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喚她的名字
虞美人今日穿得是一身紫色衣裙,外麵披著黑色的大氅。腳步略微淩亂,對著紅淚福了福,虞美人笑顏如花說:“臣妾給賢妃娘娘請安,真是巧,臣妾本就打算來看看娘娘,不料娘娘卻先一步差人來請了。”
虞美人笑著,眼底的笑容分明三分勉強,七分警惕和焦急。
紅淚聞言笑得意味深長說:“哦?如此看來,虞美人和本宮,倒是心有靈犀呢!”
虞美人聞言眼皮跳了跳,立刻垂下眼眸說:“臣妾不敢!”手中的錦帕絞在一起,出賣了她故作輕鬆的表象。
紅淚嘴角的笑意更加濃厚,先一步坐下說:“過來坐吧,這一大早的,想必虞美人也沒有用膳,陪本宮一起吃點吧。”
紅淚的聲音沒有波瀾,卻帶著不容置疑,虞美人心底一驚,眼眸中的驚惶和驚愕一閃而逝,隨即坐下來不做聲。
紅淚輕笑,這虞美人還真是愚蠢得可以,難怪會被竹韻搶先一步,將慕容子寒給氣惱了。
嘴角勾笑,紅淚心底禁不住想要逗逗她,便伸出手拿了塊玫瑰花糕嚐了一口。果然,虞美人也含笑拿了塊玫瑰花糕。
隻是,眼角餘光瞥見紅淚咽下玫瑰花糕後,虞美人才淺咬了一小口。
紅淚眉毛一揚,淺笑著說:“虞美人不嚐嚐桂圓糕嗎?味道很好,是禦膳房新製的糕點。”指著一盤糕點,紅淚笑得很是濃厚。
虞美人聞言立刻麵色一白,隨即掩飾著說:“多謝娘娘厚愛,隻是臣妾素來不喜桂圓的味道,恐怕無緣一嚐了。”
紅淚心底冷笑,這虞美人果然是不成氣候,蠢得認為自己會下毒害她嗎?
冷冷地一笑,紅淚撚起一塊桂圓糕,咬了一口,似笑非笑地說:“是嗎?虞美人該不會以為,本宮在這些糕點中,放了不該放的東西了?”
虞美人聞言麵色更加蒼白,身體微微一顫,隨即立刻跪下來說:“臣妾不敢!”
紅淚黛眉一挑,嘴角噙著耐人尋味地淺笑說:“嗯,味道不錯,本宮在裏麵還嚐到了紅棗的味道呢。真是名不符實,應該叫做桂圓紅棗糕呢。”
椒盈施禮說:“是,娘娘說得在理,奴婢會去禦膳房傳達娘娘懿旨。”
紅淚輕唔一聲,邊吃邊說:“本宮雖然算不上多聰明的人,但是不會蠢得去做暗箭傷人的事,說實話,本宮對那些隻會使背後伎倆的人,可是很深惡痛絕的喲!”
虞美人聞言身體更加微顫,就連跪著的雙腿也打著哆嗦,但是卻是死死咬緊下唇,不發一言。
嘴夠用,紅淚倏然斂去笑意,冷冷地說:“那些卑鄙手段,本宮不屑去用。但是本宮真是好奇,沒有資本的人,怎敢輕易出招?虞美人,你該不會蠢得以為,這樣便能夠如願以償吧?”
虞美人張口欲言,紅淚忽然啪的一下丟掉了手中吃了一半的糕點,冷凜地說:“想要鬥,便要有足夠的資本去鬥,否則,一不小心,那可會陷入無底深淵的呢!”
虞美人終於害怕了,驚呼出聲:“娘娘!”麵色慘白,哆嗦著說:“娘娘勿怪!臣妾……也是瞧著綰太妃病得可憐,如今娘娘是後宮之首,必不會見死不救……何況,娘娘深得皇上寵愛,臣妾想……皇上也不會加以怪罪娘娘,是的,是這樣。娘娘宅心仁厚,必不會與臣妾計較吧!”
紅淚嘲諷地冷笑,這蠢貨,真以為自己和她那般,幾句奉承話外加巧言善變之語,就能夠蒙混過關了?
