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惟有淚千行

曉沐拿著從家附近的銀行取出的一萬元現金和給母親做的午飯，返回醫院。

她先到繳費處預交了八千元醫藥費，又詢問了一下自己昏迷幾天的住院費和醫藥費，不出所料，已經有人替她都繳清了，她能想到是簡然的父母替她繳的。

她要去工作，無論是為了什麽。

再一次站在腎內科的樓層裏，曉沐覺得壓抑，恐懼。兩旁病房裏傳來的呻吟聲，清清楚楚地傳進她的耳朵，時刻提醒著她，自己的媽媽正在麵臨這樣的病痛。

隨著年齡的增長，她慢慢看透了一些事情，無所謂有或沒有，她起初以為自己不再會為什麽事情，動怒或者說是動情了。

但，自從認識了簡然，被簡然的天真孩子氣感染，她變得漸漸卸下一些心防，就好像從簡然身上看到了自己原本的軌跡，如果命運不給她架設磕磕絆絆，她也許就會活得像簡然那般灑脫燦爛。

幻想終究是美好的，得不到的總是想要得到。

人不該一廂情願，生命不過是一瞬的事情，要走的時候什麽也帶不走。這些她都清楚，可是當你真真切切地看見自己的親人的生命在自己的指縫間流走的時候，你隻會想為她多做一點，再多做一點。

莫曉沐沒有在逼自己，隻是這份愛需要這份代價同等交換。

夏媽媽看到曉沐拿來她最愛吃的飯菜，很高興就多吃了一些。

雖然曉沐媽媽是個素來喜歡清靜的人，但在這單調枯燥的醫院裏生活了幾日，少了往日常走動說話的老鄰居，每天淨是各種各樣反複的檢查，她倒是覺得有些煩悶了，心裏有些話想跟曉沐說，但是見到了曉沐，夏媽媽又隻是想靜靜好好看她一會兒。

這幾年來，她忙著家裏的生計，方方麵麵的想著，卻唯獨對曉沐少了些關心。操持來操持去，曉沐一點點的變化，她都沒有發現。

生命燃到盡頭了，追憶之前的點滴，她覺得自己對這個家有種愧疚感。曉沐放棄自己熱愛的專業的時候雖然沒和她商量，但是她是知道的。

當時她想著，就這樣改走另一條路也沒什麽不好。學習藝術，將來吃的苦多，可能麵臨的傷害多，家裏的經濟條件也負擔不起。夏媽媽不想曉沐在她不在了之後，生活沒個著落，更怕的是因為藝術這種容易讓人另眼看待的職業，讓別人說了閑話。

有好幾次，夏媽媽都想把她心裏想了很久的話，說出口。她是真的不想接受手術，因為她很清楚的了解，換腎手術是一筆很大的開銷，如果她們這個家庭能輕輕鬆鬆地擔負起，她早就住院了，又何必拖到今日？

可是，隨著各種檢查數據表明她身體在轉好的現狀，她又開始變得舍不得曉沐，她甚至想自私的再多活些日子，哪怕一分鍾也好，她就想多看看曉沐。

夏媽媽為了不讓自己又想到這些，忙局促地撥動飯盒裏的午飯，想用物質去填補空虛。

曉沐看見媽媽吃了不少，她也覺得開心，眼角的疲憊裏也有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