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中毒
郭台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今日必定喪生於蛇口之下。
可作他不會輕易對命運低頭,麵對自己幾乎無法抗拒的攻擊,他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就在郭台最後的一點鬥誌將要失去之時,忽聽空中傳來一聲尖聲低鳴。那隻消失的白貂,如天兵般從天而降,飛撲到赤頂蛇的頭上。它四足死死扣住蛇頭,尖嘴張開,對著赤頂蛇頭上的紅色肉瘤咬去。
在它的牙齒刺入赤頂蛇頭上的紅色肉瘤時,郭台明顯感覺到,纏在自己身上的蛇身的力度忽然輕了許多。
隨著毒蛇一陣陣扭曲,郭台從蛇身中掙脫而出。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釋放。雖然全身疼痛,可是比起撿回一條小命,疼痛並不是什麽可以炫耀的東西。
毒蛇最終橫躺在地,不再動彈。
郭台撿起一根棍子在舌頭上猛打一通,最終確定它已經死亡,才一屁股軟綿綿的坐在堆滿枯枝敗葉的地上。
白貂此刻在地上縮成一團,圓溜溜的眼睛盯著郭台,還不停的眨巴兩下,樣子極是可愛。
“真有你的,看來是你救了我的命。”郭台看著白貂,心中對這個小東西頓生好感。
白貂突然全身瑟瑟發抖,藍白色的眼睛也突然泛紅。它光滑亮麗的一身細毛,突然根根豎起,活像一隻變種的刺蝟。
郭台琢磨不透,這小東西想要表達什麽,難道還想向自己示威不成。
白貂一聲低鳴,在地上走了兩步,突然滾到在地,如同一個毛球一般,向斜坡下滾去。
郭台立刻意識到,剛才白貂咬了吃頂蛇的毒瘤,十之八九是中毒了。此蛇的毒全存儲在頭頂的毒瘤中,白貂一口要咬下去,哪有不中毒之理。
郭台兩步跨上去,捧起白貂放在手心。此刻的白貂渾身顫抖,眼睛再也無法睜開,隻有黑綠色的泡沫從口中吐出。
郭台捧著它,顧不上自身散架般的疼痛,急速向家中跑去。
“姐姐,救命啊。”遠遠的,郭台就衝著家中大喊。
齊楚手拿一把青蒿菜跑出院門,見郭台步伐急速,語氣慌亂,心中疑惑。這小子能跑能跳的,救什麽命,該不會是村中有什麽人出事了吧。
“七哥,姐姐呢,快救命啊。”郭台衝進院門。
“在裏屋呢,怎麽了?”齊楚問道。
郭台沒有回答,而是便叫喊著邊往裏屋跑去。
郭霞聞之弟弟急促的叫喊聲,隻道是他出了什麽事情,嚇得嬌容失色,急匆匆從裏麵跑出來。
“天仇,怎麽了?”她雙手扶住郭台的肩頭。
郭台將紅利遞給姐姐,道:“姐姐,快救救它,它中毒了。”
郭霞看著手中的白貂,對弟弟的的這種驚慌舉措很是不解。
“快救救它,它是為了救我才中毒的。”郭台簡略的將自己剛才麵對的事情說了一遍。
在場二人一聽,皆是大驚。郭霞驚的是弟弟居然遇到了赤頂蛇,而齊楚驚的則是吃頂蛇怎麽會突然在這裏出現。
郭霞撩開白貂的眼睛,見它本該藍色的眼睛此刻已經由紅轉黑。
“赤頂蛇是最毒的蛇之一,幸好白貂隻是被毒氣熏到了,毒液沒有進入它的血液。這白貂天生就能對抗各種劇毒,要是一般人和動物,被赤頂蛇肉瘤中的毒氣一熏,估計也支持不到現在了。可是,我還是沒有辦法救它,這毒太猛烈了。”郭霞幽幽說道。
看著姐姐手中一動不動的白貂,郭台心中很是痛苦,怎麽說也算是它救了自己。
“那怎麽辦?就看著他這樣死去麽?”