輕蔑地一笑,紅淚說:“照虞美人這麽說,本宮該感謝虞美人,給了本宮一個證明陛下對本宮是否寵愛的機會了?”
虞美人麵色驟
變,紅淚卻忽然又淺笑著說:“唔,還有,本宮理應代綰太妃感謝虞美人,不然這會兒指不定綰太妃的病如何呢!”
笑眯眯的,紅淚兀自褪下手腕上的瑪瑙手鐲,拉住虞美人的手,硬扯著給虞美人戴上。
輕笑著,紅淚不無感歎說:“瞧瞧,這顏色多襯虞美人啊!果真是美玉配美人,本宮瞧著也高興呢!”
虞美人臉色中帶著惶恐,隱隱還有份驚喜說:“娘娘,萬萬不可,這玉鐲可是陛下賞賜與你,臣妾惶恐……”
紅淚不悅地出言打斷:“本宮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的道理?”
虞美人一驚,諂媚地笑著說:“臣妾愧不敢當,既是娘娘所賜,臣妾惶恐受之。日後必定每日攜帶,時刻警醒自己,為娘娘效犬馬之勞!”
紅淚不自覺曬笑,就連椒盈也露出了蔑視。這虞美人,居然會蠢得以為,自己要拉攏她嗎?也不看她那點兒腦子,再加上見風使舵,留著也是禍害!
紅淚笑容斂去,正襟危坐說:“這效勞一說就免了,虞美人的心意本宮可不敢接受。今日本宮就是與虞美人聊天,既然這話也說完了,虞美人便退下吧!”
虞美人剛剛的笑容僵硬,麵色慘白繼而是灰敗,聽琴則上前冷冷地說:“虞美人,請吧!”
虞美人顫顫巍巍起身,失魂落魄地向門外走去,居然連宮規都忘記了。
紅淚不禁冷笑,這虞美人見慕容子寒並沒用責怪自己,便如牆頭草般,想要倒向自己。殊不知,紅淚早就知曉,虞美人不過是班婕妤的一顆棋子!
一個四品的美人,有什麽依仗,敢對紅淚這個一品的賢妃下套?還不是有班婕妤,那個有太後喜愛,又有父兄支持的支持?
在慈寧宮的時候,虞美人對著班婕妤叫‘婕妤姐姐’而對紅淚卻是喚作‘賢妃娘娘’,這其中的差別,明眼人就能夠看出,兩人之間必不簡單!
今日紅淚明目張膽去請虞美人,必然會引起班婕妤注意,現下指不定已經等在清顏宮了,若是瞧見虞美人戴著紅淚的手鐲,恐怕班婕妤不會無動於衷吧?
紅淚禁不住冷笑起來,這樣的小人,紅淚不屑用,也不放心用。但是也不能夠讓她有機會害自己,那便毀了。
外麵,冰天雪地,真是寒冷。紅淚禁不住裹緊大氅,手捧著暖爐,靜靜不語。
一夜無眠,翌日,紅淚剛用完早膳,端起茶盞,椒盈進來說:“娘娘,聽說,虞美人魔障了!”
紅淚的手一滯,隨即恍然,這個世界的魔障了,就是瘋癲了的意思。心底禁不住一驚,好快的速度!
椒盈看紅淚不語,出言說:“娘娘,可是冷了?”說著,遞過暖爐。紅淚微微一笑,接過暖爐看著外麵的飄雪說:“姑姑,你說這雪,還要下多久啊?”
椒盈的聲音清冷地傳來:“奴婢看這雪是還要繼續下吧,這一陣子天氣寒冷,娘娘注意保重身體。”
紅淚失笑,是啊,好冷,心更冷!
就這樣,雪斷斷續續接連下了十多天,而自那之後紅淚與慕容子寒便沒有見過麵了。有時候半夜清醒,紅淚會莫名想起那個溫暖如火的懷抱,隨即啞然失笑,從什麽時候開始,紅淚竟會在意那個人了。
這不是好現象,紅淚知道,自己的心不可以失,完成本尊的責任,紅淚心底那個想法是要去實現的。
這十多天宮裏一派安靜,紅淚每日早早去慈寧宮請安,林昭儀和班婕妤還像往常一樣那般,似乎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隻是紅淚仍然清晰的感覺到,太後對紅淚很是冷淡和疏離。紅淚不禁苦笑,這設
局的人,果真是一箭多雕啊!
