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太後的厭屋及烏

椒盈忙低首說:“是,奴婢知道了。”

紅淚聽著笛音,心底不禁一陣心酸和難過。禁不住想起了雲無名,繼而又想起了紀飛恒。當初自己和杜明月互換身份,想來紀飛恒會生氣,但是明月那般愛著他,他也會融化吧?

今夜是除夕夜,反而是自己,身邊沒有一個想要在身邊的人。慕容子寒此時在聽雨軒,摟著蒼寒煙滾床單。

悲從心來,雲無名應該是笑傲江湖?紀飛恒攜手杜明月,夫唱婦隨,隻有自己,孤家寡人一個!

前世的時候,即使夏朗沒有出現的時候,紅淚可以跟著父親一起慶祝。

現今,困在深宮,跟著那麽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想想,紅淚都感到不可思議。最悲哀的是,不知不覺中,將心丟了。丟給了那個不會專一,心底能夠盛下很多女人的男人。

忽然,椒盈擔憂驚慌地說:“娘娘,您怎麽流淚了?”說著,取出錦帕給紅淚擦著,眼中滿是心疼。

紅淚伸出手撫摸,卻原來,自己不知不覺中居然哭了呢。

搖搖頭,紅淚抓緊錦帕,無聲將淚水擦幹說:“無妨,本宮隻是想起了親人。”

恰在此時,笛聲戛然而止,紅淚也感覺到了困乏。椒盈便扶著紅淚,進了寢宮裏麵,直到躺倒床榻上,紅淚仍然期望地看著窗戶,或許,那個人又會在自己睡著的時候,翻窗進來?

就像那時候在靚景軒,這麽想著,紅淚噙著笑意,沉沉入睡。睡夢中,似乎感覺那個人真的來了,他的胸膛依然溫暖如火,紅淚禁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耳畔似乎回響著他的聲音:“賢妃,你怎的還是這般醜啊!”

紅淚嘴角勾笑,他雖然每次都這麽說,但是聲音裏濃濃的想要隱藏的憐惜和愛意,仍然醉得紅淚像飛蛾撲火般,執迷不悟。

清晨,睜開眼睛,失望地發現隻是獨自一人躺在床榻上。原來,一切隻是南柯一夢啊!

也是,昨夜,他拉著蒼寒煙上了龍輦,去了她的聽雨軒呢!

心隱隱疼起來,禁不住,紅淚討厭起蒼寒煙來!

知書和聽琴進來的時候,紅淚剛好洗漱完畢,兩人便開始給紅淚梳妝打扮。

出了寢宮,在前廳用早膳的時候,板栗忽然進來說:“娘娘,聽說蒼采女昨夜承幸,皇上今早封了美人,賜字柔。”

紅淚手中的筷子一滯,柔嗎?嗬嗬,不知道此時寒煙的心底,是否會感到高興呢?好一個柔美人,想必慕容子寒的本意,就是這般吧!

終究,寒煙隻是個替代品!慕容子寒隻是以此,圓那個沒有娶成表妹的夢境!

紅淚心底既失望,又不免感懷萬千。聰明如蒼寒煙那般的人,怎會不懂慕容子寒的用意呢?隻是,她真的就願意,做個影子嗎?

這麽想著,就有點兒食不知味,紅淚便命人收拾一番,便上了鸞轎趕去慈寧宮。

進了慈寧宮,裏麵真是熱鬧啊!想必所有人,都等著見新晉的柔美人吧?紅淚也很期待,蒼寒煙能否表現得柔弱可人,就如她的封號那般呢?

隻是這熱鬧倒有點兒過火了,紅淚前腳踏進去,頓時炸開鍋的聲音戛然而止,變得異常安靜。暗自冷笑,紅淚漠然,以為自己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麽嗎?

想必她們以為,紅淚與蒼寒煙必定是表姊妹,應該不敢繼續詆毀柔美人?

