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隻有她能辦到

大帳中,慕逸容坐在正前方,幾個將領則分別坐於兩側,老兵和那幾名少年小兵坐在最後方,旁邊還有正在打盹的路瑾。

慕逸容的矮幾上罩了一個大大的蓋子,掀開蓋子,隻見偌大的沙盤之上,竟是巒疆國北麵與衛國南麵大片區域,上麵山河地理應有具有,標誌峽益關的地方插了黑白兩色旗幟,同時西南一角也密密麻麻插了不少。

他坐直了身子,在閃盤上幾番推演,末了,眉頭輕蹙,對眾將領說道:“巒疆國的真正目標恐怕不是峽益關。”

“幾場仗打下來,巒疆國明顯是打算將我們鐵騎兵攻陷。”周副將臉上半信半疑,打了個哈欠對一旁的下屬道,“現下巒疆國軍隊還有什麽新情況沒有?”

下屬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周副將看向慕逸容,臉上帶著些驕傲:“我五萬鐵騎兵還打不過他們一萬兵力?加上前幾日他們兵力耗損,現在恐怕隻剩下一半兵力了。聽到咱們鐵騎兵的名號,估計他們將領都要嚇破了膽子,不敢攻打咱們衛國了!”

其他幾名將領和校尉也跟著議論起來,自從鐵騎兵來到峽益關,這四天,鐵騎兵是屢戰屢勝,巒疆國的軍隊就跟折了腰的老頭子似的,隨便一碰就散了骨架子。巒疆蠻子固然狡猾,但衛國疆土遼闊,兵力比他們要強大不知道多少,這幾日的攻擊都是做著重複又毫無意義的事情,無隊形無陣型,完全就是來自投羅網的。

“看來,咱們明日就可以撤兵回京師了。”劉校尉讚同的點點頭。

“不是峽益關,他們真正的目標是巫峭嶺。”

少女慵懶清脆的聲音在大帳中響起:“這幾天巒疆國軍隊始終隻在峽益關附近進行小規模的戰鬥和騷擾,你們不覺得這很不正常嗎?巒疆國先前花那麽多兵力一舉攻陷峽益關,等我們鐵騎兵來了卻隻派了一萬兵力來做些小痛小癢的事情。如果我猜的沒錯,攻陷峽益關是個幌子,而巫峭嶺才是下一個目標。”

起身走到慕逸容身邊,她拔出一枚旗幟插在一片丘陵之間:“巫峭嶺同峽益關幾乎處在一條平行線上,峽益關是兩國商貿來往要地,巫峭嶺地勢雖不好走,可一旦打通,那麽……”她手指在沙盤上劃出一條曲線,“隻要沿著這條路北上,一路便會暢通無阻,直擊衛國腹地!”

慕逸容紫眸驟亮,將黑白旗幟統統插往巫峭嶺:“正如阿瑾所說,也許早在一個月前他們攻打峽益關的時候,就已經在暗中挖通巫峭嶺了。”

原本還有些得意放鬆的將領和校尉,頓時收了不屑的神色,可臉上依舊露出一絲疑惑。

“如果他們在打通峽益關,為何我們大衛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周副將微微蹙眉。

“我該說你們笨還蠢呢?”路瑾雙腿盤在墊子上,單手托著下巴,嘖了嘖舌,“衛炤真是白養活了你們,要是我早讓你們回家種田去了

。”

帳內幾人一聽,氣的吹胡子瞪眼兒,有的還驚恐的睜大了眼睛,以為自己方才聽錯了。

這小丫頭竟然直呼淩王殿下的名號,不僅如此,對他們這些將士的態度如此輕慢無禮,這丫頭憑何無法無天?

眼見著下麵的人要同路瑾吵起來,慕逸容“啪”的一拍矮幾,雙目好似閃電,沉聲說道:“諸位身為鐵騎兵的首領,應當時刻警惕。十年前吳帥帶領二十萬大軍為何輸給了區區十萬巒疆軍隊?正是因為他們大意輕敵,驕傲自大,才會輸的一塌糊塗!這教訓你們難道已經忘了?”

頃刻間,帳內氣溫驟降,空氣仿佛定格一般,坐在下方的將領們紛紛垂下了頭,無一人敢直視慕逸容的目光,也不敢再說一句話。

“我們為何在戰事發生了半個月才收到邊疆的消息?顯然是巒疆國有奸細在我們衛國內部,而且那奸細的地位不低。所以他們暗中殺了我們的探子,同時有悄悄殺了巫峭嶺那邊的探子,巫峭嶺那邊的慘狀恐怕不比峽益關的好多少!”慕逸容說罷,突然戰起身來,隨後一言不發的出了大帳,隻留下那些將領坐在帳中慚愧不已。

“十年的時間,也不知道巒疆國的軍隊發展成什麽樣子了?”路瑾小聲嘀咕一句,隨著慕逸容出了帳。

外麵大雪紛飛,整個城池都被厚厚的大雪所覆蓋,還有一個月便是年底,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在此之前趕回京師過節。

路瑾對著小手哈了口氣,又用力搓了幾下,望著那往日風流不羈的身影現在竟籠上薄薄的沉肅,淡淡的憂慮,還有若有似無的孤寂。

上前伸手朝慕逸容肩上一拍,她勾著唇角調笑道:“咱們威風凜凜,天不怕地不怕,英俊風流的慕三少哪去了?”

