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情傷

紅淚掙紮,椒盈卻忽然緊緊抱住紅淚,紅淚的淚水便再也堅持不住,撲簌簌而下。淚水從眼眶流出,順著臉頰,滴進椒盈姑姑的衣襟上。

紅淚很想要放聲大哭,最終還是咬住嘴唇,死死地堅持住,不發一言,任憑淚水無聲滑落。

椒盈感受著懷中,紅淚的顫抖,隻是緊緊抱住紅淚。

許久許久,就在紅淚以為過了一個世紀那般久時,椒盈的聲音滿載心疼和哽咽說:“娘娘,請您保重身體。”

紅淚抬眸,鼻子的酸澀,強忍住再次翻湧的哭意。紅淚推開椒盈說:“姑姑,本宮無事了。”就算有事,也要裝作無事,紅淚擦拭掉臉頰的淚痕。

哭過了,難過了,最後她仍然還是那個杜紅淚。依然堅強如斯,依然步步為營,依然身懷深仇和責任。

經過一段時間的打掃,杜蒹葭終於搬進了春熹宮,成為了名符其實的熹妃娘娘。據說那日杜府送來了諸多罕見真貴的補品,紅淚想,杜老爺和夫人終於可以得意的笑了吧?

是啊,女兒成了熹妃,還是懷有龍嗣的娘娘。鳳身的傳說,是不是真的就注定花落春熹宮了?

曬笑,紅淚捧著暖爐,身後聽琴和知書緊緊跟著。風吹過,紅淚感覺到了凜冽的氣息,天氣依然如此寒冷!

紅淚最近喜歡上了散步,或許是真的無聊所致吧!前麵長廊上麵,有身著官服的身影急急前來,紅淚心底一動,似乎看著有些麵熟?

隨即啞然失笑,耳畔傳來陣陣呐喊聲,是新晉禦前侍衛和禁衛軍在操練。聽聞本次武試,產生了一名年輕的禦前侍衛統領。

紅淚不喜歡八卦,再說身為皇妃,不該去注意除了皇帝意外的男子。在宮裏,就要做到處處小心,哪怕丁點事情,也要細心再細心。

腳步聲進了,就聽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微臣參見賢妃娘娘!”

紅淚回眸,怔怔地看著麵前的人,他低著頭,聲音裏滿是不屑和憋屈。當然憋屈了,紅淚嘴角勾笑:“紀大人免禮。”

紀青明抬頭,眼中的憤怒、憋屈、鄙視和憎惡毫不掩飾,就那樣瞪著紅淚說:“謝娘娘!”

紅淚好笑,自己還沒有生氣,他倒是敢把這些個情緒展露無遺。而且看他走來的方向,估計是剛從春熹宮出來。

紅淚笑得愈發曬然了:“紀大人為當朝大學士,軍機要務,應該很忙吧?”紅淚就是故意的,提醒他的身份,身為朝廷命官,就該好好為聖上效力。不該出入後宮,與後宮勾結。

紀青明一愣,隨即麵色收斂說:“微臣受教了。想來娘娘必定是很悠閑,相比於熹妃娘娘,卻是趕不上了。”

真是不知死活,紅淚不打算提,他倒是恬不知恥了。紅淚冷笑:“哦?本宮還記得,當初在杜府,紀大人曾說過,給令公子做妾,你也不同意呢!”

果然,紀青明麵色驟變,繼而鐵青。紅淚現如今是賢妃,若是紀青明不知死活繼續堅持,那豈不是說慕容子寒眼拙?

紀青明麵色陰晴不定,悶悶地不出聲。

紅淚忽而笑了:“紀大人這麽急著趕路,是要去杜府嗎?”頓了一下,紅淚淺笑說:“本宮也很想知道,若是杜老爺和杜夫人知道了這喜事,會是什麽精彩的表情呢!”

紀青明福了福說:“娘娘貴人多忙,微臣就不打擾娘娘雅興,這便告退了!”

