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那麽好欺負

“你做什麽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李雲裳坐在大床上,故意將被子拉了拉,完全是一副防狼的姿態。

高風瀛也不惱,隻是嘴角擒出一抹淺淺的笑意,把玩著手裏的青花茶杯,“你忘了今日該回門探望了嗎?”

這麽一提醒,害的李雲裳差點沒從床上驚坐起,是啊,這麽大的事情,她怎麽就忘了呢,月兒碧雲怎麽也不來喊自己一聲呢?

一看對麵坐著的人,心裏便猜測出事情多半和他有關,李雲裳便不再說話,徑直自顧自得起身。

“馬車可安排好了?禮品什麽的,可都安排妥當了?”一邊坐到銅鏡前梳洗,一邊問著身後懶散的人。

“當然準備好了,這可是要給你長臉的大事啊。本王辦事你放心。”

從銅鏡裏看著那抹淺色的身影帶著一陣嗤笑,李雲裳便覺得一陣雞皮疙瘩一地。

就是因為你辦事,我才不放心。

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好,當兩人出門時已是成雙成對,活脫脫得像對金童玉女。

高風瀛也難得變得溫柔起來,臉上一直帶著笑,坐在馬車裏還不停得拉著李雲裳,有一句沒一句得搭話。

隻是李雲裳的雙眸裏全是陰霾,倘若月兒說的不假,那麽阿蘭城府之深,便是當真叫人害怕了。

本以為削弱楚幕婉的勢力,可以分權給阿蘭打理王府,可是現在看來,事情好像是事與願違了。

阿蘭的壞潛藏著,更是讓人防不勝防。

就在李雲裳浮想聯翩的時候,不知不覺,馬車已停靠了下來,大老遠,還未下馬車,便聽到一陣鞭炮的聲音。

每次李雲裳回門,似乎段家都會這樣熱鬧非凡。

高風瀛臉上帶著明媚的笑,拉著李雲裳走出了馬車,段府的大門敞開著,門前,段將軍帶著全府上上下下的下人都跪在了門口迎接,氣勢龐大,並不亞於紅樓夢裏元妃省親的排場。

看著爹年過中旬還要給自己這個女兒叩拜,李雲裳急忙快步上前,一把將段將軍攙扶起來。

“爹,快別跪著了,該折煞女兒了。”

月兒碧雲更是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將段將軍牢牢得扶起。

“老臣見過廣晉王妃,恭迎王妃回門。”

段將軍臉上帶著縱橫的老淚,幾乎有些哽咽,可不是麽,沒想到女兒還是這麽孝順。

看著父女二人享受天倫之樂,高風瀛也由莫離攙扶著緩步朝著段老走來。

“嶽丈。”

這一喊讓段老甚是歡喜。

段老看著高風瀛此刻意氣風發的樣子,眼中流露出驚訝的神情,“沒想到王爺真的能走路了?”

“自然,雪兒的醫術高明。得妻如此,夫複何求?”高風瀛眼裏帶笑,說話時,看向李雲裳,全是寵溺。

回門並不隻是省親這麽簡單,朝廷上的事,有時候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時機說。所以段老和高風瀛自然去了書房,而李雲裳名義上是帶著月兒回自己的院子,實際上,卻是早就命人準備了馬匹。

兩匹高馬,李雲裳一身便衣,與月兒快速朝著一條鄉間小路馳騁兒去。

一間不大的茅草房子,未到便聽到從裏麵傳來女人追打孩子的聲音,李雲裳快速下馬,正巧走到門口,就被一個孩子迎麵撲來,正好撞進李雲裳的懷裏。

“呀,神仙姐姐。”一個五歲左右的女娃,閃動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兩個小馬尾正隨著她歪斜的腦袋翹了起來。

小女娃一臉驚訝,正巧她的娘親就拿著笤帚趕了過來,小女娃立即機靈得躲到李雲裳身後。

女人當然是不認得李雲裳,可是一看她身後的月兒,立即便明白了大概,急忙將手中的笤帚一把扔掉,喊著女娃過來撲通就跪下。

“參,參見王妃。”之前月兒就跟她說過王妃會親自來,本以為隻是玩笑話,卻不想今日果真來了。

“應嬸,快些起來吧,這是王妃送給孩子的。”

月兒臉上帶著親切的笑,立即從裏麵拿出一個紅彤彤的蘋果遞給女娃,“倩倩,跟姐姐來,姐姐給你帶了好多漂亮衣服。”

“真的嗎?好啊,好啊,姐姐真好。”

小女娃咧嘴便大笑,前麵的兩顆門牙是缺的,越發顯得她可愛。

院子裏立即就安靜了下來,就隻剩下李雲裳和應嬸兩人。

“你起來吧,

無需這麽多禮,今日我來也隻是想問清楚一些事。”

