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個女人還傷不了我

夜風吹拂過兩個男人的眼眸,一個陰鷙,一個困惑。

陳宇鋒剛要開口問冷天煜,他這話是什麽意思,自己何時做過打擾雪姨休息的行為,可千言萬語凝結在喉間,卻被冷天煜隨手丟出的小東西,吸引了眼球。

驀地低頭一看,一個類似小紐扣般的東西,滾落到了陳宇鋒的腳邊。

冷天煜不羈的黑發,隨風飄逸著,身上的墨綠襯衫,隱隱的泛出一種冥黑的沉重。

“先禮後兵的事,我也會……”冷天煜邪魅的一笑,甚至好心的幫陳宇鋒整理著有些淩亂的衣領,在外人眼裏,他真就是個關懷弟弟的好哥哥。

可陳宇鋒卻深深的知道,這個男人有多麽的可怕和邪惡。

隻消一眼,陳宇鋒已經明白,冷天煜這是對自己興師問罪的前兆。他剛剛那句“先禮後兵”就是在提醒他,他目前當著他陳宇鋒的麵兒,可以不使什麽手腕,但是過後可就不好說了……

冷天煜越過他,徑直要邁上巴士的梯凳,卻被陳宇鋒驀地扯住胳膊。

“你別傷害她,這事我會調查。”他的口吻裏,有些無力和軟弱,這是他最痛恨自己的地方,也是他最恨冷天煜的原因。

麵對冷天煜,他所有引以為傲的自信,通通變成一種可笑的自卑。

冷天煜邪佞的輕撩唇角,微微側首,諷刺譏笑道:“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坐台女,也值得你這麽維護?”稍稍聳肩一掙,冷天煜瀟灑的離開。

幾乎是冷天煜前腳一上車,那個黑衣嫵媚女人後腳就纏上了冷天煜的腰身,說著膩死人的情話,車下的陳宇鋒,內心一陣激烈的翻湧。

他,又輸了。

冷天煜絲毫不介意自己與女人,當著陳宇鋒的麵調笑。感覺試探的差不多了,冷天煜寵溺的說了句安撫的話,女人又是媚笑一聲,紅色雙層巴士便穩穩的行駛在了夜色裏。

像一團紅色的浪漫,遊移在這刺激多情的午夜。

車子行駛一段距離,冷天煜的臉色驀地沉了下來,他是個善於謀略的男人,剛剛隻是用這個粗劣的冒牌女人做個試探,陳宇鋒的表現,已經讓他的心裏有了答案。

行駛到一處十字路口,冷天煜玄寒的瞳孔,掃了一眼又要撲上來的女人,沉聲道:“下車,滾。”

女人一怔,想不到這個剛剛還跟自己“魚水情深”的男人,轉眼就翻臉不認人,她以為又是個口是心非的男人,剛要再施展嬌媚,卻被冷天煜接下來的話語,徹底激醒。

“除了衣服,其它都留下。”冷天煜陰鷙深沉的眼,注視著前方的信號燈,不知在想什麽。

這女人是歡場的老手,什麽樣的老虎可以摸,什麽樣的惡魔不能惹,她很清楚。況且,冷天煜的出手大方程度,讓她咋舌。

這麽個財神在眼前,對她提出這點小要求,她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好的,我的上帝,如你所願!”女人快速的除去身上所有的衣物,果真最後隻留下一

套黑色裏衣在身上。

“寶貝,再見……”末了,女人想浪漫的躬身親吻一下冷天煜的側臉當道別,冷天煜沒有閃躲,卻在女人即將吻上他時,一個迅猛出手,快速的攬過她的脖頸,迅捷的壓按在他的大腿之上。

女人剛要驚叫,卻又媚媚的一笑,她以為冷天煜是還要跟她玩……

“你還忘了樣東西……”冷天煜俊美的臉部線條,透出誘人的蠱惑,溫熱的大掌穿插在女子的長發裏,柔情的撫摸。

“嗯……”女人動情的呢喃,戲做的十足,足到完全可以激起一個男人的感覺。

然,下一秒……

“啊!”女人驚恐的尖叫,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鋒利的剪刀,被路燈映射出明晃晃的鋒利。

“你、你要幹什麽!”女人哆嗦著嘴唇問。

冷天煜沒有回答,遊移在她發內的大手,突然一張一縮,迅速利落的攏起女人的長發,剪刀精準的貼著她的脖頸,哢嚓一剪,刀下發落。

“啊!我的頭發!我的頭發!”女人驚怵的彈跳起身,惶惶的摸著自己的腦袋,脖頸處的風涼提醒著她,她剛剛被人給“強發”了!

