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慢慢成長路

光陰似箭,一晃眼,五年過去了。杜紅淚已經從一個小女娃,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少女。隻是相對於幼年時候的粉雕玉琢,成年後的杜紅淚雖說很漂亮,卻是少了一分靈氣嬌媚。

對於這一點,除了雲無名和杜紅淚自己知曉原因,杜府上下,全部鄙視地認為,杜紅淚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難看。

這五年裏,杜紅淚每天日出出府,日落回府。杜夫人心底著實高興,這野丫頭定不會學好,所以懶得去管。

倒是那個紀大學士的公子紀飛恒,總是有事沒事過府來玩,而且每一次都會給杜紅淚帶一些小禮物。

從糖人到小飾品,逐漸到錦羅衣裳,再到金銀玉器首飾。杜紅淚初始推遲,後來虛榮心作祟,也就全部收下了。

隻是卻不敢穿戴,唯恐又徒增幺蛾子。

邀月王朝女子及笄十五歲,杜紅淚苦笑,或許在整個杜府,沒有人會記得自己已經滿十五歲了。

雲無名果真是名稱職而且全能的師傅,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甚至於文韜武略都不為過。杜紅淚是無意中看到雲無名在寺廟後山舞劍,劍法淩厲而且出招迅速。

當時杜紅淚說:“師傅,我也想要學劍術。”

雲無名收回劍說:“可是翦兒當初隻是想和為師學習琴棋書畫,並沒有說要連劍術也一起學習啊。”

杜紅淚知道,師傅這是變相的告誡自己,不可逾越。劍術,很想學,但是我唯有放棄。

這一日,杜紅淚向往常一樣來到寺廟。雲無名正伏案書寫什麽,聽到聲音迅速將書寫的東西拿白紙遮蓋住,隨即喚道:“翦兒,過來,為師今日送你件禮物。”

杜紅淚聞言聽話地過去,就看到雲無名伸出手將杜紅淚額前的發絲挽起,一支白玉簪子將發絲挽起至頭頂。

杜紅淚心底一驚,雲無名則讚賞說:“好看極了,為師的翦兒,也長成大姑娘了!”

杜紅淚隻感覺心酸夾雜著感激還有一種莫名的情感瞬間席卷,哽咽著,竟是隻叫喚道:“師傅!”

雲無名輕笑:“遙想初見你時,還是個小女娃,每次都是傷痕累累前來寺廟。現如今,真是脫胎換骨了。翦兒,你現在的才情,不輸於任何的名門貴女。”

杜紅淚低垂著頭,聆聽著自己怦怦亂跳的聲音。

五年了,雲無名的銀色麵具依然沒有拿下來過。曾經,杜紅淚有努力過想要看看麵具下麵,那張臉。

但是雲無名每次都會決然地說:“如果要看,你我師徒緣分就此盡了,為師也必會親手殺了你!”那聲音充滿寒霜,令得杜紅淚由不得不信。

雲無名忽地說:“翦兒,你的那位玩伴,今日不是約你去逛邀月城嗎?去吧,勿要讓他久等了。”

杜紅淚咬緊下唇說:“是,翦兒告退了。”

雲無名看著那個倩影,她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她的絕美容顏,也隻有自己見過。隱容丹需要每月服食一粒,停止服食,容貌便會恢複原貌。

可是如今的翦兒沒有足夠的權勢,來保護那張傾城之姿麵龐,唯有用此下下策,韜光養晦,伺機而發。

杜紅淚將心底的不快掃出去,努力做出一副很開心的模樣,大街上紀飛恒一身黑色錦袍,看到自己很是驚喜地跑過來。

但是到了麵前,紀飛恒訝異地說:“紅紅,你的額頭唔,你長大了!”