“我隻能先緩解它的毒,避免毒氣攻心,可是要徹底解出它身上的毒,姐姐真沒有辦法。”
得知能緩解毒氣攻心,郭台心中也放鬆不少,隻要不死,就有希望。
“也許並不是沒有希望。”齊楚突然說道。
一聽有希望,郭台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忙問是什麽辦法。
“你們別忘了,村北薑五爺家可是和焰棲城城主尚霄龍有過硬的交情的。當初薑五爺的兒子在尚家被赤頂蛇擦破了皮身中劇毒,就是尚家拿出的解藥。後來薑五爺特
意多要了些回來,因為能解赤頂蛇之毒的藥,基本上可以解除天底下所有毒蛇毒獸之毒。”齊楚說道。
“那我們快去求藥吧。”郭台從姐姐手中抓過白貂。
齊楚卻麵露難色,說道:“薑家家境顯赫,薑老爺還好些,可是薑三少一向看不起我們窮人,隻怕他們不肯輕易給我們解藥。”
郭台一心隻想著救白貂,哪還管得了那麽多,說道:“去過才知道,大不了我以後給他們薑家做牛做馬一輩子。”說完並跑了出去。
齊楚安慰幾句同樣焦急的郭霞,也跟著跑了去。
奔跑半刻,終於在前方看到一高牆大院,朱紅大門,青磚碧瓦,門口一對貔貅更是威風凜凜。門額上“薑宅”燙金大字閃閃發光。
這薑家豪宅在這經合村中顯得很是異類。其他人多是茅草房,更富裕一點的也就幾間破瓦房,連薑家得柴房也比他人的住宅要氣派許多。
齊楚見了緊閉的朱紅大門,突然有些怯步。倒不是他害怕這薑家,而是人家不屑與窮人交往,他也就不想多和他們打交道。
郭台卻不管這些,捧著白貂跑上去就砰砰砰的敲門。
齊楚見郭台這等衝動,怕得罪了薑家的人而得不到解藥,急忙上前,想要拉住他。
此刻,朱紅大門緩緩打開,裏麵猛的閃出四五個人,皆是下人打扮,可是比起郭台和齊楚還是要光鮮亮麗很多。
“誰他媽那麽不知好歹在這亂敲門,是活膩了還是想找殘廢?”為首一個高個子摸著下巴醉醺醺的說道。
他一眼見了齊楚,輕蔑的笑著,說道:“哦,原來是方鐵匠啊,怎麽,我們老爺請你來打刀還是來鑄劍了?”
齊楚見他這樣狗眼看人,心中雖然有氣,可是現在是有求於人,隻得笑臉相迎,說道:“不是不是,我們是有事求薑老爺。”
那男子突然將連一沉,厲聲嗬斥道:“不是就滾,薑老爺何許人也,也是你們這等下賤小民能求見的麽?”說著便伸手來推他們。
郭台頓時怒從心起,他們蒼林十三狼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黑白兩道誰見了不給幾分麵子,想不到此刻卻被這看家下人汙蔑為下賤小民,心中哪裏受得了。
“什麽下賤小民,你別侮辱人。”他推開那個想要推搡他的人,怒目而視,道:“別動手動腳的。”
“啊呀,強硬,推你怎麽了?經合村的野種,有什麽資格在這說話。”那人說著猛的推了郭台一掌。
他力道不小,是個護院打手,郭台被這麽一推,站立不穩,立刻後退丈遠。
齊楚將郭台拉在身後,賠笑道:“鶴哥,我們真是有事求薑老爺,我們不是來鬧事的。”
郭台一生何曾躲在別人後麵委曲求全,他氣鼓鼓的鑽出來,剛要開口,卻見門中出來一個全身白色,上麵繡著金絲的男子。此男麵長似馬臉,額頭扁平,眼角下彎,眉毛倒豎,樣子極醜。
他正是薑家三少爺,薑無善。
“靡翼鶴你小子有病啊,在大聲嚷嚷什麽?”薑無善怒吼著從大門中出來。
靡翼鶴見是三少爺出來,低頭哈腰的迎上去,說道:“三少爺,是村東的方鐵匠和赤家小野種來胡鬧,我這正轟走他們呢。”
“三少爺,我們是有事相求,不是來胡鬧的。”齊楚急忙說道。
薑無善冷冷看著齊楚,突然很詭異的笑起來,搖著紙扇走到他麵前,冷冷笑道:“哦,原來是方鐵匠啊,歡迎光臨,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齊楚知道這薑無善心腸歹毒,被他這幾句話說得渾身雞皮疙瘩,知道他一定是要發難自己了。
“怎麽,不陪你的那個天霞小姐啦?是不是陪不動了,想把她讓給我?好說好說,都是同村人,我也不在乎她是不是破爛了。”說著用紙扇在齊楚的腦袋上敲了敲。
其他人皆是鼓掌而笑,誇耀他們少爺大氣,有禮。
齊楚嘴上肌肉絲絲**,卻僵立在那裏,想發作卻不敢發作。
郭台聽在耳中,早氣得怒火中燒,他怎麽忍受得了自己的姐姐被人譏為破爛,大聲道:“什麽破爛,你別出言不遜。”
薑無善
故作吃驚的看著郭台,突然哈哈一笑,道:“哦,原來是天仇啊,怎麽,你還沒有摔死,真是可喜可賀。”
“勞你費心,還死不了。你說說,我姐姐怎麽就是破爛了?”
