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要相親
七月的臨海市熱的讓人難以忍受。炙熱的陽光高高掛在天空，無情的烘烤著人們。街上麵的行人不多，懶洋洋的步伐似乎是在對燥熱消極抵抗。
“青兒，又騎著你那輛破車去看你妹妹啊。”
小區門口，值班室的老王頭笑眯眯的探出頭說了一句又把頭伸了回去。燥熱的空氣使得老王頭一刻都不願意接觸外麵的陽光。
“王大爺，一天不見，您老的身體又壯實了不少。”
柳以青關掉電動車的電源，一隻腳支地，一隻腳踏著電動車的腳蹬依靠在值班室的玻璃窗邊和老王頭聊幾句便準備離開。上了年輕的人，脾氣比較古怪，經常有孤獨的感覺，遇到能說上話又願意傾聽的年輕人，難免會羅羅嗦嗦。
往常的時候，柳以青是一個不錯的傾聽者，但是今天柳以青顯得有些匆忙，聊了幾句便想結束今天的話題。就這幾分鍾的功夫，小區陸陸續續的又出來幾個老太太老爺子，看到柳以青與值班室的老王頭打屁，個個笑眯眯的走了過來。
下午的時候，這些退了休的老頭老太太們喜歡去小區對麵的老年活動室唱兩句打打牌什麽的，也算是晚年的時光享受。
“小柳，不是大娘說你，現在提倡低碳環保，你的電動車也該換換了，瞧人家二單元的小胡，已經換上了低碳的汽車。”
柳以青失笑，汽車和電動車哪個更環保，他當然知道，隻是老太太們忙了大半輩子，忽然間閑下來難免找點事以顯示自己的存在感，這當中並沒有多少惡意，他自然是一笑置之。
“耿阿姨好……顏叔叔好……”
柳以青挨個和老頭老太太們打過招呼，剛剛轉動電動車的按鈕，身後傳來耿大娘的聲音：“小柳，晚上回來的時候來我家一趟，走廊的感應燈壞了。”
“好嘍。我回來就幫您換了。”
“我說耿老妹，雖然小柳平日裏願意幫著小區的住戶們做點事，可你也不能拿小柳做你家的長工啊，這麽好的小夥子，別老想著占人家便宜。瞧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對老頭老太太有好印象，還不都是一些不知羞的老東西給鬧的。”
“我說老顏，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平日裏你遛狗，抗煤氣瓶也沒見你少使喚小柳，你那就是烏鴉站在豬身上一個色。”耿老太太猛然住口，覺得話說的又點不對味，用眼睛狠狠瞟了顏老頭一眼道：“就沒見過你這麽墨跡的，快點走，不然一會電動麻將桌又被你的老情人給占了。”
“你……”
顏老頭臉一紅，沒敢接口。
“告訴你，我今兒可是給小柳相親呢，你別不識趣的打攪了。”
“相親，誰？”
“我家二表妹的閨女，小柳這麽好的年輕人，可不能便宜了別人。”說到二表妹的閨女，耿老太太臉有得色。
“你快拉到吧，就她？”顏老頭撇撇嘴道：“這丫頭長的是不錯，可眼睛長在腦門上呢，什麽千萬以下身家的和她約會都不配，你把這樣的女人介紹給小柳，這不是害人家呢？”
“你閉嘴。”耿老太太的白眼更加犀利，嚇的顏老頭沒敢再多嘴。
“年輕人難免眼高手低，相信這丫頭見到小柳一表人才，人又這麽好，她那些不靠譜的條件一定會改的。”
礙於耿老太太的威勢，顏老頭沒敢反駁，不過對於把柳以青介紹給這樣的拜金女，他顯然是不滿意的。猶豫著怎麽破壞晚上這樁相親的時候，值班室
的老王頭又把腦袋探出來說道：“我說你們別亂來，人家小柳有女朋友。”
“有，我怎麽不知道？老王頭你別亂說。”耿老太太不滿的輕哼一聲，老王頭有一個侄女，也打過柳以青的主意，因此對於老王頭的意見，耿老太太自動忽略，隻當他是為了給自己的侄女謀劃。
沒說兩句話，老頭老太太掐了起來，柳以青這個家夥卻已經騎著他的電動車穿梭在大街上。
臨海市算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港口城市，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這十幾年上麵打出新臨海的旗幟，將臨海市重新改造，原先的老房子通通拆掉，使得十幾年間臨海變了一個模樣。
大街上高樓林立，無處不在的奢侈品商店和寬闊的柏油馬路，顯示著這座港口城市的繁華。
陽光照耀下的柏油馬路散發出一陣陣的油腥氣，柳以青的額頭也開始見汗。他抬頭望了一眼陽光，有些刺眼，溫熱的空氣使他呼吸有些困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又看了看時間，想到這麽熱的天，小妹還在等他送這個月的生活費，他忍不住焦急起來。
“兄弟，借個火。”
轉向紅燈的時候，一隻寬厚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柳以青回過頭，麵前是一個身材健碩笑容爽朗的中年男人。
他不怎麽抽煙，身上卻總是帶著一包好煙和一個看上去不錯的打火機。為人下屬者，多數要準備一些迎人喜好的東西，柳以青對這種迎奉不以為然，卻也終因歲月的雕刻磨掉了一絲少年時的意氣風發。
男人雙手圍上來點火，末了不忘食指點點他的手背。這本是一個煙民們的禮節，大多數人雖然懂，卻很久已經沒有這麽堅持了。
“謝謝。”男人說了聲。
