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死一線

杜紅淚聞言一驚,聲音是背對著自己,低垂著頭杜紅淚小聲說:“啊,烤火……哦不對,沒什麽,就是看看這燈籠裏裝的是什麽。”

“嗬……有意思。”男子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和戲謔,隨即悠悠的說:“轉過身來,讓朕瞧瞧。”

轟隆,杜紅淚恨不得一頭撞死!怎麽會,遇到慕容子寒這個煞星?糟糕了!最倒黴的是,自己現在穿著宮婢的衣服,天,他該不會也把自己當成竹韻那樣的宮女吧?

心底忐忑,杜紅淚低著頭轉過來,直接叩首說:“奴婢參見皇上!”

慕容子寒見這個宮女先是身體顫動了下,顯然是被自己自報身份給嚇了一跳。轉過身來卻沒有抬頭看自己,直接把頭埋到地上。

輕嗯一聲,慕容子寒說:“你是哪個宮的?”

此話一出,如驚雷轟鳴,杜紅淚更是想到了那夜他問竹韻的話,似乎也是這麽問的。心底打鼓,杜紅淚心思電轉,忽然想到了杜蒹葭和蒼寒煙對自己下的套。不禁心生一計,於是恭敬地說:“奴婢是靚景軒的。”

慕容子寒愣怔,半晌說:“靚景軒?朕不記得了,你……”

杜紅淚立刻截住慕容子寒的話,急急地說:“皇上,奴婢是待選秀女杜蒹葭的丫鬟。我家主子貌美如花,溫柔婉約,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咳咳!”

說得太急,杜紅淚被自己的唾沫給噎住了。這一停住話頭,杜紅淚便不敢再出聲了,整個人顯得有點兒訕訕的。

就在這時,忽然有淩亂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聲公鴨子嗓音說:“皇……上,外麵涼,回宮吧?”

杜紅淚下意識抬頭看去,看到的正是宮門外那個自稱雜家的太監。心下了然,原來,他是慕容子寒身邊的貼身太監,或者說是太監總管。

嘴角不由自主笑了,這樣一個半老的太監,居然有個名字叫做果喜。杜紅淚可沒有忘記,在山洞裏的時候,慕容子寒就是這麽稱呼他的,怪不得當時感覺聲音有點熟悉呢。

忽然瞳孔放大,一雙深邃的眸子撞進眼簾。杜紅淚一驚,脫口而出:“夏……啊!奴婢該死!”頭立刻垂下去,淚水瞬間決堤而下。他,怎麽會和夏朗長得那麽像?

杜紅淚的心抽搐,如果不是自己及時收嘴,說不定這會兒就要被拖出去斬了。當今聖上,豈能被喚作別的名諱?

果喜也看到了杜紅淚,不過卻麵無表情,恭敬地等著慕容子寒諭令。

杜紅淚的心亂了,借助低頭的時候,偷偷抹了抹眼淚,努力平複心情。

就聽著慕容子寒冷笑著說:“朕如果沒記錯,你剛剛是說你家主子是靚景軒的待選秀女杜蒹葭?”

杜紅淚平靜地說:“回皇上的話,正是。”

慕容子寒輕唔了一聲說:“如此,果喜,走,去靚景軒瞧瞧那位杜蒹葭待選秀女。”

果喜立刻躬身說:“是!那皇上,這丫頭怎麽辦?”

杜紅淚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上了,慕容子寒蹙眉冷冷看著杜紅淚,吐出兩個字:“杖斃!”

還是逃不了一死,沒有想到,居然是杖斃?果真可笑,想當初還腹誹這古代,動不動就杖斃,這會兒居然就輪到自己了。

那些前世的情仇,這一世的忍辱負重,發誓要替母親雪恥的誓言,還有戴著銀色麵具的那個人……一切迅速在腦海回放,畫麵清晰。

杜紅淚自嘲的一笑,淡漠地說:“奴婢,謝主隆恩!”

這下子,慕容子寒居然愣怔了:“朕賜你死,你不覺得委屈嗎?”

杜紅淚忽然抬眸,直直地看著那張酷似夏朗的臉說:“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何況人生本就是短暫的,總歸有老去的一天,隻是遲早的事。能夠令皇上開玉口賜奴婢杖斃,也算是奴婢的福分。”

說完,杜紅淚看著遠處的侍衛,心底卻在說:“對不起師傅,若是當初聽你的勸,和你一起離開,今時今日的我,該是怎樣?”可是隨即黯然了,他應該也不會真的帶自己離開吧。

五年的相處,他始終戴著麵具,他擁有那麽多的秘密,恐怕活起來要比自己還要累和痛苦吧?

果喜冷哼一聲,捏著嗓音說:“沒聽到嗎?皇上說了,杖……”

“慢著!”慕容子寒忽然出言打斷說:“來人,將所有燈籠自柱子上取下,朕給你一夜的時間,若是能夠全部掛上去,便饒你不死!”

侍衛們聞言立刻上躥下跳,很快,地上堆滿了燈籠。杜紅淚看得眼冒金光,直接無語了,這是什麽皇帝?

不用死了總是好事,迅速叩首說:“奴婢遵旨!”

