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多情應笑我

曉沐在掙紮，心底裏的一個聲音在說，答應他吧，隻要說出幾個單個音節，簡簡單單，就再也不用一個人承擔這些，不用舍棄最愛，可以被別人嗬護著，還會再像以前一樣開心的笑。

答應他吧，沒什麽不好，你是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你是對他有好感的，何必要傷一個人兩次呢？他想要聽到你同意。

可是，另一個聲音也在叫囂，不可以，絕不可能，莫曉沐你不能太自私，明明是自己一個人的痛苦，一個人的責任，你偏偏要拉下了另外一個人來幫你一起承受，你沒有這樣的權利，藍野有權利去選擇更好的生活，不要忘了就在兩天前，你被一個男人侮辱了，而藍野有大好的前程，更完美的未來人選。

如果你愛他，就不要這樣回頭，隨便改變你的決定。

曉沐她感覺得到自己的手在抖，很緩很遲有禮貌地推開了緊挨著她的身體，氣息慢慢遠離帶走的不隻是溫度，還產生了一種鋒利的，甜蜜的絕望。

“藍野，謝謝你來看我媽媽，我……一個人和媽媽可以過得很好，我覺得……我……我們不合適。”曉沐按好瓶口的木塞，拿起暖瓶，轉身朝病房的方向走去。

藍野沒想到，曉沐還是這種選擇，他有什麽不好，他做錯了什麽，為什麽曉沐不願給他一次機會，她連嚐試都沒有過，怎麽麽知道不合適？她甚至都還不了解自己，為什麽就能這樣一次一次狠心地拒絕？

呆立在原地，太多的疑問讓人有點歇斯底裏，他的聲音幹啞得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什麽叫合適？”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藍野的聲音，曉沐的腳步慢慢緩了下來，她無言以對，她覺得合適，現實覺得合適嗎？她想著應該再說點什麽絕情的話，讓藍野不再有希望。可是她發現她不能了，沒這個勇氣。

藍野幾步並作一步跑過去，拉住曉沐的手，“我是不是很可笑？還要我怎麽做你才能明白？曉沐，我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你。如果你不在我身邊，我這麽拚命出名，掙錢還有什麽意義？我想讓你過上好生活，想讓阿姨過上好生活，想給你一個家。”

一個家，多奢侈的一件東西。

曉沐想要一個家，想要藍野給的家。可是她的倔強，即使聽了這段動人的話，即使眼淚滑過她曲線優美的臉頰和下巴，滴碎在地板上，她還是不會再做改變。從小到大，隻要是曉沐決定的事情，再艱難，再難過，她都不會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執意一條道走到黑，再心痛，也絕不回頭了。

“對不起。”這是藍野這輩子聽到過的最無情，最冷漠的道歉。

藍野並沒有抓牢曉沐的手，她輕輕一抽，兩隻手就分開了。最後一下指尖緊觸的汗濕，滑滑膩膩，抹不掉。

曉沐想走快一點，再快一點，可雙腳卻重的抬不起來，每移一步，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而且距離越遠，曉沐就越想回頭再看他一眼。

咬著下唇，克製自己的衝動，緩下步子，對著身後的人，心裏又默念了一句：對不起。

很多年之後，曉沐才清楚，自己當年的執拗，不是堅強，而是懦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