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認錯還不行嗎
他仿佛是地獄的暗鬼,身上帶著死亡的絕望氣息,震懾的顧卿一下子不敢直視。
那一雙眼睛仿佛燃燒著地獄之火,紫色的火光那樣子妖豔!
顧卿的心髒突然漏掉兩拍,此時才注意到屋內跪了十幾個下人,就連踏月也在其中。顧卿心中更是生氣,這個男人簡直就是魔鬼,竟然殘忍至此,難道別人的性命在他眼中就是這麽卑賤,想殺就殺的嗎?
因為憤怒,反而紅了眼睛,為他的所作所為覺得膽寒!
“北唐烈你就是個瘋子!你怎麽可以這麽心狠?”
北唐烈嘴角上揚,仿佛是件極其舒心的事,隻是這笑容冷到人心裏去。他薄唇輕啟,冷入骨髓的聲音一字不落的傳來:“本王就是瘋子!這區區幾十條性命你就覺得本王心狠,那要是你見到本王誅殺成千上萬的人命,該當如何?”
他的話冷若尖石,一下下的砸在她的心頭。這就是北唐烈嗎?殺人如麻,冷血至此?
眼淚無聲的落下,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氣憤,就連她自己都說不出個所以然出來。
北唐烈看著她一張白淨的臉上劃過淚痕,仿佛是清晨最脆弱的露珠,那樣的美好易碎。她眼底的無法言語的悲傷簡直就是讓人難受的無法自拔。
他殺人從不會內疚,就連當年逼死無憂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可為什麽現在這個女人隻不過流下了兩滴淚水,自己竟然心痛至此?
心,像是被人狠狠揪著,該死的!這個女人的淚還不是為自己而流,竟然是為了這些個奴才,顧卿,是不是他平日裏太過縱容,以至於她這樣子囂張的觸碰他怒火的底線?
房間沉浸在詭異暗沉的氣氛之中,傅景落一踏進屋內就感受到不對勁,不禁淺笑一聲:“這是怎麽了,知曉我要來,也不必行此大禮!”
一句話輕描淡寫的化解屋內緊張的氣氛。
北唐烈心忽地一鬆,如果傅景落不來,還真不知道如何打破這僵局。
他臉色發黑,眉頭也深深糾纏在一起,傅景落驚訝,這麽多年也未曾見過他這般盛怒的表情,不禁對這個王妃又好奇了幾分。視線微移,便看見了傳說中的烈王妃。
其貌不揚……
眼睛……
灰塵盡去的動人,那樣的耀眼,是昨晚的那個女子?竟然是烈王妃?
顧卿抹了眼淚,渾身顫抖還是倔強的站著,沒有一絲毫服軟的意思。
她這樣倔強就連一麵之緣的傅景落都有些心疼,看北唐烈黑沉的臉,知曉他不會有所作為,便笑道:“你們這一屋子人好奇怪,看見你們王妃這樣濕淋淋的站著,還不快去換身衣服,凍著了你們擔待著?”最後一句聲音變得嚴厲,讓人不敢小覷這位和顏悅色的傅公子話語中的份量。
最擔心顧卿身體就是顧媽媽了,連忙應聲站起來,便扶著顧卿到內室換衣服去了。
“怎麽,昭陽殿這樣好,你是打算賴著不走了是嗎?”傅景落調侃道。
北唐烈冷眼看了下眾人,就在眾人以為此次難逃一死,沒想到北唐烈什麽都沒說,直接一揮衣袍便出去了。
踏月也暗歎自己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再看向傅景落,
依舊翩翩清雅,不染塵埃。提出見王妃的是他,否則也不會有這樣驚心動魄的一幕。可是救他們於水火的也是傅景落的一句話,當真是成也景落敗也景落啊!
踏月沒有逗留,便緊追著北唐烈而去。
遣退眾人,隻剩下北唐烈與傅景落兩個人,一個白衣賽雪,如天上謫仙。一個黑衣獵獵,如地獄魔鬼。這兩個站在一處,還真是詭異的組合!
傅景落放眼看過去一片悠遠的竹林,聲音似乎是在雲端,飄渺不清:“你的王妃……倒是十分出色。”
北唐烈不答話,目光也是落在那竹林之後,隻是眼神不定,也不知再想什麽。
“這麽多年了,還忘不了她嗎?”
北唐烈麵色如水,波瀾不驚,沒有多餘的表情。
傅景落歎一口氣,驚得竹葉片片凋落:“我似乎問了一句蠢話,否則我也不會在京城。”
“你隻要告訴我,她的眼何時能好?”北唐烈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聲音有些緊張。那一雙眼應該是世間獨一無二,卻因為他,喪失了所有的美好。
“她當年跳崖的時候,被利物刺傷了眼睛,沒有瞎已經是僥幸。你用千年暖玉為她吊命,時至今日,雖然醒了,但是這一雙眼睛,我實在沒有萬分把握!”
他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傅景落,音調都陡然高了幾分:“她心氣如此高,讓她這樣活著,簡直是要了她的命!”
傅景落臉上還是帶著暖和的笑容:“這世間恐怕隻有不死神醫才能救她。”
“不死神醫?”