可是任務艱巨啊,好在隻是將這條路兩旁的燈籠給放上去,要是整個皇宮,杜紅淚不敢去想。本來還凍得瑟瑟發抖,經這麽一嚇,倒不感覺冷了。

杜紅淚迅速拿起一盞盞燈籠,然後挨個放上去。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杜紅淚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逐漸發白的天空,疲憊和困意同時襲來,杜紅淚抱著一根柱子索性睡了過去。

夢裏麵,杜紅淚回到了現代。真好,還是那個林家的千金林翦瞳。有爸爸的疼愛,眾星捧月,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甚至於,在夢中,杜紅淚還看到了自己的寵物泰迪狗……皮皮。抱著皮皮,感覺異常暖和。杜紅淚禁不住輕聲喚道:“皮皮……”

冷不防小腿一陣疼痛,睜開惺忪的大眼睛,就見一抹明黃錦袍的高大身影,遮住了陽光,正一臉陰沉地看著自己。

杜紅淚一驚,迅速爬起來說:“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慕容子寒看著杜紅淚,似笑非笑:“杜明月是嗎?”

杜紅淚一驚,隨即一臉惶恐地說:“是,臣女在。”

慕容子寒挑眉:“哦,裝奴婢很好玩嗎?”

杜紅淚想要罵娘,這裝奴婢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遭人暗算,自己怎麽會淪落至此?

見她不說話,慕容子寒冷著臉說:“既然你喜歡做宮婢,朕就成全你,左右選秀大典已經開始了,你也不用過去了。”

杜紅淚一驚,不用過去了,好在還能夠留在宮裏,隻是自己成了宮婢?還有,既然選秀大典還沒結束,這麽說,是太後在主持嗎?

杜紅淚忍住心底的酸澀,叩首說:“是,奴婢遵旨。”

慕容子寒嗯了一聲,繼而說:“對了,你家姐姐如今是正六品的寶林了。既然是自家姐妹,你去伺候杜寶林,應該不會委屈吧?

杜紅淚發誓,他一定是故意的!這一個晚上,他肯定查出什麽了,自己和杜蒹葭不和,尤其是蒼寒煙也不待見自己,他這是存心要自己難看啊!

很想咬牙切齒,杜紅淚忍住說:“是,謝皇上,奴婢自然樂意。”

慕容子寒笑得更加肆意:“唔,果然是姐妹情深。朕以為,你該會不高興呢。”

杜紅淚心底曬然,不就是有個天子身份麽?至於那麽臭屁,以為是女人都應該要圍著你轉,都會愛你,爭你嗎?可笑!

慕容子寒走近了一點說:“起來吧!”

杜紅淚輕舒了一口氣,右手支地,無奈一個晚上雙腿麻木,再加上跪了這麽一會,無疑是雪上加霜。

悶哼一聲,杜紅淚終究是蹙眉跌倒在地上。冰涼的岩石將手擦破了皮,立刻痛得杜紅淚眼淚在眼眶打轉,痛呼出聲。

偏偏慕容子寒居然蹲下來,捏了捏她的下巴問:“怎麽,跪了一會兒,就委屈了?”

杜紅淚欲哭無淚:“皇上,奴婢是腳抽筋了。”

慕容子寒聞言壞笑著,踢了踢杜紅淚的腳,滿意的聽到痛呼聲,繼而樂嗬嗬地說:“喏,還不承認,這不是在怪朕讓你跪久了嗎?”

杜紅淚懶得去解釋了,使勁地揉著疼痛的小腿骨,還有麻木冰冷的雙腳。忽然就感覺一陣心酸翻起來,怪誰去啊,咎由自取!

可是不進宮,便隻能給紀飛恒做妾,像紀大學士那樣的人,怎會甘心讓自己好過?但看他想要毀了自己的臉,便可想而知後果了。

杜紅淚這一次顧不得形象,抹著淚委屈地說:“奴婢知錯了,請皇上恕罪。”

慕容子寒忽然認真地審視著杜紅淚,眸子裏有細微的笑意泛濫:“唔,你還知道自己錯了啊。”

杜紅淚低垂著頭,心底終於開始想罵死這個皇帝了!本來他長著酷似的夏朗的臉,就夠令自己恨他了,偏偏他還這麽狠心!

杜紅淚思索著,該怎麽做,能夠將一個皇帝給製住?最好這個皇帝不要落到自己手裏,否則非要狠狠地虐龍!

“你在想什麽?”慕容子寒忽然湊近,磁性低沉的嗓音帶著迷醉,飄進杜紅淚的耳畔還有心田。

杜紅淚被嚇了一跳,立刻躲閃開那雙深邃的眼睛,裝出很疼地模樣說:“奴婢沒有想什麽,就是腳太疼了而已!”說著,愣是擠出了幾滴眼淚。

“唔,你這是在對朕撒嬌嗎?”慕容子寒帶著七分淺笑,悠然的說。

杜紅淚沒好氣地說:“您說是,奴婢就是吧。”

慕容子寒笑了,看得出來很是心悅。杜紅淚暗自揉著小腿,感覺到陰影,忽然身體一輕,下一個瞬間人已經被打包橫抱起來。

抽氣聲,還有唏噓聲一片。

杜紅淚自己也懵了,他要做什麽?冷不防想起那個竹韻的下場,心底真是又驚又怕。縱然是處處算計,小心謹慎的杜紅淚,也無法保持平靜了。

可憐兮兮的,杜紅淚幾乎是帶著哭腔說:“奴婢錯了,皇上,請您放奴婢下來吧!求求您了!”

“哦,這會兒知道怕了嗎?”慕容子寒的聲音倏然變冷,麵上再也沒了笑意,連冷笑也不願意維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