紅淚笑,若是杜府知道自己便是賢妃,會是什麽表情?紅淚倒是清楚的記得,慕容子寒昭告天下的聖旨上,可絲毫沒有提起自己與杜府的任何關係。

那麽杜府中人,怕也是不知道,這賢妃就是杜紅淚。今日紀大學士與紅淚一見,想必著實惱怒。

新婚,他兒子發現了新娘子換了,以紅淚對紀飛恒的了解,必然會棄新娘而去。杜明月能夠算計紅淚,紅淚自然也不會手下留情。

她以為,嫁過去了,紀飛恒便要認命麽?正因為了解,紅淚才會痛快答應明月,為了打消明月的戒心,紅淚不惜提出更換詩音,如此一來,杜明月便沒了疑心。

心甘情願踏進紅淚為她準備的牢籠,不知道杜明月如今,是否還如在杜府那般,清高假裝善心?

知書蹙眉說:“平日裏,這紀大人謹言慎行,整個一個老狐狸,今日怎麽如此放肆!”

聽琴嘴角漾起一抹詭秘的笑容,隨即看向紅淚說:“想來紀大人在熹妃娘娘那裏受了什麽委屈,心情極度糟糕吧。”

知書聞言詫異,剛要再出言,卻見紅淚居然獨自向前行了很遠,立刻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不知不覺,紅淚再次來到了禦花園。一路默默無語,聽琴和知書也小心翼翼的,一臉的惶恐。

紅淚不禁好笑,這時候知畫也趕了上來,看著紅淚一副不高興的模樣,再去看看聽琴和知書,轉了轉眼珠說:“娘娘,奴婢聽聞昨晚上,皇上去了碎玉軒呢!”

紅淚一怔,隨即似笑非笑地看著知畫。這丫頭就是單純,她以為告訴自己,慕容子寒沒有去春熹宮,紅淚便會感覺出氣了高興了嗎?

聽琴和知書顯然聰慧多了,聞言幾乎是立刻出言:“知畫!”隨即暗暗向知畫使眼色,知畫愣愣的,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一變。

低垂著頭,知畫像個犯錯的孩子:“娘娘,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紅淚終於笑了:“好了,本宮知道你的心意。”不管如何,慕容子寒終究沒有去甘沐宮,這便足以令紅淚難過了。

知畫嘟著嘴,一臉的悔怒,麵色一陣難過和懊惱。

知書和聽琴最有默契,都是靜靜地看著紅淚,不發一言。但是兩人眼中的擔憂和心疼,令紅淚感覺心窩暖暖的。

慕容子寒在打什麽算盤呢?紅淚蹙眉,這個節骨眼,他居然忽然去了林昭儀那裏過夜。後宮誰不知,林昭儀和杜蒹葭有嫌隙?

自從凝珠事件後,杜蒹葭和林昭儀兩人,無疑是兩看相仇恨啊!

如今杜蒹葭貴為熹妃,呀,那可是品階高於林昭儀呢!憑著杜蒹葭的性子,有仇必報,而且是會立刻就報!

如今後宮裏,誰不希望她鬧騰?隻要她鬧騰,就有有機可尋。隻是喜憂參半,有人怕她鬧騰,有人偏會怕她不鬧騰!

至於紅淚,想到這裏,紅淚蔑視一笑,還真就怕她不折騰!

花香怡人,知書手捧一朵潔白無瑕的花遞上來說:“娘娘,您瞧,是西域移栽的百日紅呢!”

紅淚詫異:“百日紅?真是趕巧了,前陣子本宮聽聞有西域來使,獻上了百日紅。據說這花沒有季節之分,白日即可花開花紅。”

聽琴說:“正是,娘娘,這花香氣清新,據說還可入藥,功效是安神補齊。不如多摘些,回去曬幹了,做成香囊。”

紅淚淡笑著說:“你們看著做,本宮對香氣也著實喜歡。”

就在此時,知畫忽然扯開嗓門大喊:“站住!”

眾人聞言瞧去,隻見一個纖細瘦弱的身影怔怔地站住,隨即顫抖著回身對著紅淚福身說:“奴婢參見賢妃娘娘!”