“誰說你姐姐是破爛了,沒人說啊。”他把紙扇一揮,回頭問道:“你們誰他媽的說天霞是破爛了,是你嗎?是你?是你?還是你?”他的紙扇依依點過身後的幾個下人。
那些人皆是哈哈大笑,口中高喊著沒有人說天霞是破爛。
薑無善冷笑道:“你摔壞腦子了吧,沒人說你姐姐是破爛啊。”轉頭對齊楚說道:“七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天仇摔壞了腦子就別帶他出來,要是有人不知道他腦子壞了,最後搞出事情來你負責啊?你不為天仇考慮,也得為他姐姐考慮不是?”
齊楚臉上帶著僵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郭台剛想頂撞兩句,突然覺得手心濕濕的,低頭一看,原來是白貂吐出的毒血淋濕了自己的手心。
“三少爺,隨你怎麽說,不過,我們今天來是求薑老爺給我們解蛇毒的藥,這白貂被蛇咬傷了,命在旦夕。求你們賜藥,要我郭台怎麽樣都行。”
“毒蛇?什麽毒蛇?”薑無善冷冷看著白貂問道。
“赤頂蛇。”
聽到這三個字,薑無善冷不防後退幾步。
他就是當年被赤頂蛇擦傷的人,那種刻骨銘心的痛,此刻還在心頭縈繞。
“三少爺,這種毒你也經曆過,知道其苦楚,還希望你能求薑老爺給我們賜藥。”齊楚說道。
薑無善心中本就忌諱他人說他中毒之事,那是他認為最恥辱的時刻,吃不下,拉不出,從內到外全身都是膿皰,此刻被齊楚提起,心中頓時惱怒,咬牙切齒說道:“行,不過我有條件。”
齊楚心中一喜,說道:“行,隻要肯賜藥,三就算給三少爺做牛做馬也願意。”
郭台早知道這薑無善一定不懷好意,他一定想借機羞辱齊楚一番。在記憶中,曾經薑無善就因為調戲郭霞而和齊楚大打出手,那一次,齊楚被打得半死。
“七哥,別信他。”郭台在齊楚耳邊嘀咕。
齊楚輕輕一笑,擺擺手,告訴他薑三少不見得會出什麽花招,且隻要能得到藥,就算是被羞辱毒打一番也行,怎麽說白貂也是郭台的救命恩人。
“行,這可是你說的,以後可別說是我薑三少欺負你。”他說著便幾拳幾腳打在齊楚身上,口中罵道:“讓你和我爭,讓你和天霞相好。”
郭台看著薑無善出書狠毒,大有將齊楚打死的架勢,急忙上前拉住,讓他住手。
薑無善又踢了兩腳,這才住手,口中哈哈大笑著。
此刻的齊楚,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嘴角和鼻子中同時流出學來。
他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道:“三少爺,打你也打了,罵也罵了,還請賜藥。”
薑無善哈哈一笑,說道:“我何時說過我會賜藥?你們聽到我說過賜藥嗎?”他問身後的下人。
眾人皆說沒有。
“可是,你說過你會求薑老爺賜藥的。”齊楚說道。
“我是會去求一求的,不過給不給就看老爺了。”說完哈哈大笑著向門內走去,口中直呼“過癮”。
齊楚愣在那裏,薑無善確實隻說會幫求藥,沒說要給。
“三少爺,那要多久啊?”
“多久?也許馬上,也許幾天,也許幾年,這不是我說了算。你們就在外麵等著吧。哈哈,哈哈哈!”薑無善招呼著眾人關門。
“豈有此理。”郭台低吟一聲,衝了進去。
“找死啊,敢闖薑宅。”四五個人立馬將郭台扔了出來。
郭台眼冒紅光,站起來又衝進去,緊接著又被扔了出來。
他再次衝了進去。
眾人將他擒住,剛要把他扔出來,突然出來一胖老者,低沉著嗓音道:“幹什麽?把人放下?和你們說過多少次,不可以在我薑家院內欺負人。”
“爹。”薑無善低頭施禮。
“老爺。”一眾下人也低頭施禮。
來者正是薑老爺薑慕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