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少女心就是如此善變
薑嫿之所以不把簡年體中的蠱取出來,是因為這種幼蠱一旦找到寄生體後再被取出,變會迅速的化為粉末,與此同時母蠱也能感受到幼蠱已死,如此一來,便隻有兩種可能了,要麽就是那天夜探繁華殿的人死了,要麽就是那人是個高人,解了幼蠱之毒。
而這種兩種都不是薑嫿想要的。
她想要利用這幼蠱把火引到相引的地方去,所以這蠱暫時還能取。
不過也僅僅隻是不能取,但是在她藥效的控製下,這蠱其實已經跟蛋白質沒什麽兩樣,一來毒性銳減,不可能再奪人性命,二來雖然下毒之人仍然能夠通過母蠱來感受到幼蠱,卻已經失去了控製人心神的效果。
考慮到簡年身後藏著的那筆小金庫,薑嫿決定暫時先不把這些告訴他。
自從簡年受傷之後,薑嫿就讓扶喬格外留心昭華宮的動作,可是根據扶喬每日的觀察來看,昭華宮完全瞧不出任何異樣,安順儀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每天都會跟著婉貴妃同出同入,感情好的像是一個人一般。
薑嫿正想著,門外就傳來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安置簡年的地方是小廚房,扶喬和扶眠都知道簡年受了傷,所以平日裏除了她們二人,就連小如子都不允許靠近這裏,現下聽到這匆匆的步伐,應該就是扶喬來了。
“主子。”果不其然,沒一會兒扶喬就走了進來,門窗密閉的小廚房裏彌漫著濃鬱藥味,要是換做平時,這丫頭必定又要愁眉緊鎖的去開窗子,可是這會兒居然異常安靜,沒有半分不適的模樣。
“扶喬,你快過來看看我有沒有什麽變化!”還沒等薑嫿說話,簡年已經開了口,隻見他頂著那張妖孽的臉蛋,狹長的眸子裏亮晶晶的,像是對扶喬充滿了無限期待。
盡管這並不是扶喬第一次見到這廝的臉,但是她還是不可抑製的有些臉紅起來。
猶記得那天月黑風高,主子半夜拖了一個人回來。
扶喬大驚失色的幫忙把人弄進了廚房,忙活了半宿,才瞧清楚了主人扛了個什麽人回來。
從穿著打扮來看那人應該是個太監,扶喬第一反應便是小如子或者簡年受了傷,可是在看清楚那張臉的時候,小心髒便開始噗通噗通亂跳起來。
好看,一個男人怎麽能長得這麽好看!
在見過皇上以後,扶喬原本以為這世上再也不會有容貌更出色的男子了,可是那夜見到這人,才恍然大悟原來男人也可以美的多種多樣,除了皇上那種俊朗如謫仙的男人外,還有麵前這位妖媚如斯的,扶喬一直以為嫵媚妖嬈這種詞隻能用在女人身上,比如自己主子就是這種類型的,可是萬萬沒想到,一個男人也能妖媚成這樣,同時又不讓人覺得男生女相。
所以主子這大半夜的扛了這麽個美男回來,是因為見色起意了嗎?
正當扶喬百般糾結是否要將這個問題問出口時,主子已經冷著臉說了四個字:這是簡年。
看著床上那張同樣是兩個鼻子一張嘴巴卻找不到任何相同之處的兩張臉,扶喬整個人都不好了。
原本她還想著主子是不是忽悠她的,直到第二天簡年醒來之後,扶喬才終於無奈的發現這人除了跟簡年長得不大一樣意外,其餘的確實找不出半點不同了。
這個認知讓扶喬安慰又惆悵,安慰的是原來主子沒有見色起意,隨
手擼了個美男回來。
惆悵的是原來簡年長得這麽好看,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對他好一點了……
少女心總是這般夢幻又多變呐。
看到扶喬這幅模樣,薑嫿就知道這廝又在不可抑製的思春了,當初她讓簡年盡量不要以真麵目示人就有這個原因,那張妖孽臉,實在是太容易惹禍了!
“快把你的麵具戴起來,不然就給你停藥,明天就讓你臉上爬滿毒斑!”薑嫿一邊威脅恐嚇,你便對著扶喬說,“可是去昭華宮打探出什麽了?”
