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好奇異的姑娘
深秋的早晨,微白的霧氣還沒有完全散去,花容客棧的夥計們便早早的打開門,開始擦洗門窗上的塵土以迎接這一天的客人。
三十來歲的掌櫃拿出算盤和賬簿,轉身放在櫃台上,啪啪的打著算盤開始算賬,啪的一聲,一隻沾染了血液的手卻拍在賬本之上,掌櫃身體一僵,身體不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顯然受到了驚嚇。
瞪大了瞳孔,張著嘴巴一個音節也沒有發出。順著那隻手望去,一個沾滿了雜草的腦袋慢慢地從櫃台之下移了上來。
一張漂亮幹淨的臉,隻是有些灰,是個十幾歲的男孩子。整個腦袋趴在櫃台上,衝著掌櫃嘿嘿的笑著。“掌……掌櫃……櫃的,來……來……來一間上好……上好的客房,然後……再……給我……找找個大夫回來,還有,小爺我……我要洗個澡,小爺很……餓。別忘了。快讓他們扶我回房。快點。”他說著話,便有些體力不支的滑落下去。
掌櫃舒了一口氣,趴在櫃台上看著昏倒在地上的人,趕緊喊了客棧的小夥計過來將他帶到客房去。又吩咐了人去城裏請個大夫過來瞧瞧。便繼續打他的算盤了。可是一看這賬本上的血跡,便皺了皺眉頭,呸了一口,“唉,真是晦氣。唉,看來還是不算賬了,去廟裏拜拜。求神靈保佑吧!”說完,將賬簿一合,又放回了原處。自己安排了店裏的夥計兩句,便出門去了。
厲風坐在淩軒寒床邊,拿著夏侯無雙給的藥,開始給淩軒寒的傷處上藥。而淩軒寒從昨天被自己打暈之後就一直這麽昏睡著。中間連起夜都未曾有,一直安靜的讓厲風納悶,該不會是自己下手太重,把他打壞了吧?這樣流雲姑娘豈不是不會放過自己。不行,還是找公子看看的好。
灰白的霧氣正慢慢的消散,似有似無的晨光開始散射在空氣中,顯得有些微暖模樣。厲風迅速地穿過走廊,在客棧環顧一周。終於在客棧後的一個小亭子下找到了夏侯無雙。
厲風強撐著老臉,壯著膽子來到身邊正在看書的夏侯無雙。喊了一聲:“公子。”
夏侯無雙抬頭看了他一眼,眼裏全無半分的情緒波動。伸出如玉的手指,繼續翻看手中的書。厲風突然後悔自己來這裏,夏侯家又不缺錢,自己找個大夫就可以解決的事情,為什麽心裏缺根筋地非來問公子啊?
厲風腦袋埋的低低的,正在考慮自己該怎麽辦,便聽見夏侯無雙的聲音隔著書本投射出來。“有事就說,不說就走。”厲風聽此趕緊大致說了淩軒寒的情況。然後偷偷觀察無雙的反應。
夏侯無雙不說話,棱角分明的臉上,有著清冷的顏色。厲風心裏開始不停的打著鼓。低垂著眸子也不敢說話。空氣有些壓抑,氣氛也變得有些微妙。厲風也不清楚自家主子這是怎麽了。要知道,夏侯無雙心情一般好的時候會看書,心情一般差的時候會看書。隻有心情很好或者心情很差的時候才會喝酒、練劍。所以他也不清楚自家主子這是怎麽了。
還沒等厲風詫異完,夏侯無雙便放下了手中的書,一甩前袍,兩步便到了亭子之外。愣神的厲風便趕緊跟了上去。一路無話,
主仆二人不消多時便出現在淩軒寒的客房門口。厲風便很是有眼力勁的去給無雙開了門。自己則是守在門外一側。
誰知夏侯無雙前腳剛邁進來,後腳便抬腳出去了。一臉的便秘色,看上去心情很是不爽。一句話也未說,甚至都未曾看站在門口的厲風一眼。
腳底如生了風一般走的極快。紅色的衣袍擺動,帶起一小股風。充斥在衣裳的下擺裏,發出呼呼啦啦的聲響。
厲風很是不解,卻也不敢追過去詢問。要知道主子的事可不是下屬可以管的。可心裏還是詫異,說到底厲風也不隻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而已,隻是從小便被師父作為夏侯無雙的貼身侍衛培養訓練,所以,在某些方麵比普通人高出許多。可即便如此,也並不會因為這些,而使他失去作為一個孩子該有的八卦心理。唉,要知道人人都是好奇寶寶啊。
厲風閃身進了屋子,眼睛掃一眼周圍的景物,並不覺得有什麽特別啊,心下納悶,看一眼床上躺著的淩軒寒,吐了口氣,便繼續坐在床邊為淩軒寒擦藥。剛開始厲風沒怎麽仔細看過淩軒寒,而今仔細瞧著這張臉,越看越覺得像流雲姑娘,撓了撓頭,厲風嘴角扯開一個壞笑,他大概有些明白自己主子剛剛那是怎麽了……
不過取笑公子的事,還是不要做的好。要知道後果很嚴重,結局很悲慘。想想當初那人被公子整的慘樣,厲風就覺得心底發涼。不過,當麵不能做,不代表背後不可以啊,哈哈。現在先笑一下,到時候就算是被自家主子整死了也沒關係。
