
衛哲搖了搖頭，伸手抽了張桌上的紙巾擦幹了眼淚，轉頭朝著林諾勉強的笑了一下，說道：“陳年舊事了，讓嫂子看笑話了，嗬嗬，我從來沒在別人麵前提過這件事，一下子控製不住情緒，嫂子你別介意。”
衛哲的嘴角咧起來，臉上的笑蒼涼悲傷，林諾隻覺得自己心裏一陣陣的抽痛，讓她喘不過氣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