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不過如此
夙泱梵半眯起眼，她不明白禦魆讋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他後悔什麽，他錯了什麽，他又痛了什麽？明明該後悔的是她，錯了的也是她，痛的就更是她，如果可以重來的話，她希望一開始就不要遇上他，一開始就不應該任自己那錯誤的感情繼續發展下去，不然的話在最後……心髒那個地方就不會那麽痛了……刻入骨髓。
“錯的人是我……我不應該對你有那種心思……”恍惚之間，夙泱梵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她被他一劍穿心的那一刻，那一刻其實她想要這樣說的，可是最後也不過是釋然一笑，畢竟她已經看開了，也就不那麽重要了。
沒有想到今天聽到禦魆讋這樣說，她竟會想起那個時候的想法來，所以不由自主的開了口，清冷的聲音低低的響起，但聽在禦魆讋的耳中就像是一道驚雷一般！
不由得抬頭，看見了夙泱梵那微微泛起一層流光的眼，那種眼神是他所熟悉的……在上一世的時候，每一次他的話語或者是做法傷到了夙泱梵的時候，她的眼中就是這樣的神情！
心下一驚，下意識的放開了手，冷冷的看著女孩，一陣風吹過，帶來刺骨的寒冷，也吹起了夙泱梵額前的劉海，那朵聖潔冰冷又血腥的紅蓮紋就像是一個沉澱了千年的風華，在那一刻美麗又淒豔，迷離了一場夢境。
泱梵張了張口，他想要說些什麽，可是他發現自己居然無法開口，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心中有底地方在隱隱的期待著什麽，卻也是在害怕著什麽。
懷中空落落的，空虛無比看著那清冷稚嫩的小臉，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另外一張清雅的臉來，他想要上前去將那小小的身影再次擁入懷中，他不明白為何重來一世，原來所指的一切都在改變？但是，不論會怎樣，他不要放開她。
手伸到半路的時候，終究還是有人比他早了一步。
一名漂亮的少年衝過來，無視他也忽略她的冰冷，直接就將那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裏，不停的蹭來蹭去。嘴裏高興的叫著：“呀……小泱梵今日來的真早啊……是在等我麽？”
皺了皺眉，一把把那張像小狗一樣在她臉上蹭來蹭去的臉推開，麵露不悅的看著少年：“禦濯！”很無奈啊，她當初的那個決定是不是做錯了？這貨現在是越來越粘她了。
清冷的聲音讓少年停下了動作，滿臉委屈的看著她。
額角很明顯的抽了抽，夙泱梵很想說她不認識這貨，可眼下顯然是不行，於是她隻好拍了拍禦濯的臉：“放我下來。”
“不要！你總是不讓我抱！”他才不要放手咧，好不容易可以抱一次他容易麽，說什麽也不放！所以他對著夙泱梵眨眼，毫無節操的開始賣萌啊賣萌。
躲在暗處的屬於禦濯的暗衛不知道是第幾次捂臉，他現在是真的不想要吐槽了好麽？他親愛的主子喂，您能體會您屬下我的蛋疼的心情麽？
“放開我，禦濯，不要讓我說第二遍，一會兒再讓你抱可好？”夙泱梵歎了一口氣，她似乎是越來越拒絕不了他了，這樣下去真的好麽？
“這是你說的哦，一會兒一定要讓我抱！”禦濯還是放下了夙泱梵，他要堅持下去的話一定不會有好結果的，看著點頭的人，眼中還是有那麽一
絲委屈。
夙泱梵沒有說什麽，隻是走到了禦魆讋的麵前。
看著麵前小小的身影，禦魆讋覺得心中一片苦澀，剛才她與那個少年在一起的時候他們之間的氣氛是那樣的和諧，那樣的自然，還有她對他的妥協，那種隱隱的寵溺的意味，這一切都讓他的心中嫉妒又心痛……這份溫柔本來應該是屬於他的才對。
握緊了拳頭，這都是他自找的不是麽？是他將那份溫柔毀掉了的。
“禦魆讋。”清冷的聲音喚著他的名字，心中忽然一動，那雙淡漠的眼睛中泛起一層淺霧，讓他的心忽然一沉，有什麽莫名的恐慌在心底翻湧。
夙泱梵看著這個她曾經很愛的少年，淡淡的說：“我不欠你什麽了，無論你也回到這個時候是為了什麽，我都不再欠你什麽了。”現在的她已經很累了，她已經不想要去猜什麽了。
什麽？
禦魆讋的情緒一陣波動，她這麽說是什麽意思？不願意去想那個可能，他有些想要逃，或者是捂住那張嘴，不讓她再說出什麽會讓他瘋狂的話語。
可是，他做不了，隻能看見那張嘴張張合合，說出讓他渾身都顫抖的話來。
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幹，隻能聽見那清冷的聲音如是說道：“我已經與你毫無瓜葛，禦魆讋。”上前一步，拉下少年的手，抵在自己的右胸口處，從手心中所傳來的那心髒跳動著屬於生命的感受讓他的心髒開始抑製不住的急促的跳動起來，呼吸也變粗了，那個聲音這樣繼續說著，“從你將那匕首刺入我的這個地方的時候，就已經將我們之間的一切都斬斷了，我們就兩不相欠了。”