“沒錯,隻是他居無定所,很難找到,不過他的徒弟你倒是可以找到。”傅景落臉上噙著神秘的笑容。看了眼漸漸炙熱的太陽,笑道:“你的王妃不錯。”
北唐烈不知道他突然轉話題為何意,隻是一想到不能馴服的女人,便冷下臉。
顧卿換好了衣服,踏月早已等在門口,先前追上北唐烈,又被他命令在這等著顧卿出來,再帶去前廳。她知道北唐烈的性子就算是頭牛,十匹馬都拉不回來,讓她去見客人就必須執行。
就算心中再多抱怨,一想到自己身上係著這麽多人命,便沒了底氣。隻是顧卿不明白,不就來了位客人嗎,至於搞的像是接客一樣,非見不可?
出了門,看了眼日光,正好,見完人還能趕上午膳!
可是一轉瞬想到北唐烈那深不見底,耐人尋味的眼眸,顧卿便沒了勇氣,先前這樣子說話,指不定這個心眼小的男人記恨到什麽時候,看來昨晚的那個賽半仙還是有些本事的,最起碼自己當真是動輒就有生命危險啊!
到了前廳,顧卿也沒仔細看看到底來了哪位尊客,一門心思全部放在北唐烈身上。果不其然,自己才剛剛進去前廳,頭頂上便有兩束冷到發寒的目光在看著自己,隻感覺背脊發涼,簡直比先前的涼水還要涼上幾分啊!
顧卿頂著巨大壓力,畢恭畢敬的走到北唐烈麵前,身子全數蹲下,行的是夫妻之間的大禮。但願北唐烈看在她誠誠懇懇認錯的份上,不要再追究先前的事情了。
剛想聲淚俱下的承認錯誤,沒想到北唐烈便出言阻止道:“王妃不是一向無禮慣了,怎麽今日
行起了夫妻間的大禮?”
顧卿撇撇嘴,無辜的說道:“王爺,妾身認錯還不行嗎?”
北唐烈劍眉輕挑,臉上極重的鄙夷之色:“王妃豈會有錯,錯的是本王,本王可是不折不扣的瘋子,殺人如麻,心都是冷的!”
聽到這番話就連傅景落都差點驚掉下巴,這是北唐烈該說的話?
可這番話落在顧卿的耳中,北唐烈這心眼小卻實打實的坐實了,不僅小,還真不是一般的小,她說的話都記著呢!
顧卿硬生生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王爺,妾身真的知錯了!”
北唐烈淡淡的“嗯”了一聲:“錯哪了?”
老子錯就錯在遇見你這麽個魔頭!當然心裏話是不能說出來的!顧卿小心翼翼的斟酌著用詞:“妾身不該不聽從王爺的吩咐,妾身不該出言莽撞,妾身不該和王爺對著幹……”
實在沒話說,連對著幹都說出來了,眼看著北唐烈麵色不佳,隱隱有爆發的趨勢,明顯這番話說的不合他的心意。顧卿連忙說道:“王爺知道妾身是從鄉下來的,禮節還未能全善,還望王爺不要生氣,而且外界多傳聞王爺是個大度之人,想來也不會和我這樣的無知婦人計較的!”
北唐烈眸光深邃的看著她,這個女人什麽時候學會了吹牛不打草稿,這樣心虛的謊話竟然說的如此義正言辭,仿佛他真是寬容大度之人,但是顧卿已經這樣說了,自己再去反駁,豈不是自己降低身價?
於是,北唐烈略一沉眸:“既然你說本王是大度之人,那王妃的懲罰就由王妃自己定奪吧!”
北唐烈踢過來一個圓滾滾的大皮球,顧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妾身再罰禁閉一個月?”她小心試探著,反正禁閉對她來說可有可無。
她不提禁閉還好,一提禁閉,北唐烈就覺得顧卿渾身上下都十分可惡,竟然不怕死的誆騙他。北唐烈聲調一轉,帶著不明所以的冷笑:“為何本王覺著禁閉對於王妃似乎沒什麽作用?”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知道自己昨晚溜出去了?應該不會吧!
顧卿努力擠著她最好看的笑容:“王爺說什麽呢?妾身怎麽有些不明白啊?”
看顧卿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個不停,黑色如珠的瞳孔裏滿滿都是小精光,要不是傅景落“好心”提醒,他還真不知道他的好王妃竟然白日裏裝的溫順,一到夜晚竟然膽子比誰都大!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顧卿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她不明白北唐烈原本還舒緩的心情,為何眨眼變得陰晴不定。
“王妃當真不知?”
“妾身愚鈍,還望王爺明示!”顧卿一頭霧水,盯著北唐烈似笑非笑,寒意深厚,卻又道不清的眼神,實在是種煎熬。
“那王妃先去見過傅公子。”北唐烈話鋒一轉,反而讓她去見什麽傅公子。
她此次來可不是為了見傅公子的嘛!先前她茫然無措的時候,知道這位傅公子解了圍,隻是當時根本顧不上見這位傅公子一麵,現在見著了,她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聽聞還是京都四公子唯一一個未曾見過的無雙公子傅景落!
一轉身,顧卿愣在當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