紅淚詫異,知畫上前說:“見到賢妃娘娘,非但不行

禮,反而逃跑。你說,鬼鬼祟祟的,有什麽目的?”

宮婢聞言嚇得一個哆嗦:“奴婢冤枉!”

紅淚在知書攙扶下上前,知書忽然訝異地說:“咦,娘娘,是壽陽宮的碧荷!”

紅淚聞言總算記起來了,這便是那個碧荷麽?

知畫早已冷哼一聲,滿臉的怒焰。

碧荷聞言渾身更是一個激靈,把頭死死地伏在地上說:“娘娘饒命啊!奴婢也不敢的,是虞美人說得,能夠救太妃的就隻有娘娘您,太妃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是萬不得已啊!”

紅淚冷笑:“好一個萬不得已,你可知道,綰太妃是何人?”

碧荷渾身哆嗦:“是,奴婢知道。”

紅淚冷冷地說:“知道?那你可知道,本宮會不會要了你的命呢?”

碧荷聞言不住地磕頭,聲音咚咚響徹在整個禦花園裏,分外清晰。碧荷邊磕頭邊哭著說:“娘娘饒命啊!太妃對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雖然怕死,但是太妃的大恩,奴婢還是要報答的!”

紅淚眯著眼睛,縱使再追究,太後與自己之間的隔閡,還是無法修複了。班婕妤這招棋,真真是太高明了。

知畫一時氣不過,上前推了一把碧荷說:“你可知道你的報什麽恩,可把我家娘娘害慘了!”

碧荷怯弱地說:“奴婢知錯!”

紅淚忽然很煩悶地說:“你倒是個知恩圖報的。”

碧荷聞言咬住下唇說:“娘娘,如果可以,隻要綰太妃平安無事,奴婢甘願用這條命來換!”

紅淚不禁曬笑,都這個時候了,這碧荷居然還想要拉攏自己!真是不知死活,騰地,紅淚,冒起無名火說:“果真是個忠義之人,隻可惜,你效忠的主子,無心!”

碧荷一愣,難以置信地看著紅淚:“娘娘。”

紅淚冷笑,不是嗎?若是有心,何以忍心把剛出生的兒子,送給他人?為了王妃之位,居然不顧骨肉親情,難怪慕容子寒心底會恨!

紅淚抬步離開,不屑再去搭理碧荷。不論是誰,利用綰太妃,挑撥紅淚和太後以及皇上的關係,現如今都已經達到目的了。

這個碧荷依然待在壽陽宮,想來絕不是班婕妤的人,或許她果真是救主心切,受了指使。搖搖頭,紅淚前所未有的疲憊。

知書看了聽琴一眼,小聲說:“娘娘,您不動這個碧荷也是對的。省得有心之人,又利用此大做文章。”

紅淚不無讚賞地看著知書,剛欲出言,卻聽知畫在後麵忽然驚呼一聲:“是皇上!”

紅淚抬眸,正對上一雙陰翳,波濤洶湧的眸子。福了福身,紅淚說:“臣妾參見皇上!”

聽琴、知書和知畫也依次見禮:“奴婢參見皇上!”

慕容子寒緊緊盯著紅淚,紅淚雖然低垂著頭,依然能夠感覺到那道灼灼目光下,正壓抑的洶湧怒焰。

果喜不喜不悲地說:“奴才給賢妃娘娘請安!”

腳步聲漸近,忽然手上一暖,紅淚訝異地抬眸,慕容子寒的手一緊,紅淚差點兒吃痛悶哼出聲。

紅淚想要掙脫,慕容子寒將她拉住,大步向前走去。果喜立刻甩著浮塵,緊巴巴跟在後麵。

慕容子寒卻忽然頓住,冷冷地聲音夾雜著戾氣大吼:“果喜,給朕滾遠一點!”

紅淚看向果喜,隻見他怔怔愣在原地,一臉的憋屈,一臉的無奈,麵上滿是挫敗。不知為什麽,紅淚忽然很想笑。

堂堂太監總管,慕容子寒的貼身太監,居然這幅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