回過頭,他臉上已看不出任何破綻,惑人的紫眸一彎,伸手捏住她微紅的手心:“知道我心情不好,不如今晚來我帳中,好好安慰本少一番?”

這是一雙不同於衛炤的手,衛炤的手每每都那麽冰涼,而慕逸容的卻帶著若有若無的暖意,想甩開又有點舍不得那似溫暖。

倏地抽回手,她嬌小的身軀往他懷裏一靠,裝出一副嬌滴滴的模樣,嗲聲道:“不知道三少喜歡什麽樣的口味,溫柔嫻淑、呆萌蘿莉、嫵媚禦姐還是暴力女郎?”

低頭看著胸前一團白色的嬌軀,慕逸容垂了長長的眼睫,向來玩味的紫眸劃過一抹溫柔,雙手竟不知不覺朝少女的腰間環去。為什麽,他竟然會蹦出這樣的念頭?要抱住眼前的人兒,想將她揉到心裏去。

感到腰間一股男人力量箍上來,路瑾心窩倏地一緊。嘶,騷包要跟她演戲演到底啊?

敏捷的從慕逸容雙臂之間往下一溜,她眨了眨眼,又給了他一個飛吻:“看你這樣子,還是暴力女郎更適合你,記得晚上準備好皮鞭,越粗的越好。”

暴力女郎?

這丫頭真是滿嘴新詞怪詞。

想著想著,他唇角竟揚了起來,學著她的樣子,做了個所謂的飛吻:“本少等你伺候。”

翌日一早,雪勢小了許多。

慕逸容率四萬鐵騎兵避過巒疆國軍隊的耳目,抄衛國另一條小道悄悄前往巫峭嶺。為了不讓敵人起疑心,同時以防萬一,留了一萬鐵騎兵在峽益關駐守。

日夜不息,行了整整兩日才到達巫峭嶺附近的瀾滄河邊,大軍便則在附近駐紮下來。

天寒地凍,瀾滄河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派了幾個探子暗中前往河對岸的山嶺查探情況,竟然無一歸來。

見此情況,眾人已經察覺到巫峭嶺戰況極其不妙,比他們想象的更加嚴重。若他們派了幾十萬大軍,縱然是驍勇善戰的鐵騎軍,也無力同這龐然大數相抗敵。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路瑾提出自己親自前過河查看敵情,卻被慕逸容依然拒絕:“不信,你一個女子應該好好待在帳中,前線不是你應該去的地方!”

路瑾嘴巴一撇,道:“你這是看不起女人嗎?你以為我想去啊,這幾天看你們都待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動不動,我急都急死了。”

戰事一天不解決,她就得在這凍死人的帳篷裏多待一天,睡不好覺不說,天天都啃發硬的饅頭喝稀釋的糙米粥。誰會願意冒險去前線送死?但總不能讓軍隊的大將軍慕逸容去吧,那軍隊豈不是亂了套子。再說那些個小將領,說不定其中就有叛徒在裏麵,上次二虎那事情讓她多留了個心眼兒。

於是她拉著慕逸容,悄悄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認真道:“說真的,你不覺得咱們軍隊中藏著敵方的細作嗎?”

慕逸容薄唇微抿,沉吟片刻,道:“我也懷疑過,不然我方派去的探子怎麽會個個生死未卜。”

“不是生死未卜,是統統被殺了。”路瑾語氣肯定,接著道,“想了想還是我去最保險,當然你不能讓任何人追到我查探巫峭嶺的事情,一日之內我必會想辦法將消息傳送給你,如果……”

慕逸容眼神一凜:“沒有如果,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的。”

平日裏這廝還挺好說話的,怎麽現在偏偏倔的跟頭老牛似的。

跺了下腳,她仰頭看向他,目光炯炯:“你特麽以為老子真想去啊,這仗一天不結束一天不打贏,老子怎麽找衛炤幫我找路府的人?”

幾乎是脫口而出:“我幫你找。”他靜靜注視著她,眼神堅定,不像在開玩笑。

路瑾身軀微怔,旋即搖了搖頭:“我還是要去,因為這件事情現在隻有我才能辦得到。”

她承認她其實是個比較自私的人,所以很多事情都懶得管,不過腦子裏一想到巫峭嶺那邊可能像峽益關一樣死傷無數血流成河,身為衛國人身為軍人的那股子憤怒的熱血就在血液裏沸騰,讓她焦躁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