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卑微至極

黃小龍修煉元天神功，苦思冥想三個月以後，整個人如脫胎換骨一般。他成了黑牢裏的服務員，人們無論幹什麽都招呼他，“黃小龍，幫我把飯端過來。”黃小龍雙手把飯奉上，完事還要說一聲，“請用。”

“黃小龍，蚊子咬得我睡不著，過來幫我驅趕蚊子。”黃小龍解下衣帶，以自己的血肉招攬蚊子，把清淨留給眾人。“黃小龍，來，給大爺說一段評書。”“黃小龍唱首歌來聽。”“黃小龍講個笑話逗我笑。”

“黃小龍……”他滿足了獄友的各種各樣的要求，剛開始的時候，吉飛對那些人怒目而視，“誰再敢支使小龍，我打斷他的腿。”然而，有些事不用人家開口，黃小龍也殷勤的去做，把監獄裏的眾人伺候的像茶館的大爺一般，後來吉飛就不言語了，隻是以驚奇的眼光的觀察著黃小龍的一舉一動。

獄友們開始提一些奇怪的要求，在得不到滿足的情況下，有人開始對黃小龍拳打腳踢。吉飛怒了，想要殺死那人，黃小龍奮力拉住，“這是我的修煉，吉飛大哥，你不用管。”眾人終於知道黃小龍這樣做是在修煉，“你不會是在修煉什麽邪門武功吧，男兒應該養一口血氣，匹夫一怒，血濺五尺，哪能像你一樣低聲下氣。”吉飛懶得再管。

獄友們開始虐待黃小龍，他們提出一些無法完成的事，黃小龍並不拒絕，他隻是低頭站著，像是表示自己的羞愧一般，甚至開口道歉。這種情況下，通常要挨一頓打，黃小龍咬著牙一聲不吭，經常被揍得鼻青臉腫，吉飛直搖頭，“原本是個好青年，不知道練了什麽邪功，神經錯亂了，真是無藥可救。”吉飛沉沉的歎了口氣。

這樣的日子又持續了三個月，在吉飛看來，黃小龍過的是非人的生活，他已經二十多天沒吃飯了，還要幫那些無良的獄友做這做那，天知道這些日子他是怎麽過來的。吉飛恨鐵不成鋼出手打他，狠狠的打，希望能把他打醒

，但是沒有用，他甚至都不跟他解釋為什麽，這導致了別人的變本加厲。

直到有一天，有個獄友獰笑著對黃小龍說，“我那有點癢，過來幫幫哥哥。”在這一刻，黃小龍有些躊躇，他站在原地不動，那人走過來要打他。吉飛抓住那人的手，“你有點過分了。”他的聲音有點冷。

“他自願滿足我們所有的要求，我們又沒逼他，關你屁事啊。”那人反駁，這讓吉飛感到無語。這時候，黃小龍說話了，“我不能答應你這個要求。”那人掙脫吉飛的手，抓住黃小龍的衣服，“為什麽，給我乖乖聽話，否則我打掉你的牙齒。”

黃小龍伸出手，抓住那人的手腕，“我沒必要告訴你為什麽，現在給我滾開，否則我廢了你。”說著用上用力，那人疼得哇哇大叫，黃小龍一腳把他踢開。他不敢相信似得看著自己的手。“你居然敢打我。”他好像根本忘記了，黃小龍好像沒有義務滿足他的要求，他衝了上去。黃小龍飛起一腳，踢在他的後腦，把他踢暈過去。

吉飛驚恐的看著黃小龍，“你帶著海樓石手銬，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力量，他的懸賞金雖然少，隻有一百萬，但身體素質幾乎是常人的十倍，你居然能打暈他，這完全違反常理了。”黃小龍活動活動四肢，“不好意思，就在剛才，我忽然頓悟了。”

黃小龍經過三個月的冥想，幾乎把自己催眠了，他覺得自己就像一粒微塵，卑微到幾乎不存在。水居下而利萬物，他以微塵自居，別人的任何一句話都像聖旨一般，讓他不敢違抗，他手上戴著海樓石手銬，他在心裏也給自己上了把鎖，這是他的修行。

開始的時候，黃小龍自願去幫助別人，慢慢的，別人就以為黃小龍的付出是理所當然，當黃小龍不再付出的時候，他們甚至感到憤怒，他們把忍讓當成了軟弱，拿無知當做個性。黃小龍像一條奔流的小溪，人們用他洗手洗腳，還在裏邊拉屎撒尿

。他以為利萬物是水的本性，後來發現不是，當那人讓他過去的時候，他還在做思想鬥爭，是放棄這套功法，還是堅持下去，放棄人格。

他以微塵的眼光去觀察這個世界，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上。忽然的就看見了靈魂，看見放大了的人的欲望，那些得寸進尺的海盜，你給他一個笑臉，他就敢騎在你腦袋上撒尿，你給他一個媚眼他就想占有你。這樣的靈魂，隻是表麵強大，欺軟怕硬，遇到更加強大的人，他就會前倨後恭，妄自菲薄。就像螳螂，自以為勝過蟬百倍，天下無敵，孰不知黃雀在後，完全是一種夜郎自大的心態。

當他想到放棄人格的時候，不由大汗淋漓。他知道自己誤入歧途了，元天功第一重，上善若，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居眾人之所惡。水因為重力的影響往下流，然而無時無刻不在蒸發飛入天空，所以循環不息，江河永不枯竭。潤物細無聲，水不迎合任何人，人離不開水，但水可以離開人。人間至善乃是自由，乃是不迎合，而非卑微。

頓悟了這一點，元天功第一重可謂小成，黃小龍看到了一個更為真實，更為廣闊的世界，眼前的一切虛妄和黑白都消失了，他更能看到本質，溝通靈魂。這種感覺化成一種暖流，直衝頭頂，嗡的一聲，從百匯玄關分流而下，散入全身各處，身體中內息滾滾，如龍騰虎躍，萬馬奔騰。黃小龍睜開眼睛，猶若兩道閃電噴薄而出，光彩奪目。

吉飛哈哈大笑，摟住黃小龍，“這才是我的兄弟嘛，慫的像老鼠一般的男人，還不如變成臭蟲，吼吼吼……”黃小龍閉上眼睛，海樓石依然如大海般深沉而威嚴，但已經不像以前那般讓人難以承受。黃小龍嘴角揚起一絲笑容，牢裏的眾海盜驚懼的低著頭，甚至不敢看他一眼。

半年已經過去了。忽一天，海軍忽然傳下命令，讓所有的海賊到基地廣場集合，海軍中將奧維斯·普洛特將在那裏接見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