隨著太陽升起,霧氣便落了下去,新的一天開始,人們開始忙碌了起來,街道上開始有往來買賣行走趕路的人們也漸漸增多了。此時花城城西的煙花閣門口正停著一頂頂裝飾的漂亮的轎子,格調布局或素雅清新,或低調奢華。上有雕紋刻畫,鸞瑛相墜。各具特色,且都不相上下。
除此之外,每個轎子都顏色不同,除了最前麵紅橙黃綠青藍紫這七種顏色的轎子外,其它的便是混合顏色,與它們相襯飾的是煙花閣二樓上的那些的姑娘們,看看她們衣著的顏色和花紋,再看看閣樓下的轎子,便能推測出她們轎子的顏色。
這是花城的一種傳統,也是她們作為煙花閣成員的一種代表。
在花城,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開始有花魁選拔賽。簡稱就是花魁大賽。
大概很少有人記得花魁大賽什麽時候開始有的,也沒人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在花魁大賽上評選彩虹花蕊的。總之,它成了一種習俗。每年一次,從未間斷。每年都會評選出最受歡迎的七彩花蕊來,她們不光獲得了榮譽和讚美,還可以獲得精美的獎品。
煙花抬頭看了一眼湛藍的天空,動人的眸子清澈亮麗。
流雲便是被這喧鬧聲吵醒的,擰著眉毛揉著眼睛從床上起來,摸索著走到桌前喝了給自己倒水喝,然後走到窗前打開窗戶,柔和的日光瞬間便灑了進來,房間便有了亮光。流雲伸了伸懶腰,一臉的懨足模樣,就像是一隻睡飽了的貓。
“已經都這個點了,軒寒怎麽還沒來找我吃飯啊?好奇怪。難道他睡
過頭了?算了,我還是找找他去吧。”
隨意地洗了把臉,把頭發梳了梳,隨意綰了個發型。圍了麵紗,便蹦達著出去找弟弟去了。
剛出來便看見店裏的小夥計正端著熱騰騰的湯藥上來了,流雲笑著跟小夥計打招呼。“嗨,早上好啊。”小夥計本來正專心的看著湯藥走著路,流雲猛不丁的跳出來打了個招呼,立時有點嚇住的樣子,一臉慌張的模樣,抬頭看一眼流雲,說出來的話也是結結巴巴的。“好……姑娘,早上好啊。”
流雲眯著眼睛笑了笑,然後繼續跳著蹦著下樓去了。
小夥計的視線卻是一直追隨著流雲,嘴裏喃喃著:“好奇異的姑娘。”竟是癡了,直到流雲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小夥計都還沒回過神來。連自己的盤子端斜率,都不自知,端著湯藥的盤子頓時傾斜了一下,眼看盤子裏的湯藥罐就要滑下去了,流雲連忙伸手去扶。眼看著藥罐就要滑下來了,卻突然出現一男子,速度的移步過去,剛好穩穩的扶住了將要滑落的湯藥罐子。
小夥計在驚訝之餘,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蠢事後,有些自責內疚。很是感激的看著眼前的俊美男子,並且不停的道謝。
而男子隻是輕笑一聲,叮囑一句讓他“小心點,用點心走路”便離開了。
小夥計看看手裏端著的藥罐,安心的舒了一口氣。“唉,幸好沒把這寶貝湯藥給灑了,不然自己真是賠不起啊。幸好有剛剛那位公子,不然半年的工錢就都沒了。客房裏的那位爺還等著湯藥救命呢,我可是要趕緊去了,不能耽擱。”直起腰板,兩隻手端緊了托盤,連走路都很是小心翼翼。沒走幾步到了了一間客房門前。
小夥計敲了敲門,“客官,您的湯藥送來了。客官?客官?”接連喊了幾聲,都無人應答。小夥計歪著腦袋想了想,“該不會是死了吧?他來時好像就受了傷。算了,還是先進去看看吧。”伸手輕輕推開了門。眼神環顧四周,氣氛很是安靜,房屋內的東西貌似都沒有被動過的痕跡。隻有客房裏的古木床上被子鬆散隨意的掉落在地上,而床上的人不知是睡的人事不省還是真的人事不省?
將湯藥輕輕的放在桌子上,小夥計躡手躡腳的向著木床走了過去……
流雲下了樓,客棧裏竟然空無一人。可是客棧門口卻極為喧鬧。來往的人們說話聲紛紛嚷嚷紛紛嚷嚷,許多年輕的男男女女、三三兩兩的結伴而行。卻大都是往一個方向去的。流雲好奇,不知道是什麽事。便自我安慰道:“老師說過:不知者不為罪,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既然這樣,我還是問問的好。”於是便走過去拍了一把站在門口迎客的小夥計,笑嗬嗬的問道:“嗨,早上好。今天街道上的人好像特別多,大街上好多年輕貌美的女子,她們這是去哪裏啊?”
小夥計一甩肩上的毛巾,上下打量了流雲一眼,然後漫不經心的開口回答:“一看姑娘就不是本地的吧?要知道敢在今天出門逛街的,應該大多是美人。長相不行的怎麽會來?就算到時候來了,估計也打不上醬油,看不了熱鬧。要知道今天啊,那可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