慕容子寒沒有因此處罰紅淚,等待的還有太後的不悅和惱怒。是呀,綰太妃畢竟是皇上生母,但是卻為了一己之私,居然主動提出將慕容子寒過繼給還是王妃的太後撫養。
曾經的綰太妃,是已故親王的侍妾,因為深得親王寵愛,加上王妃多年沒有誕下子嗣,而綰太妃誕下了慕容子寒。
所以綰太妃不願意做侍妾了,想要謀奪王妃之位,想要兒子登上世子之位。整日忙於攻心鬥角,綰太妃忽略了兒子的意願。
慕容子寒是太後一手帶大,太後對慕容子寒也的確是傾瀉了真的母愛,所以當慕容子寒得知此事,必然會對綰太妃有嫌隙。
紅淚感歎,怪隻怪自己,終究是暗箭難防。對於太後,紅淚與她終究是有了莫大的隔閡了。
這一日陽光溫暖,積雪融化大半,紅淚從慈寧宮出來,看著一堆宮女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一個個麵戴桃花,紅淚禁不住微微蹙眉。
椒盈見狀開口說:“娘娘,不多久會舉行武試,到時候武狀元一出,宮裏的禦前侍衛也要添新麵孔了。”
紅淚聞言不由曬笑,怪不得宮女們一個個麵若桃花。這深宮裏除了皇帝,就是太監,少女思春,目光肯定會盯在禁衛軍或者禦前侍衛身上。
隻是,深處後宮,縱使有心儀之人,就能夠與子攜手嗎?這簡直是無望的奢望啊!更何況是宮女,膽戰心驚能夠熬到二十五歲放出宮去的,寥寥無幾,何來的少女情懷?
或者說,哪裏能夠去奢望那些鏡花水月呢?
細想之,紅淚如今是賢妃了,是娘娘了,可是心儀之人是誰?
師傅麽,可是是他不要紅淚的嗬!紅淚不禁心底發酸,抬頭看著陽光,強硬著逼回眼中的淚水。
椒盈忽然出言:“娘娘,要回甘沐宮嗎?”
紅淚搖搖頭說:“算了,陪本宮四處走走吧。”
椒盈福身說:“是,奴婢遵命。”
頓了一下,紅淚停住腳步說:“你們留在這裏,姑姑陪著本宮便好。”
走了幾步,紅淚問道:“姑姑,如果本宮想要尋人,不置可否?”此話一出,就連紅淚自己都被震撼了。
椒盈一愣,平靜的眸子滿是擔憂看著紅淚說:“奴婢不知,娘娘想要尋得人,是何人?”
紅淚掩飾住心底的緊張,故作平靜地說:“是本宮入宮前的師傅,自本宮進宮後,便與他失去了聯係。”
椒盈目光湧動,小聲說:“娘娘,您的心亂了。您現在的模樣,可萬萬不要讓皇上看到,不然可是會出大事的。”
紅淚心驚,是嗎?剛剛的表情,是不是很緊張和焦慮?也是,慕容子寒曾說,不要在他麵前提到雲無名。
紅自嘲,椒盈姑姑總是能夠鎮靜,多虧了她的提醒。
想清楚了,紅淚便恢複了寧靜:“姑姑說得是,是本宮……”
“婷兒,看朕如何捉你!”忽然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紅淚一驚,轉身看去果然看到了站立一旁的太監果喜!
聲音的主人,不必說,自然是慕容子寒!
銀鈴般的嬉笑著傳來,悅耳動聽,卻令紅淚的心驀然一痛。原來,他與班婕妤之間,是這麽的親密。
他叫她的名字,‘婷兒’真好聽,真親昵。而他,都是叫紅淚為‘賢妃’。紅淚忽然很想哭,原來她想要守住的心,早已經守不住了!
果喜看到紅淚,立刻福身說:“奴才參見賢妃娘娘!”
追逐嬉鬧的兩人停下身影,紅淚低垂著頭施禮說:“臣妾參見皇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