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笑裏輕輕語

曉沐淺笑,能讓簡然這麽專注的,除了時尚雜誌,還能有誰呢?“你這麽聰明,猜不到嗎?”

書航整理了一下襯衫然後靠在椅背上,微低下頭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她在打聽我?”他清亮的眸子裏有點閃爍。

曉沐看著他,不可置否地笑笑,沒有回答,答案已經很明了了。包間裏每個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無非都在談論兩個話題,麵包和做麵包的人。麵臨著畢業,即將各奔東西的離別要憂傷,就業的壓力也要承受。情感上的寂寞也要填補,他們都是老板,身邊總要有個老板娘啊。

今天這一桌人每個人的專業都不同,沒準以後就是某個領域的精英骨幹,趁著大家胡吃海塞,喝得東倒西歪,簡然倒是快把自己以後的後半生都安排好了。

“老大,你是打算留在本市,還是回老家去?”

老大轉了轉酒杯,琢磨了一下,“我是想留在這邊,這邊經濟上發達一點,按社會心理學上說,經濟越發達,城市化水平越高的地區,離婚率越高。這離婚的官司,最好揩油。”

小四、老七頻頻搖頭,異口同聲地說,“瞧瞧,老大這素質啊!”從他們的專業角度來看老大就沒有點高境界。老七是他們中年齡最小的,學的是電視編導,長得一臉書生氣,戴個眼鏡,寫得一手好文章。小四是英國文學專業,家裏往上三代全是英語老師,等於算是祖傳的家業。他們

兩個人經常是在一些貴賓到訪的活動上,給校方提供雙語稿件。

記得簡然有一次應了班長,替全係寫運動會的發言稿,像模像樣的拿起筆來剛寫了一句,就不知道後邊怎麽接了,隻好拉著曉沐去陶書航的宿舍請教老七。老七聽說她的來意之後,給簡然一指導,差點沒把簡然笑背過氣去。

老七寫好各種發言稿的要領是,無論悲喜都是一套版式,聯歡會就是“我們懷著喜悅的心情”,追悼會就是,“我們懷著悲痛的心情”。開學典禮和畢業典禮的詞,整體相反。開學,“我們憧憬,我們希望……”畢業,“我們懷念,我們牢記……”

要是校領導們知道,他們的演講稿,禦用撰寫人,就是這個忽悠路子,非得氣炸不可。

“留下吧,留下好,大部分同學都在這邊兒,路子廣。況且有你在,我以後要是和誰打官司,連律師費都省了。”簡然想得跟真事似的,暗自竊喜。

本來老大聽著簡然的話,像是舍不得他,沒想最後是想說舍不得律師費,“那我話先說在前邊,你跟航子的離婚官司我可不幫你打,我說不過航子,他那嘴皮子比那教民事訴訟法的那教授還溜呢。”老大一邊說著,一邊朝書航眉飛色舞地使眼色。

筷子擱在餐碟上,“誰說要嫁他了……”前兩個字還有點底氣,後麵的話聲音越來越小,簡然眼睛不好意思看坐在對麵的陶書航,直瞄天花板。

書航就一個勁地輕咳,盯著簡然的一舉一動,笑眼裏全是愛意,就她那小算盤,書航早摸透了。

“他又不是學法律的,怎麽會說得比教授還溜?那教授是一個半身不遂的老頭吧?”抓住老大話裏好玩的信息點,簡然試圖以此躲避陶書航那看穿了她的眼神。

老大端起杯子喝了口啤酒,準備著要講大故事的陣仗,“妹子,我可沒跟你開玩笑,他這都是有案例在先的。”伸手指指坐在他旁邊的書航,書航看他一臉壞相,又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示意他注意用詞。

“大一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我們宿舍的燈壞了,航子又要趕設計稿,沒辦法隻能跟我去聽了一節‘民法’講座,借光。怕被老師發現,我們坐在了最後一排,他埋頭畫他的,我聽我的課。距離下課還五分鍾的時候,航子收拾東西,動靜可能大了點,讓那個女教授盯上了,她說‘最後一排用那大張紙記筆記的那位同學,你總結一下今天講座的內容吧。’我當時就想,完了完了,航子要出名了。這教授是出了名的碎嘴,誰上她的課都不敢怠慢。我就眼看著書航慢慢悠悠地站起來,我在旁邊提醒他,他也不理我。朝著前邊黑板發了一下呆,然後劈裏啪啦,劈裏啪啦,把民法要點全說出來了,連她沒講的都說了。所有的人都回頭看著他,吃驚得不得了,大家都知道,他不是法律係的。那女教授愣了一下,問航子哪個班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