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從長計議
而且從這脂粉味讓狗哥頻繁打噴嚏來看，也不是什麽高端的場所。
那路人朝阿零笑道：“跟我進去吧，這就是當鋪。”
阿零卻站在原地，嘟著嘴說道：“大哥哥騙人，別欺負我不識字，當鋪那是兩個字，你看，這上麵寫的是三個字！”
那路人呆愣了一瞬，指著牌匾說道：“小妹妹，那是兩個字，隻是那鋪字比當字多了很多比劃，那一個字看上去就跟兩個字的似的。”
阿零做恍然大悟狀，點點頭，再一臉天真的笑道：“大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呀？家在哪裏？我以後好謝謝你。”
“哎呀，這算個什麽事兒，大哥哥我做好事從來不留名！”那路人說著就拉著阿零朝怡紅樓裏麵走去。
那老鴇看有人進來了，立即迎了上來，叫道：“喲，斌哥，這次又給我帶來了什麽好貨色？”
原來那人叫斌哥，阿零嗬嗬地笑著說道：“是啊，我來當一塊上好玉！”
那老鴇低頭一看阿零，先是一笑，吩咐身後的龜公道：“帶這位小姑娘去看看玉！”
龜公帶著一臉壞笑便來拉阿零，卻不知為何突然踩到了地上的石子，摔了一跤。阿零便捂著嘴偷笑。
老鴇白了龜公一眼罵道：“路都走不穩，指望你幹什麽！”
龜公爬了起來，揉了揉摔得生疼的膝蓋說道：“踩到石子了……”
“你還好意思！你不打掃幹淨，自己踩到石子摔跤了，好好意思說！若是永安王爺來踩到石子，你一百個腦袋也賠不起！”老鴇罵道。
那石子本來是阿零為了戲弄龜公扔的，現在再聽老鴇這樣說，不由地警惕起來。
那龜公不好再說什麽，便又來拉阿零。阿零故意這裏看看，那裏摸摸，走得很慢，便是想聽那老鴇與斌哥在說什麽。
“你怎麽給我帶個孩子來，這我得養多少年！”那老鴇拉著斌哥道了一旁小聲罵著，討價還價道：“不行，這次這個隻能二兩銀子，不能多了！”
“我說，做生意不能像你這樣，你隻看這還是孩子，你要想想，這孩子好培養啊！而且你看這孩子，眉清目秀的，又不認生，長大了不知道多漂亮多能賺錢呢！這個孩子錢不能少，必須五兩！”斌哥道。
“什麽還五兩！平時都是四兩的！我不管，二兩銀子不能多了！你上次帶來那女人，現在還沒接客呢！每天我還得養著她看著她，錢沒掙到，白賠！”
“那人是應天府送來的，我又沒辦法……”
阿零還想再聽，卻被龜公拉著走，她不好再拖延，便也跟著到了怡紅樓的後院，一到了院子裏，阿零便隱約聽到有女子哭聲，狗哥也不安地蹭了蹭阿零。
“大哥哥，這裏有人在哭嗎？”阿零拉著龜公問道。
龜公卻是滿臉堆笑的說道：“姑娘，你聽錯了，這裏是尋歡作樂的地方，哪裏會有人哭呢？”
阿零不再多問，乖乖跟著龜公走。隻見到了院子盡頭，龜公給她開了一間小屋子，黑漆漆的，隻一張床擺在中間，其他什麽也沒有。
“小姑娘，你先暫時在這裏歇著，等謝媽媽來，她有事兒跟你說。”龜公說完便轉身將門鎖上走了。
狗哥嗚嗚地叫著，似乎不願意呆在這個地方，阿零卻摸著狗
哥的頭笑道：“作為穿越狗，怎能不來領略一番秦樓楚館的文化氛圍呢，怪，我過把癮就帶你走。”
狗哥卻還是不高興，阿零繼續說道：“這裏會有很多漂亮姑娘哦，漂亮姑娘都養了漂亮的母狗！”
狗哥一聽，立即兩眼放光，乖乖坐在了阿零身邊，等待謝媽媽的到來。
阿零其實有許多機會弄暈了龜公逃跑，就是現在，這簡易的門鎖也難不住她，隻是她從老鴇口中聽到了二殿下的名字，又聽那斌哥提到應天府，忽然覺得這事情有點蹊蹺，便想留下來查探個究竟。
二殿下，便是納蘭卿，阿零曾在朝堂上見過他，當初那個禮部尚書彈劾納蘭懿，就是這個納蘭卿策劃的，而那應天府府尹，她記得也是納蘭卿的人，從老鴇和斌哥的談話來看，這納蘭卿和應天府府尹，似乎和拐賣婦女兒童有點關係呀！
阿零覺得自己實在是個大好人，納蘭懿都把她給忘了，她還想著要幫納蘭懿解決掉納蘭卿這個對手，事成之後，一定要跟納蘭懿要個賞賜！上一次柏水縣的賞賜都沒要到！
阿零這麽想著，便就聽到門外有腳步聲，立即將思索的神色收了起來，裝著迷茫的樣子四處打量。
老鴇似乎沒從斌哥那裏得到好處，對阿零一點好臉色都沒有，先是白了阿零一眼問道：“叫什麽名字，會唱歌跳舞不？”
阿零裝著不懂的樣子問道：“我叫阿零，我是來當東西的，你問我會唱歌跳舞不做什麽？”
老鴇眼睛一亮說道：“這倒是，那把你要當的東西拿出來我看看。”