柳以青點點頭，沒來得及說一聲客氣，對方馬不停蹄的又說道：“這太陽也太毒了。烤的人心裏沒著沒落的。”
柳以青怔了怔，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陌生人的話，微微笑了笑。恰在這時轉向了綠燈，他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給對方之後隨著人群過了馬路。
耽擱了這麽一會，日頭變得更加毒辣。就連不遠處坐在車裏開著空調的幾個人也是手心裏捏著汗。
“顏局，要不要派人盯著那個騎自行車的人？”
車裏坐了三個人，兩男一女。兩個男人約莫三十歲左右，看上去精明幹練，孔武有力，像是當兵的出身。
女人的皮膚稍稍黑了點，卻是那種健康色，有點常年練瑜伽的意思。在一身搭配不錯的休閑裝襯托下，火辣的身材惹人遐想不已。
“不用了。”
女人想也沒想的話讓兩個人男人一時愣住了。向來對蛛絲馬跡感興趣的顏局，對於今天這個看上去意外中又帶有太過巧合的事，怎麽會輕易的放過。
女人撇了兩個下屬一眼，淡淡的說道：“這人我認識，沒必要在無所謂的事情上浪費時間。我們現在隻要盯著肖五，就知道他要做什麽就行了。”
“可是……萬一……”
旁邊一個男人捅了捅正在說話的家夥，不著痕跡的示意了他一眼，嘻嘻哈哈的說道：“顏局火眼金睛，你小子廢什麽話。”
“你捅我幹什麽，沒看到剛才肖五和那家夥有接觸嗎？”他有些不死心，不肯放過如此大好的一條線索。
“不用了。”
顏姓女人再一次冷冰冰的拒絕了下屬的提議。
兩個男人相視一眼，麵露苦笑。他們這個女
局長辦起事來不苟言笑，雷厲風行，端的是女中強者，隻是平日裏大家相處久了，斷不會如此的不近人情。今天這事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
兩人識趣的閉上了嘴，隻是心裏對這個巧合的路人甲更加的感興趣。
大熱天裏，柳以青熱的滿頭大汗，電動車的腳蹬子反而被他蹬的更快。道路兩旁的柳樹像病了似的，枝條一動不動，葉子掛著塵土在枝上打著卷。
柳樹的陰萌下，站著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在四處張望，一身青春氣息的衣著有意無意掩藏著她身材曲線。看到熟悉的人，女子顧不上太陽這個天敵，急急忙忙的迎了上來。
“哥，這麽熱的天，你怎麽不打個的過來。”女子言語裏透露著一絲責怪。
“才35、6度，能有多熱，至於打的嗎？”柳以青傻乎乎的笑了笑：“不是說了嗎，電動車環保又能鍛煉身體。”
女子沒聽他後麵一句近似於狡辯的話，如彎月一般的眉毛皺了皺說：“哥，我不是讓你把錢打到卡裏就行，省的你來回的跑。”
“小妮子，你現在進了藝術學院，平日裏難得見你一麵，難不成你連哥借著每月給你送生活費的機會見一麵都不肯了？”
“哪有。”女生撇撇嘴道：“好心當成驢肝。”
“好，是我不對，沒有理解到妹子的良苦用心。”他哈哈一笑，在女子還沒有發飆的時候急忙道：“走，哥送你回學校。”
女子點點頭，乖巧的挽著他的胳膊，行走在柳樹的陰萌裏。
這一段路說短其實也不短，步行足有十幾分鍾。如此大熱的天氣，誰也沒有散步的心，更願意呆在空調的陰涼裏。他們兄妹二人如此另類，無疑也是見麵的機會少，月餘相見的時候格外珍惜些。
越是接近女子就讀的藝術學院，附近停著的車便越多。像是展覽一樣，從後往前數，一輛比一輛昂貴，一輛比一輛奢華。架勢位置上坐的大多都是男人，臉上蕩漾著無法克製的訕笑。柳以青兄妹二人推著一輛自行車穿梭在其中，非但沒有超然的感覺，倒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好了，自己進去吧。好好努力，爭取將來做一名出色的畫家。”大概柳以青也意識到了差別，停下腳步不肯再往門口走。他的電動車實在無法與門口奢華的跑車相提並論。
女子重重的點頭，對如父的兄長保證，也對自己保證。
“哥。”女子喊了聲，張了張嘴，又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嘴上換成了：“哥，你也別太累了，我可以自己掙錢的。”
一向脾氣好的柳以青忽然提高了聲音：“瞎胡鬧，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用心的繪畫，享受大學的時光，掙錢的事有哥。”
“我……”
女子還想說什麽，兩個人的耳邊傳來一絲陰陽怪氣的聲音：“我原以為美術係的宋青姬有多麽清純，原來是中了言情小說的毒，看上了一個吊絲。”
柳以青眉頭一皺，轉過身就看到一男一女挽著手走了過來。男女的年紀差不多，穿著打扮非常時尚，一身的名牌服飾到也把兩個人襯托出俊男靚女的特質來。
不知道怎麽的，柳以青想到了郭大爺的一句話，雖然他穿的衣著光鮮，可還是能聞出人渣的味道。
“就是，青姬，你也太不給我們姐妹長臉了。”
這個女人一說話，柳以青才注意到她的腿挺長，裙子卻很短，一走動似乎會看到若隱若現的裙底風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