眼裏盡量帶著親切,好讓應嬸放下對自己的畏懼。

果然,不多時,應嬸臉上的懼怕消減了三分,臉上立即就露出了憂傷的神色。

“回稟王妃的話,草民與吳嬸她家本是鄰裏,可是前些日子,吳嬸不曉得怎麽了,忽然說想要搬走,她家男人為了這事沒少跟她鬧,但問起原因,她又隻哭著不肯說。一日晚上,她忽然說有急事出門,正巧那時我帶著倩倩從田裏回來,看到一輛貴人的馬車停在了村口,第二天,就發現吳嬸死在渡口了。”

應嬸說著,便低頭慟哭了起來,但更多得是對後麵事的害怕。

“你跟了去?都看到了什麽?”

盡量壓低聲音的分貝,李雲裳把玩著自己的玉扳指,眼神卻望向了不遠處打穀場上嬉戲的月兒和倩倩。

“是,我一時好奇跟了去,發現吳嬸在和一個船夫說話,近處去聽,知道她約好了明日出去的船。當時我也沒太在意,就急著回去了,要是當時我多留一會兒,定能看清那船夫的樣子。”

根據應嬸提供的信息,其中有太多破綻,這事定是與阿蘭脫不了幹係,隻要找到那個船夫,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了。然後便可找到確實的證據,置阿蘭於死地。

與月兒重新快馬加鞭回去,午膳定是要留在段府吃的。

在王府呆了大半日,和段老敘舊了一番,終究父女二人還是依依惜別。午膳高風瀛並不在,也不知去了何處。

回去的馬車已經備好,月兒攙扶著李雲裳上了馬車,看著段老老眼裏含著淚,“爹,回去吧,女兒下回還來的。”

“恩,多保重。”段老應聲,直到看到馬車消失了,才舍得進府。

馬車剛走出段府的長道,快要拐角的時候,忽然停住了。

月兒打開車門,剛想要詢問事由。

“王,王妃,王爺來了。”月兒想要提醒,可是奈何高風瀛的身手極其快,話音剛落,他已璿身掀開簾子,將李雲裳的纖纖玉手拉住。

眼神裏帶著曖昧,微微紅色的光芒,像是被迷醉了般。

“你,你幹什麽?”

看著高風瀛身上帶著的危險氣息,李雲裳猛然把手一縮,可是她越是用力,那隻大手便握得越緊,秀美更是因為生疼而緊蹙起來。

猛地一把,高風瀛將李雲裳纖腰一抱,立即把她帶出馬車,縱身便上了馬,將她摟在了懷中。

“怎麽不等本王回來吃飯就走了呢?”

現在都傍晚了,等他吃午飯?真可笑!

桃花眼深深眯縫著,妖冶得似一朵紫色的妖姬,修長的手指深深撫摸上李雲裳那冰涼的唇,在上麵開始若有若無得摩挲起來。

李雲裳低著頭,看著那修長的手指,簡直比女人的還要修長,隻是從心頭生出一絲嫌惡,“你不在,就我一人,要是被舌頭長的人看去,指不定就說我們新婚不和,那豈不是煞費了這幾日我們假裝恩愛的苦心了?”

靈動的眸子略微呆著一絲笑意,回望著那個同樣淺笑的人,高風瀛的手指忽然轉變方向,朝著李雲裳的下巴抹去,“你這女人舌頭是怎麽做的?這樣能說,舌頭長的就是你吧。”

“謝謝王爺謬讚,雪兒若是多舌,早就在飯桌上把你腿疾的事說出來了。”

“嗬,你不會。”忽然,高風瀛幽深的眸子裏神色一暗,手指的力道也忽然加重,猛地就捏緊李雲裳的下巴,認真地看著她。

“情勢所逼時,會出賣你也不一定。”李雲裳的下巴被高風瀛捏著,因此說話有些吃力,可是她並不畏懼高風瀛突如其來的粗暴。

本是氣惱的人猛地就收回手,嘴角扯出一絲淺淺的笑意,雙腿一夾緊馬腹,就飛奔了起來,“那就跟本王去一個地方。”

馬兒飛馳的速度極快,耳邊一陣風呼嘯,李雲裳的身子唄高風瀛牢牢禁錮著,隻能無奈得貼著他的胸膛,感受著來自他身體部位強有力的心跳。

一聲又一聲,十分有節奏。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麽近距離傾聽他的心跳聲,那聲音是那樣的真實。

腦子被吹得一陣風涼,等馬兒停下時,高風瀛已快速下馬。

迎麵一陣清風掃過,接著便是一股好聞的味道,李雲裳微微抬頭,一看眼前竟是一座三層的紅樓。

鎏金的牌匾,

上麵清晰地寫著‘欲醉’。

兩人剛下馬,便見一個一身寶藍色錦袍的男子開著折扇迎麵而來,“七哥,你果然夠義氣,把嫂子帶來給我們哥幾個看了啊。”

男子笑眯眯著,並開始肆無忌憚地打量起李雲裳來。

幾乎是從腳趾,到頭發,每一寸都巴不得看入骨般。

麵對這麽直勾勾的眼神,高風瀛隻是笑笑,忽然把李雲裳的手一鬆,對著來人淺笑,“行雲,你小子是不是這幾日都死在這裏了?就不怕你那個尚書老爹拿荊棘抽死你?”

