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中毒
宇文絮心軟了，這個可憐的女人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而已。宇文絮偷瞄長恭一眼，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方才錯亂的小想法一下子都消失了。宇文絮扯了扯長恭的袖子，道：“出嫁之女遣回娘家多丟人啊，你就留下她吧，反正也隻是當個廚娘，養個閑人而已。”
長恭聞言，皺眉想了想，好像也確實沒什麽大問題。料想鄭茹如今跟滎陽鄭家的關係也不好處，縱使心術不正也興不起什麽風浪。想了想，長恭便取笑宇文絮：“王妃都開口了，為夫豈敢不從啊！”聞訊而來的小廝們都捂嘴偷笑，惹得宇文絮麵紅耳赤的。
鄭茹畢竟曾是王妃，在廚房裏打雜讓宇文絮覺得心裏不安，便免了她的勞作，好吃好喝地供養著。鄭茹好似真的悔改了一般，幾次三番主動向宇文絮示好，宇文絮隻當是可憐她，沒有將她置之門外。“對了，柳小姐，”在宇文絮的再三糾正下，鄭茹總算改口叫柳小姐了，“王爺最愛吃蜜桂酥，秋天收集的桂花已經醃漬地差不多了，不如我們去給王爺做點心吧！”
“啊？”宇文絮茫然，下廚這種事情在她來說，根本想都沒想過。然而鄭茹卻異常熱情，生拉硬拽地把宇文絮拖到小廚房。一進廚房，鄭茹就好像忘記了宇文絮這個人一般，專心致誌地揉麵，擀皮。每一個細節都是用心在做，宇文絮不禁感歎了，這個女人當真很愛長恭。
一個時辰之後，鄭茹滿臉興奮地叫醒昏昏欲睡的宇文絮，將一碟精致的密桂酥呈在宇文絮麵前。桂花的甜香味從金黃酥脆的麵皮滲透出來，看的宇文絮直咽口水。鄭茹一臉期待地看著宇文絮，略帶乞求地說道：“柳小姐把這端去給王爺吧！”
宇文絮從美食的誘惑中回過神來，看了眼臉上沾了些麵粉的鄭茹，被她懇切的眼神感動，點頭答應了。鄭茹笑開了花，不知是不是宇文絮方才打盹迷糊了，她仿佛覺得鄭茹的笑容裏夾雜著什麽，
可她體會不出來。
冬天的溫度格外低，碟子裏的點心眼看就要冷了，宇文絮無暇其他，趕忙趁熱將點心送到長恭麵前。長恭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這碟東西，嘴角含笑問道：“這是你做的？”宇文絮老實巴交地搖頭，道：“我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哪能做這個？這是鄭茹做的。”
長恭捏起一塊，已經送到嘴邊了，聽宇文絮這樣說又立馬放了回去，臉上隱隱有不悅，道：“聽說你將鄭茹安排在西廂，還讓人好生照顧，這是何意？”宇文絮踟躕著看了眼長恭的臉色，想了想，道：“鄭茹是真心愛慕長恭，這一點我能看出來。”說著，宇文絮假裝不在意長恭的表情，特意塞了一塊密桂酥到自己嘴裏作掩飾：“這個味道真不錯，你不吃真是可惜了。”
長恭瞥了一眼吃的滿嘴碎屑的宇文絮，將一張手帕塞到她手裏，奪過碟子，不悅地說道：“擦嘴！不許吃！”宇文絮嘟嘟嘴表示抗議，長恭又道：“先前那般反對太子納妾，怎麽這回倒主動把鄭茹留在王府。柳絮莫不是想讓長恭再將鄭茹收了側室？”
宇文絮急忙辯解：“不是的！”抬頭便撞見長恭微怒的眼神，自覺做了什麽錯事一樣地低垂著頭，實話實說道：“我隻是覺得鄭茹這樣高傲的女子，這般卑微地愛著長恭，她想多看長恭兩眼，我成全她便是。可若長恭要收她為側室……”宇文絮眼裏掙紮著許多情緒。
“若是，怎樣？”長恭追問。宇文絮咬牙，豁出去了說道：“我是斷然不答應的！”長恭愕然，竟說出這樣妒忌的話來。宇文絮不敢抬頭看長恭，自古以來妒忌的為妻的大忌，可宇文絮怎麽也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道坎。想著想著，宇文絮好似覺得長恭真的要納妾了一樣，心裏特別難受，這種難受竟慢慢轉成身體的不適了。
長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拉起宇文絮的手，認真地說道：“長恭有柳絮足矣，你莫要多想了。”宇文絮一
陣感動，剛想說些什麽來應和長恭，忽然覺得胸口一陣燒心地疼痛。“噗”地一聲，一陣血霧從長恭眼前飄過，宇文絮應聲倒地。
半個時辰後，蘭陵王府圍滿了鄴城各大醫館的大夫。斛律光聞訊趕來之時，便見一連串的老郎中把了把宇文絮的脈搏，然後對長恭搖搖頭。房間的一角，鄭茹被捆得結結實實的，由兩個人高馬大的護衛看著。鄭茹一見斛律光帶著家人走了進來，表情猙獰地大笑起來：“斛律將軍總算來了，再不來就趕不上看你女兒最後一麵了。啊哈哈哈……”
“給我堵住她的嘴！”長恭怒吼一聲。芙蕖見這架勢，知道宇文絮這回遭大難了，慌慌忙忙跑到窗邊，觸了一下宇文絮的手，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絮姐姐！絮姐姐！”芙蕖連忙搖了幾下宇文絮，可絲毫動靜都沒有，就連呼吸的氣息都異常微弱。芙蕖驚嚇不過，當場哭了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斛律光皺眉問道。長恭蒼白一笑，目光注視著宇文絮毫無生氣的臉，語氣自責又痛苦地回答道：“是我的錯，明知道鄭茹蛇蠍心腸，還任由柳絮去接近她。”說話之際，一個鶴發郎中把完脈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伸手又把了一次脈，眼裏立刻亮堂起來。但很快，鶴發郎中眼神又灰暗下去。
斛律光在一旁觀察到了郎中的舉動，問道：“大夫有話直說，不必忌諱。”鶴發郎中捋了捋胡須，慢慢道來：“小姐的病症，時而高熱，時而寒冷徹骨，再加上下毒之人來自滎陽鄭氏，老朽懷疑這種毒是古書上所說的‘陰陽兩極散’，此藥味甜，是以下毒之人用甜酥為媒介。”
另一個郎中聞言，道：“先生所言，老夫想過。隻是這‘陰陽兩極散’的配方早已失傳數百年，小姐又怎麽會中這種毒呢？”鶴發郎中搖搖頭，道：“你有所不知啊，‘陰陽兩極散’原本就是鄭家先祖無意中發現的，是不是真的失傳隻有鄭家人自己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