強行剪下別人頭發的行為,就是強發。

“你!”女人一指冷天煜,本能的要大吵大鬧,卻被麵前的一張支票吸引住了眼球。

冷天煜懶得看她,將支票漫不經心的塞進她的衣服內,狂妄不羈的叼著煙低語,“揣好,滾。”

片刻後,咚咚咚的下車聲,連帶著淩亂的奔跑聲傳來,冷天煜一腳油門,巴士再次啟動前行。

一個全身隻著單衣的風塵女,頂著一頭參差不齊的怪異短發,渾身顫栗的奔跑在夜色裏……

行至一處路邊的垃圾桶,冷天煜嫌惡般的甩出那團長發,刺鼻濃烈的洗發水香氣,讓他心煩。

在操作台上的電話,突然震動,冷天煜掃了一眼,淡定的接起。

“鷹眼,人已經送走,孩子們也都平安抵達。”雷軍的聲音,低沉的傳來。

“嗯。”冷天煜掛斷了電話,又狠狠吸了一口香煙,這才重新啟動車子。

冷家大宅內。

陳宇鋒一回來,就直奔自己的健身室,走到沙袋處,猛烈的出拳,重重的一下下擊打,直至雙拳傳來刺人的疼痛,他依舊沒有停。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他一直尋找的女子,沒有下落?為什麽他好心好意維護那個坐台女,卻仍是一場徒勞!

陳宇鋒的麵孔,漸漸有些扭曲,眼裏是深沉的憤恨,那些曾經的不愉快,又一幕幕的回放在自己的腦海裏。

突然,他停止了一切的劇烈,任憑前後搖晃的沙袋,將自己猛的擊倒坐地。

“哈哈哈哈……”陳宇鋒突兀的笑聲,在深沉的夜裏,說不出的詭譎。

他真的好傻,竟然連一個夜場小姐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陳宇鋒想用心對待的女人,都是一個個的無

名氏?

“小鋒……”陳卿適時的出現在門口,一臉擔憂。

陳宇鋒怔怔的看了陳卿一眼,聯想到那枚跟蹤器,他的神色驀地一沉。

“媽,你派人跟蹤我?”

陳卿依舊一身素雅旗袍,高挽的發髻,富貴的內斂,優美的雅致。

聽到陳宇鋒這麽突兀的一問,陳卿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小鋒,你、你說什麽呢,什麽跟不跟蹤的……”

陳宇鋒無聲的從地上彈坐起身,走到母親身旁,輕抬起她依舊美顏的臉,口吻裏的沉重,也許隻有他們母子二人能聽懂。

“媽,在冷家,你才是冷夫人,除了這個,你還要什麽呢?”陳宇鋒的話語裏,不難聽出一絲語重心長的味道。

陳卿頓了頓,接著便順勢抱緊了陳宇鋒,美豔的鳳眸,滾落出珍珠般的淚滴,哽咽道:“小鋒,媽媽隻要有你,其他的一切,我什麽都不求,什麽都不要了……”

母親過的好不好,幸不幸福,陳宇鋒心裏很清楚。他不是沒有勸過母親,離開冷家,離開這個是是非非的大染缸,可他低估了為愛執著的女人,堅持起來是有多可怕。

這一堅持,就是差不多三十年。

冷禮平嵌開的那條門縫,又過了半晌,才有些傷感的闔上。他重重的歎息一聲,對著滿室的寂靜,無語問蒼天的淒涼。

他對不起他的前妻楊雪,也對不起現在這個至死都不離開他的女人陳卿;他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彌補冷天煜對自己的成見,他就一直冷落著同樣流著他血脈的陳宇鋒。

甚至,連一個冷家的姓氏,他都吝嗇的不給。可是,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對陳宇鋒的種種不善待,他的內心也不好受。

可隻要冷天煜不委屈,冷禮平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可是天煜啊,你為什麽還是不原諒爸爸?

冷天煜回到別墅時,已經是淩晨時分了。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雙眼帶著困頓的紅血絲,舉步向自己的臥室走去。

走到電梯裏,剛要抬手按下數字鍵“3”,卻驀地停頓片刻,下一刻他伸出修長有力的食指,鄭重的按下了“B1”。

負一層是他的私人家庭醫院,當然也是弟兄們受傷時的避風港。

齊蘊看到監控顯示屏裏的男人時,就已經等候在了電梯口。冷天煜剛一出來,齊蘊就趕緊尾隨在他身後。

“那個女人醒了。”齊蘊溫聲交代。

冷天煜漫不經心的輕哼一聲,腳下卻沒有停頓的行走著。

齊蘊越過冷天煜,小跑了幾步,走到一扇門前,準備為冷天煜開門。

“鷹眼,你……”齊蘊想開口囑咐一些,卻被冷天煜打斷。

“你忙去吧,一個女人還傷不了我。”冷天煜自信的旋步越過齊蘊,徑直推門而入。

齊蘊尷尬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心道一個女人是傷不了你,關鍵是一個精神不正常的女人,那就不好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