眾人給紅淚見了禮,太後恰在此時,扶著宮婢的

手出了內室。紅淚還來不及坐下來,立刻攜同眾人對著太後見禮。

太後淡笑著說免禮,便坐了下來。眼神向下麵淡然一掃視,紅淚心底一動,知道太後這是在找柔美人了。

果然,太後麵上立刻斂去笑容,轉而是一臉的不悅。

紅淚心底曬笑,看起來,那個水柔著實不討太後歡心啊!連帶著,柔美人蒼寒煙,也跟著被太後厭惡了。

隻是蒼寒煙恐怕也沒指望會討太後歡心,是了,紅淚倏然想起,她的目的隻是討慕容子寒歡心,隻是要留下慕容子寒!

林昭儀忽然嫣然一笑,似是而非地說:“咦,這柔美人難道不知道,承幸翌日要前來慈寧宮給太後請安嗎?”

班昭容聞言不假思索地說:“就是怕忘記了,臣妾還特意遣人去說了呢!”隨即像是醒悟自己矢言一般,班昭容驚惶捂住了嘴巴。

隻是話已出口,底下的嬪妃立刻三言兩語地議論開來:“怕是柔美人仗著昨夜承幸,推脫身子不適,故意姍姍來遲吧?”

“嬪妾知道熹妃娘娘身懷龍嗣,太後特別準了免請安。雖說這柔美人是熹妃娘娘的表妹,也不該想當然認為,與熹妃享有同樣的特例吧?”

“就是啊,一個小小的美人,如此之舉,是不把咱們太後放在眼中麽?”

紅淚嘴角的笑意慢慢噙起,看向林昭儀和班昭容。兩人各自詭秘的一笑,紅淚亦意味深長地回之一笑。

真是妙極了,第一天,這倆人便給了寒煙這麽大的下馬威!嘖嘖,還把太後給拽出來了。紅淚想知道的是,班昭容果真派人去通知寒煙了嗎?鬼都不相信!

嬪妃們依然還在竊竊私語,太後眉頭逐漸蹙起,本來麵上隻是不悅,這會兒被妃嬪幾句話說得,居然有了怒氣。

紅淚看情形,似乎這怒焰不低,寒煙這次真的要受苦啦!

太後忽然冷哼一聲說:“小李子,去聽雨軒瞧瞧,就說哀家請柔美人……”

忽然有宮婢進來稟報:“太後,柔美人來了!”

太後的話被打斷,就見柔美人低垂著頭,腳步淩亂地上前給太後施禮說:“嬪妾給太後請安,太後萬福金安!”

太後咚的一聲,將手中茶盞重重的置於桌子上,冷笑著說:“柔美人真是好大的架子,哀家都喝了三盞茶,方才得以見到柔美人!”

寒煙聞言身體一顫,抬眸吃驚地看著太後,驚惶跪下來說:“太後喜怒,嬪妾……”聲音一頓,寒煙下意識看向班昭容,隨即垂下眼瞼說:“是嬪妾貪睡,起晚了。”

紅淚嘴角勾笑,班昭容不僅沒有提醒寒煙來請安,貌似還做了相反的事情?

嗬嗬,起晚了?紅淚絕不相信!

太後冷哼一聲,麵上怒意更盛:“起晚了?很好,哀家今日就讓柔美人長長記性,好生跪著吧!”

寒煙低垂著頭說:“是,嬪妾尊太後懿旨。”

太後喝了口茶,便起身,扶著宮婢的手說:“哀家乏了,你們說說話。”走了幾步,忽而轉身看著寒煙,似乎想要說什麽。

林昭儀看了,立刻說:“太後,柔美人跪著,臣妾真不好意思說說笑笑呢!”

太後聞言眉眼有了絲笑意,轉眸再去看寒煙,眼中便帶著犀利說:“林昭儀的話在理,柔美人便去外頭跪著吧,免得擾了大家說話的興致。”說罷,太後便離開。

寒煙低聲說:“是。”果真起身

去了外麵,紅淚看了眼外麵,刺骨地寒風,吹在身上,想必不好受吧?