杜紅淚下意識摸向頭頂的玉簪,這是那個人給自己綰的,他見證了自己的成人禮。雖然沒有宴請賓客,沒有奢華和

熱鬧,有他足以。

嘴角彎彎,杜紅淚紅著臉說:“唔,是個長輩給我綰的。飛恒,難得你也記得我十五了。”

紀飛恒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然後指著前方熱鬧非凡的人群說:“走吧,我們去逛逛。”

杜紅淚點點頭,兩人很快融入了熱鬧的人群。

就在杜紅淚吃著冰糖葫蘆的時候,忽然一聲尖銳地嗓音說:“啊,是三小姐!”

杜紅淚滿嘴的紅糖,循著聲音望去。隻見二姐杜明月一身翠綠色的百褶雲紋,麵上夾雜著緋紅還有一絲驚愕。

視線轉移,是明月身邊貼身侍婢羞花故意發出的尖叫聲。

杜紅淚撇了撇嘴說:“紅淚見過明月小姐!”隨便福了福,杜紅淚轉向紀飛恒說:“這位是杜府的千金明月小姐,紀公子應該熟識吧?”

紀飛恒禮貌的一笑說:“明月小姐好。”

明月也羞澀地還禮,顧飛橫忽的取出手帕,細心地給杜紅淚擦去嘴角的糖渣。隨即帶著寵溺說:“瞧你,吃得滿嘴都是。”

杜明月的笑顏在一霎間迅速僵硬,隨即是麵色複雜地看著杜紅淚,最後低垂著頭說:“羞花,我乏了,我們回府吧!”

羞花不知所粗地哦了一聲,然後狠狠地瞪了一眼杜紅淚,攙扶著杜明月向回走。

杜紅淚嘴角含笑,莫非,明月心係紀飛恒?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馬蹄聲,人群立刻讓出一條通道。紀飛恒將將杜紅淚摟過,就見一隊侍衛迅速策馬而過。

為首的侍衛飛身下馬,掏出一張明黃色的皇榜迅速貼於牆上。圍觀的群眾黑壓壓一片,不多時就有人絮絮叨叨念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三年選秀開始。屆時,所有年滿十五歲至十八歲的妙齡女子,不得隨意婚嫁,欽此!”

選秀!杜紅淚的心一驚,百鳥朝鳳的預言迅速席卷全身,這是個絕佳的好機會!這次選秀很明顯,是昭告天下,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杜紅淚一陣欣喜,抓住紀飛恒地手臂隱隱用力說:“飛恒,你聽到了嗎?選秀,皇上要選秀啦!”

紀飛恒聽到前麵的話隻是淡然一笑,待看清楚杜紅淚激動欣喜的眼神,心底一澀說:“紅紅,選秀你這麽開心嗎?”

杜紅淚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對呀,我當然開心了!皇上選秀,那我不就……飛恒,你是不是知道更詳細的事情?”

紀飛恒摟著杜紅淚的手臂輕顫,慢慢的收回手臂說:“雖然隻有年齡限製,但是各府都有名額限製。沒有名額的女子,進宮了也隻是宮女。”

杜紅淚失笑,紀飛恒果真是了解自己,他說這些隻是告訴自己,杜府有名額,但是肯定是沒有自己的。嫡女貶為庶女,談何名額之說呢?

雖然很不忿,但是杜紅淚強忍住不悅和不甘,氣鼓鼓地轉身說:“不逛了,我要回家去了!”

紀飛恒忽然拉住杜紅淚說:“紅紅,我已經向父親稟明,我其實一直都”紀飛恒欲言又止,就那樣愣愣地看著杜紅淚。

杜紅淚看著紀飛恒,他對自己的心,怎麽可能感覺不到?隻是自己想要的不是他能給的,自己心底惦念著百鳥朝鳳的預言,惦念著母親所受的屈辱!

所以,注定了,這一生自己和紀飛恒是無緣了。

杜紅淚笑著說:“飛恒,我們是朋友嗎?”