眼中的笑意加重了積分,行雲卻更加厚臉皮得對著高風瀛笑了起來,“我們兄弟幾個還真以為從此廣晉王有了夫人就要轉性做個模範夫君了呢。”

哈哈,兩人相視一笑,忽的就勾肩搭背朝著裏麵走去。

隻是李雲裳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似乎是感覺到了身後人的舉動,高風瀛急忙回頭,有些不悅,“進來。”

“你要拿我做幌子隨便便是,裏麵我不想進去。”

頭別開,有些賭氣,高風瀛,我好歹是你的妻子,你這樣是把我當了這裏的煙花女子了麽?

“本王讓你來你就跟來,誰給你長的臉,莫非你要反天不成?嗯?”

高風瀛大步走到李雲裳身邊,一把攬住她的腰際,將嘴湊到她的耳邊,瞬間一股熱氣癢癢得撲來。

聲音很細很小,但威力極大,行雲隻是眯著眼睛笑著,隻當是兩夫妻在玩。

“怎敢?我的臉是王爺你給的,當然你去哪我也去哪。”

李雲裳淡淡得說著,忽然一把送開高風瀛放在她腰際的手,優雅地回之於淺笑,就像是一點也不生氣般。

欲醉是一個歡場,拿現代來作比較,也就類似於酒吧或者大型KTV那種,隻是這是古代,裏麵自然沒有那些。

但是風骨的女人卻多的是。

高風瀛拉著李雲裳,把她帶到了一個雅間,朱紅色的紗帳,隱約看到裏麵半露香肩的女子被男人簇擁著。

另一邊的圓桌上,幾個女子幾乎衣衫不整,正在給一個男子灌酒。

旁邊一個吊蘭插屏後麵,還坐著幾名樂師,隻是這些樂師權當無視這紙醉金迷般,在那彈奏,抑或是吹著靡靡之音。

行雲走在前麵,一把搶過一個女子手裏的酒杯,將它放在圓桌上,把女子趕了出去,“都是些庸脂俗粉,去去,都給本少爺滾出去,兄弟們,七哥來了。”

這一聲七哥來了,讓屋子裏瞬間都安靜了下來,屋子裏的女子都一臉迷醉,依依不舍地退了下去,琴師也隻抱著琴,微微偷看了眼來人,並不知他們的身份。

幾個男子應該是一夜宿醉,這會兒嘴裏仍說著胡話,有幾個已經迷迷糊糊踉蹌舉著杯子走到了高風瀛麵前,“七哥,你可來了,墨非前些日子給兄弟幾個出了個對子,我是苦思冥想也不得出啊,可偏生這賭注就是我那第九妾,你說說,朋友妻不可欺,這小子倒明目張膽得跟我要了。”

男子應該醉的不輕,全然不見高風瀛臉上的怒氣,行雲急忙把男子勸下,慌忙賠笑,生怕李雲裳多心。

“韓文,你就不要在這裏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了,這位是嫂子,還不給嫂子請安。”

嫂子?韓文眼睛眯成一條縫,急忙作揖,又嘿嘿笑著被行雲攙扶著坐了回去。

原來這就是紈絝子弟的浪蕩生活,果然是不堪入目,李雲裳立即把鄙夷的眼神投向了身旁的人,可是他卻雲淡風輕地朝著一張軟榻走去,對外麵吩咐著。

“今日有什麽樂子?”

“七哥,今日的樂子可不小,聽說欲醉來了位西域美人,狂野至極,要不要看看?”

最後的要不要聲音有些小,行雲的目光已緩緩投向了一旁的李雲裳,臉色顯得有些難看。

“不看多可惜?看!今日聽說魏大人也在,不如把他也喊過來。”

“是是,魏大人就在隔壁呢。”行雲臉色的神色越發不好看起來,可還是立即走了出去。

嗬!居然帶著自己的老婆尋樂子,高風瀛,你當真以為我李雲裳那麽好欺負麽?

李雲裳冷笑著,旋即幾步走到了韓文身邊,輕輕搶過他手中的酒杯,韓文想要去搶奪,課奈何他一個文弱書生,壓根沒有力氣,立即,李雲裳一個棲身,韓文便撲了個空,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