清冷的聲音帶著悠悠的歎息聲，那種熟悉的歎氣的聲音曾經在他的耳邊回響了十多年，熟悉的讓他心痛。
“我用我的命還了欠你的一切，這一世，我隻是夙泱梵，你也隻是禦魆讋。我們之間從我們再次醒來的那一刻起就什麽都沒有了，無論是背叛，傷害還是別愛情，都化為烏有。不應再糾纏的彼此，所以，別來找我，別再靠近彼此，我們之間，不過如此罷了。”
夙泱梵的話一向是很少的，但是每當她說的話多了起來，那就證明她是真的如此決定了，沒有什麽可以改變，哪怕是錯的也是不會回頭，就算是死，也是她所應該承受的後果，不會後悔，隻會一直清醒的看著一切。
這樣的夙泱梵，清醒，卻也對待自己讓人隻要明白了就會對她感到濃濃的心疼，這樣的女子，對待自己太過於冷靜，也太過於殘忍了。
現在是什麽感覺？
禦魆讋不知道自己現在表情是怎樣的，夙泱梵所說的話已經讓他的大腦徹底的當機了，腦海之中一片空白，唯一剩下的就是那清冷聲音說的我們之間，不過如此罷了。
不過如此罷了？不過如此？
什麽叫做不過如此？他們之間怎麽可能不過如此？上一世他們就糾纏了十多年，再一次沒有想到她也再次這樣醒來，擁有著常人所不能理解所沒有的牽絆，又怎麽可能不過如此？他們是注定要糾纏在一起的！
她想要做什麽？她這樣是想要否定什麽？否定他們之間的一切，否定她曾經對他的感情麽？他不要！他不允許！怎麽可以，
她好不容易可以再一次的出現在他的身邊，怎麽能夠就這樣結束？
但是，要怎麽做？應該怎麽做才行？
低著頭，衣袖中的手緊緊握住，指甲刺入肉裏，疼痛，但是不及心中的痛。麵前那一抹緋色離開了，清冷的味道再一次離他遠去，手心中似乎還殘留著那心髒躍動的觸感……他到底應該怎樣做？
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那一朵從上一世就印刻在他靈魂中的如同魔咒一般的紅蓮紋，那樣的冰冷，那樣的讓他……心動。
他應該怎麽做？怎麽做才能夠再一次把屬於自己的那朵紅蓮重新握在手裏，擁入懷抱？
抬眼，看著那被別的少年抱在懷裏的女孩，禦魆讋的心中除了苦澀就是心痛……在她身邊的人是他，也隻會是他！
“你什麽時候認識一字並肩王家的世子了？你與那小子說了什麽？”禦濯抱著他心心念念了好久的人，有些好奇，剛才他與他們距離的有些遠，夙泱梵的聲音本身就不大，他又不能上前去，所以聽了半天還是聽不清楚，也看不出他們做了什麽。
又不由的回頭看了一眼那站在雪地中，神色落寞痛苦的少年，那雙眼中的痛苦與其他的一些東西看得他是腦海中警鈴大作，心驚肉跳的，太不正常了！
“沒什麽，就剛才認識的也不過如此罷了。”夙泱梵淡淡的回答，隨後她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
當年的禦魆讋帶給她的，並不是愛戀的幸福，甜蜜愉快，反而最多的，記憶最為深刻的到如今都還記得的，是傷害，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幾乎讓她都要麻木的傷害，悲哀，痛苦與無奈，那樣的她是懦弱的，現在想起來也不過是嘲諷罷了。嘲笑自己的愚蠢，諷刺自己的感情，那樣的愚不可及！
現在，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她不會怨恨他殺了她，因為這是她必須承受的後果，但是隻要錯過了一次她就不會再錯一次，所以她現在已經不會再對禦魆讋有任何的情感了，因為那刺入心髒的一道已經將一切都斬斷了。
“禦濯，你相信所謂的前世今生麽？”撫摸著手上的戒指，夙泱梵似是隨意的問著，目光隨意的散開，有些百般無聊的看著四處的白雪，想到所謂的宿命一說，不由得暗暗嗤笑，卻忽然感覺到抱著自己身體的少年身體微微一顫，行走的身體停了下來，微微垂下眼簾。
果然是這樣的麽……
卻不料聽見少年這樣說：“我信，如果是你的話，我信……”怎麽可能不信？不然又怎麽能夠解釋那些事情呢？不過這樣也好，至少現在的她是她就行了，不是麽？
抬頭，看著少年的雙眼，眼中的依舊是那樣的純粹清澈，以及寵你。清冷的聲音沒有任何的變化：“為何？”一搬人不是應該猜疑的麽？為什麽這個少年會如此相信她？她有些不明白。
“無論上麽前世今生，現在在我懷中的人是你，你還是你，不是麽？你隻是你，隻是我的妹妹夙泱梵，不是麽？”少年笑得很燦爛，那很髒漂亮的臉上滿是純粹的笑意，那種感情，似乎是……親情？
她隻是她麽？
確實不錯，的確如此。
她是夙泱梵，也隻會是夙泱梵，其他的，那又與她何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