阿零便從懷裏將君驚羽的玉佩給拿了出來，那玉佩潔白無瑕，看上去是極好的貨色，隻是那一日磨損了，看上去有點醜，那老鴇拿著玉佩看了看，喃喃道：“成色還不錯，就是醜了點，死丫頭，這該不會你偷來的吧？”
阿零低下頭不說話，當是默認了。
老鴇眼珠子一轉，這孩子既然會偷東西，想必身上那漂亮的衣服也是偷來的，好好的孩子若是父母健在，如何會去偷東西，看來這孩子身上不會有什麽麻煩，便放鬆了警惕，說道：“你這玉佩是偷來的，我要拿去報官。”
阿零忽然就抱著老鴇的大腿叫道：“不要啊，求您了，報官的話，阿零回被打屁股的，阿零怕……”
“不想被打屁股就乖乖聽話！從今天起，老娘叫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知道不！”老鴇將玉佩塞進自己懷裏，一腳將阿零踢開。
阿零摔倒在牆角嗚嗚地哭起來。
“老娘告訴你，這裏不是什麽當鋪。我這怡紅樓向來是公子哥兒們尋歡作樂的地方，從今兒起，你要給老娘幹活，學唱歌跳舞，將來給老娘賺了錢，有你的好日子過！”老鴇說著轉身關門離開了。
阿零繼續在牆角嗚嗚地哭，等到那老鴇走遠了，阿零才歎口氣道：“演技太差，一點眼淚都流不出來，好在那老鴇智商比較低。”
她現在被關在這小黑屋裏麵，老鴇也還沒說要她做什麽，估計是還沒想好，她這樣的孩子能做什麽。她現在要在這裏找到納蘭卿與應天府尹涉及人口買賣的證據。
怎麽找證據呢？一溜煙把那些被拐賣的女人都放走，然後去找納蘭懿告狀？這就有人證了。除了人證，她還得找到點物證，比如老鴇斌
哥交易的信物。這還不止，若是讓納蘭卿和應天府尹親自來驗貨，再讓納蘭懿和延豐帝親眼見證，這才叫萬無一失！
首先，她得要熟悉一下這怡紅樓的大體情況。
入夜，這怡紅樓生意好起來，到處都彌漫著男男女女調笑的聲音，此時老鴇和龜公正忙著招呼顧客，狗哥的狗洞也已經刨好，阿零便從狗洞中爬了出來，偷偷去了怡紅樓前廳接客的地方。
飛身上了房梁，她個子小，那房梁上又是絲帶和彩燈擋著，便是沒人能發現她，她卻能盡觀怡紅樓全局。
隻見這怡紅樓的姑娘可算是燕瘦環肥應有盡有，有妙齡少女，也有半老徐娘，這顧客也是三教九流，有讀書人打扮的風流少年，也有長得粗狂的武夫，也有上了些年紀的中年人。
阿零有些納悶兒了，這些人看上去消費能力並不高，納蘭卿要開怡紅樓賺錢，怎生不定位高一些，多賺一些錢呢？夜色越發深了，這怡紅樓中的人也越發躁動了起來。
老鴇走上了舞台，笑臉說道：“各位官人，最近常有人跟我謝媽媽說，我這怡紅樓的姑娘們好是好，就是吃夠了！我謝媽媽想了很久啊，終於給大家想出了個新口味，不知道年輕貌美的寡婦，合不合大家的口味啊！”
台下立即有人叫好，起哄道：“合不合口味吃了才知道！”
“拉出來看看啊！”
老鴇拍了拍手掌，龜公便拉著一個帶著麵紗的女人走上了舞台。
阿零看那女人的樣子有些熟悉，卻也看不出是誰。
“都是寡婦了，還帶著麵紗裝什麽神秘啊！快把麵紗摘下來！”舞台下立即有人叫道。
舞台上的女人卻低下頭，似乎不打算將麵紗取下來。
“這麵紗哪裏是那麽容易取的！”老鴇笑道：“各位看官稍安勿躁，這揭開麵紗的權利，必然是要競價的，今日誰出價高，便能親手揭開她的麵紗！”
阿零不是男人，自然不懂這揭開麵紗對男人的吸引力，卻聽到台下立即有人心癢難耐，喊起了價錢：“一兩銀子！”
“一兩十文錢！”
阿零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從前看小說電視裏，誰在這種地方不是一擲千金，今天竟然十文錢十文錢的漲價！這價錢低的，阿零都有點心塞了，難怪那老鴇態度那麽不好，看來她這生意也不景氣。
不過，想一想那老鴇也不是太虧，一次進貨，可以用個十年二十年，隻要摘下個麵紗就能回本。
最後，一個書生以二兩銀子拍下了摘麵紗的權利，阿零不禁偷笑，這書生倒也挺重口味，對寡婦情有獨鍾。
書生走上台，當眾把寡婦的麵紗給取了下來。阿零一看，這人肌膚白嫩，眉目生的溫柔，眼角還帶著淚，竟然是應天府天橋下包子鋪的老板娘！
她記得那老板娘是拿著楚聞天寫的狀紙到京城來告狀的，怎麽會被拐賣到了這種地方！
阿零恨不得現在就下去將那老板娘救走，隻是現在這裏人多，救走了一個老板娘，她也救不走更多的人，她需要從長計議。
舞台下的男人們見這小寡婦長得貌美，一個個都流起了哈喇子，老鴇又叫道：“這位姑娘可是第一次接客，之前可隻侍奉過已故夫君一人，官人們可得好好疼愛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