昭華宮的風平浪靜讓薑嫿實在是很難心安,按照婉貴妃的性格,要是知道有人夜探昭華宮並且還傷了人,那必定是把六宮都翻過來也要將那人找出來的,可是現下卻什麽動作也沒有,這實在是太不合乎常理了,要麽就是阮安安沒有把青雲受傷一事上報,不過現下看來這個可能性極低,要麽就是兩人密謀著什麽,所以決定隱忍不發。
“奴婢剛才回來時聽到一個消息,皇上今個兒翻了安順儀的牌子。”扶喬知道自家主子不待見安順儀,而且不是一般的不待見,所以在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聲音也不自由主的弱了兩度,方才因為簡年那張妖孽臉而噗通亂跳的小心髒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聽到這個消息,薑嫿的眸色果然暗了兩分。
雖然心裏早就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天,她的心底的不舒服仍然比預想中隻多不少,一想到溫懷初居然要睡自己最討厭的女人,薑嫿就有種要衝到懷安殿去切了溫懷初的衝動。
今天是安順儀入宮第十天,我們的皇帝陛下終於忍不住要動手了呢,薑嫿的嘴角爬上一抹冷笑,美眸中濃濃的都是厭棄之色。
即便明知道衝著沈照那個老狐狸的麵子也不得不睡他的“義女”,而且把人晾了十天之後才去睡已經算是大大的駁了沈照的麵子了,可是她卻仍然沒有辦法讓自己理智的去麵對這一切。
“安順儀是皇上的妃子,皇上去睡她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薑嫿的纖纖玉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在桌上的藥碗之上,發出並不太悅耳的聲音。
“主子您別生氣,那安順儀入宮十天皇上才翻她的牌子,可見皇上是沒有將她放在心上的,您才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見到主子陰鬱的臉色,扶喬趕忙開口安撫。
要是換做平時,簡年肯定少不了要一陣冷嘲熱諷,可是現下他還靠著薑嫿的藥救命,自然也就不敢隨隨便便的得罪這根救命稻草,聽到扶喬的話,他便老老實實的閉著嘴,躺在床上繼續裝死。
“心尖上的人?你真是太看得起主子我了,皇上心尖上的人可是昭華宮那位,給皇後下毒這種大罪都能一恕再恕,要是哪天我犯到她的手裏,隻怕也是屍骨無存的下場。”薑嫿說完手指略微一彈,那藥碗便啪的一聲跌落在了地上,殘餘的藥汁已經冷透了,順著碎片殘渣滴落在地上,濺成一朵朵黑色的藥花。
薑嫿說完便起身準備離開,扶喬見狀趕忙起身上前將小廚房的門推了開來,昏暗的房間原本應該因為房門的打開而變得光明起來,這可惜這抹光明卻又被一個身影硬生生的擋去了不少。
順著那片陰暗望去,就瞧見溫懷初穿著一身明黃色龍袍站在門外,陽光照射在那皇上的龍袍之上,跟明晃晃的金線交織在一起散發出耀眼的光
芒,讓人有些無法直視。
而他的背後則是站了三個人,一個是常年麵無表情的趙如千,另外兩個則是一臉惶恐,小腿肚子還在不斷打顫的小如子以及一臉糾結的扶眠。
他怎麽來了?這是薑嫿腦子裏的第一反應。
來了多久又聽到了些什麽?這是薑嫿隨即想到的問題。
“你怎麽來了?”許是因為太過驚訝,以至於連尊稱都忘記了。
“朕不來,如何知道愛妃竟然怨念如此深重?”溫懷初黑著一張俊顏,朝著薑嫿身後的小廚房看去。
最近這幾天朝政繁忙無比,他幾乎晚晚都睡在懷安殿,今天好不容易抽出點功夫來看看她,誰知道一來挽花宮就受到諸多阻攔,先是小如子在門外支支吾吾,而後又是她身邊的宮女多加阻攔,最後還是他冷了臉這宮女才如實以報說她在小廚房窩著。
原本溫懷初還想著難不成她是在暗地裏鼓搗什麽藥膳,想要給他一個驚喜,畢竟之前聽過不少次薑嬪不善廚藝卻偏偏還要硬來的消息,這麽一想他的心底就生出那麽些許的期待來,他好像還真的沒吃過她正兒八經做的什麽吃食呢。
在走進小廚房的時候,果不其然聞見了一股難聞的藥味,果然這妮子是想要給朕準備什麽驚喜!
這個認知讓溫懷初的心情愉悅起來,誰知剛一走到門口,就聽到那番話,酸溜溜的簡直將那股藥味都鎮壓了下去。
別人不知道他為何如此寬容的對待婉貴妃,她居然也不知道?
溫懷初覺得自己此前的一番苦心簡直是喂了狗了!
“嬪妾不敢。”薑嫿聞言便半跪了下去,隻是嘴上這麽說,臉蛋上瞧不出半分歉意。
“你……”溫懷初皺著眉頭,原本想說“你在這裏幹什麽”,誰知剛說了一個字,陰暗的廚房中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並且是一個男人的咳嗽聲。
幾乎是同時,趙如千的身影已經猶如一陣風般掠進了廚房之中。
簡年低頭看了一眼掐在自己頸間那張大手,頓時有種想哭的衝動:“我真的真的已經很努力的克製了,可是這咳嗽他娘的忍不了啊!”
溫懷初原本因為薑嫿那番說辭不悅的臉色,在聽到那聲咳嗽聲之後則徹底的沉了下來,那雙郎若星辰的眸子裏此刻猶如一泓死水,明明無波無瀾,卻讓在場的人遍體生寒。
隻聽“噗通”聲相繼傳來,房裏房外已是跪成了一片。
好好好,當真是好。
原來他心心念念惦記著的人,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私會他人。
原來他以為的洗手作羹湯,是為了他人。
溫懷初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冰涼一片,原本因為麵前之人而帶來的那些許暖意在這一瞬間被吹得煙消雲散。
是了,這後宮裏的女人哪來的什麽真情呢。
溫懷初的嘴角慢慢的牽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那張俊朗無雙的麵龐也因為這笑意而變得更加清俊起來,隻是明明是在笑著,卻讓人感覺不到半點的暖意。
“薑容華的膽子倒是愈發大了。”溫懷初暗沉的嗓音在不大的小廚房內響起,那張猶若仙人般的俊顏此刻沒有半分表情,淺淡的聲音像一灣靜釀多年的佳釀,讓人恨不能沉溺其中。
是喜是怒,卻沒人猜的出來。
也沒人敢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