紀飛恒剛剛鼓起的勇氣瞬間熄滅,朋友,嗬,原來他在她的心裏,隻是朋友啊!苦澀地點點頭,紀飛恒說:“當然是,紅紅,你還有事嗎?”

杜紅淚笑顏如花:“那你能否幫我一個忙,我想要和外公外婆家,取得聯係。你也知道,我娘親是林府的嫡女。”

紀飛恒抬起頭,看著溫暖的陽光,強行逼得淚水倒流。是啊,林府,也是有選秀名額的。而且,名額比杜府多得多。

微微頷首,紀飛恒已然恢複平靜說:“好,我幫你。其實你的外祖父一直認為,你已經和你母親,離開了這個世界。”

杜紅淚握緊右拳,眼睛裏淡淡的猶豫在聽到這句話後,立刻煙消雲散!進宮,成為四妃之一,然後是後位,她要俯瞰眾生,她要杜府那些小人抱憾終生!

杜紅淚取出母親留下的玉佩說:“你拿著玉佩,林府會讓你進府的。”

紀飛恒顫抖著手接過玉佩,繼而轉身幽幽的說:“紅紅,就此別過。祝你……幸福快樂。”

杜紅淚強忍住悲傷說:“好,飛恒,你也要幸福啊!”

紀飛恒低垂著頭,握緊玉佩說:“我會的。”

看著那個錦袍少年遠去,杜紅淚忽的笑了,隻不過淚水卻是決堤而下,在豔陽的照射下,淚水晶亮亮的,煞是璀璨奪目。

抬起腳步,杜紅淚來到靈隱寺。

雲無名似乎猜到了她會回來,指著茶盞說:“為師剛剛煮的茶,你有口福了。”

杜紅淚愣愣地看著雲無名說:“師傅,選秀了。”

雲無名的手一頓,繼而淡漠的說:“哦,是嗎?”

杜紅淚抬起頭說:“師傅,我若是以林府外孫女名額進宮,使得嗎?”

雲無名的手再次一滯,隨即看向杜紅淚說:“翦兒,這才是向為師學習的主要原因吧?”

杜紅淚低垂著頭,咬著下唇說:“師傅,我不甘心就這麽渾渾噩噩,隨便接受杜府給我安排的婚事。我的娘親受盡羞辱,我要為她討回公道。我不要杜府上下再用鄙視的眼神看我,我要活得比他們每個人都高貴!”

雲無名半晌笑道:“嗬,我早就知道,我的翦兒非池中物,果然。”

杜紅淚聞言心底一酸:“師傅,你怪翦兒嗎?”

雲無名抬頭:“翦兒,林家已經逐漸退出朝堂。林老太爺也不會容許家中有皇妃出現,你可以認回親人,選秀名額還是要令想他法。”

杜紅淚低垂著頭,忽的眼神一亮,迅速起身說:“師傅,我要回府了。”

雲無名手中動作不慢,優雅地品茶說:“翦兒,為師就要離開了。”

杜紅淚的心立刻揪緊:“師傅,這就要走了嗎?為什麽這麽急?”

雲無名感歎說:“本就要走的,隻是遇到了你,這一耽擱,就是五年。是時候離開了,翦兒,進宮之前來看為師吧。”

杜紅淚心底壓抑,酸澀地點頭說:“是,翦兒必會前來。”

雲無名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嗯,回去吧。”

杜紅淚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有問出那句話。慢慢的走向杜府,這條路走了這麽多年,唯有這一次,令得杜紅淚很是艱難和不舍。

進了宮,自己和雲無名便是再無相見之日。

這個決定,真的是對的嗎?杜紅淚仰天,想到前世的遭遇,再想想如今的境況。自己不能夠再心軟了,杜夫人已經著手給自己安排婚事了。

不是給人做妾,就是給個窮的叮咚響的酸腐子弟做個糟糠之妻。這不是杜紅淚想要的,更加不是林翦瞳想要的!

下定決心,杜紅淚推開後門,訝異地看著門前的人……杜明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