看起來,太後真的想要給寒煙個下馬威,而且是大大的下馬威!

屋裏很快恢複了熱鬧,紅淚瞧著,果真是全部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啊!宮裏就是這般,得寵的女人,若是被懲罰,很快就能夠引起大眾心底的興奮。

紅淚的餘光時不時瞄過去,但是寒煙的頭一直是低垂著的,看不清楚麵上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宮婢進來說:“各位娘娘,小主,太後要前去天竺禪寺祈福,就不過來。”頓了一下,看向班昭容說:“班昭容,太後讓您陪她出宮祈福。”

紅淚這才記起,今日是初一,太後禮佛,必然會去為天朝,為皇家祈福。

自然而然,紅淚便想起了靈隱寺來。那個,雲無名待過的寺廟。淡淡的思念,隻是紅淚知道,身為後妃,沒有那個機會出宮。

班昭容起身說:“本宮知道了。”便笑顏如花,跟著宮婢出去了。紅淚不得不承認,即使沒有慕容子寒的寵愛,班昭容依然會是眾人中最耀眼的一個,隻因為,她是獨蒙太後的喜愛和寵愛。

餘下的妃嬪看著班昭容離去的倩影,無不露出豔羨的表情。

紅淚不禁悵然,也許紅淚也是羨慕班昭容的。羨慕她能夠出宮,雖然隻是短暫的,但是離開這個牢籠,哪怕隻有一時半會,也感覺舒服。

慢慢地起身,抬步踏過門檻,後麵的嬪妃也陸續跟著起身。風吹過,紅淚下意識裹緊披風,還真是冷得刺骨啊!

再去寒煙,她柔弱地跪在地上,纖細白嫩地手,都已經凍得青紫。紅淚的目光一凜,今日這般冷,她怎會不穿大氅,而穿著如此單薄的衣裙?

心底一動,寒煙卻在此時抬眸,目光相對,寒煙的身體輕微顫動,繼而別開目光,低垂著頭。

紅淚曬笑,她心虛了!是啊,看向林昭儀,將那抹得意忘形的笑容盡收眼底,紅淚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林昭儀的笑容立刻收斂,看來,她是也想到了寒煙此舉的目的何在了!

紅淚抬頭看著天色,很好,這會兒,慕容子寒想必也快來吧?原來,寒煙的目的在這裏,她隻是想要慕容子寒的憐惜!

真是一刻也不停息啊!寒煙自始至終,就沒有指望得到太後的青睞。再怎麽得太後喜歡,也比不上班昭容在太後心底的位置,何苦為之?

倒不如趁著慕容子寒的寵愛在,繼續更進一步,得到他更多的寵愛,哪怕是憐惜也好!

好深的算計啊!紅淚笑了,果真是姐妹情深啊!為了蒹葭,寒煙居然真的豁出去了呢!

眯著眼睛,紅淚忽然很想要賭一次,賭慕容子寒對自己的心,究竟到了何種地步。雖然很愚蠢,紅淚依然選擇了義無反顧。

若是他瞧見了,會選擇自己,還是令他想起表妹的柔美人呢?彼時,所有人嬪妃都在這裏,慕容子寒送誰回去,誰便成了眾矢之的。

那麽,在自己和柔美人之間,他會將誰保護,將誰推到風口浪尖呢?

淺笑著,紅淚忽然伸出手解下了披風,隨即蹲下來給寒煙披上。林昭儀的眼神已經驚懼,想來也是想清楚了關鍵之處。

寒煙一臉的詫異隨即帶著惱怒說:“娘娘!”隨即驚惶地說:“娘娘如此,嬪妾如何心安?”

紅淚嗤笑:“但是柔美人這樣,又叫本宮如何不心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