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何棄療

約莫又休養了三天左右,狩獵之行終是要結束了。

雖然什麽獵也沒狩到,反而被人打的半死不活,但是這將近十天的日子,薑嫿過的還是十分安逸的,拋開身上的那些傷痛不說,倒真是有兩分樂不思蜀的意思。

雖然她身上的傷並沒有完全康複,不過隻要沒有大幅度的顛簸,放慢一點腳程,回宮的路途也並不算太遙遠,是以倒也可以一試。

原本薑嫿想的是讓溫懷初他們先走,自己在這休養一段時間,待到傷好的差不多了再回去,結果這個提議剛剛說出口就被溫懷初給否了,理由是:太不安全。

想到那個仍然在逃的霍良宜,以及這南苑離他的老窩也不算遠,薑嫿也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老老實實的跟著溫懷初出發了。

原本出行的時候溫懷初為了表示此次狩獵不過是興之所至,所以並沒有帶大隊的人馬服侍,形狀隊伍也都一切從簡,沒想到回去的時候,反倒是浩浩蕩蕩的。

由於薑嫿受了傷,所以她所坐的歩攆也有所改良,從坐的改成了躺著的,生生的應驗了一句:豎著出來,橫著回去。

再來就是南苑管理馬廄那些小廝等人,從薑嫿驚了馬那天起,所有跟馬匹有過接觸的人便卻都被溫懷初關押起來挨個審問,奈何卻仍是被人鑽了空子,當晚就有一名小廝自殺身亡了,畢竟南苑不比宮中,溫懷初此次出行也沒有帶什麽刑訊高手,是以幹脆下令將那些人通通看管起來,隻有一條:不許死了。

言下之意,是要將這些人帶回宮中好好審問了。

這些人裏或許有那日驚馬的始作俑者,或許有的懼怕回到宮中遭受到嚴刑審問,是以仍有幾人想要尋死,但是皇上的叮囑,並且表明若是再死一人,看守的那人便一同陪葬,為了自己的小命,看守的那些人也是格外賣力,自那之後,便再無傳出有人身亡的消息。

薑嫿帶著無數女人的羨慕,成為唯一一名能夠隨行侍駕的妃子跟著皇上出宮,卻又因為驚馬而身受重傷,被灰溜溜的抬回了宮中一事,成為了後宮中近日以來最大的笑話。

雖說暫時還看不出皇上對這件事的態度,但是已有不少流言飄出,都說這薑嬪福薄,沒福氣伺候皇上,所以才會將這好不容易撈回來的機會,弄成了眼下這個樣子。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差掉賠掉了小命。

薑嫿入宮以來便樹敵不少,現在遭了罪,那些女人們自然迫不及待的組隊來刷她了。

是以歩攆剛剛進入挽花宮沒一會兒,各色各樣的美人們就聞風而來了。

薑嫿躺在榻上,看著為首的蓮貴嬪,突然無比懷念在南苑的日子,雖說受傷日日臥榻,也做不了什麽,但也總好過麵對眼前這些讓人心塞的女人們。

她環顧了一下室內,發現跟她梁子最深的秦婕妤反倒沒有出現,不過轉念一想,秦婕妤現在懷有“龍胎”,確實不適宜到人多的地方去,饒是跟她有血海深仇,再想看她的笑話,怕是也比不上她肚子

的那塊“肉”的。

除了秦婕妤外,婉貴妃、皇後、瓊妃三人也都沒有來,婉貴妃大抵是覺得有失身份,皇後則是忙著“生病”,至於瓊妃嘛,一直都不怎麽喜歡湊熱鬧。

“先前聽聞妹妹受傷了,姐妹們心中就擔憂的緊,現在千盼萬盼的把妹妹盼回來了,趕快讓我們好生瞧瞧,到底傷成什麽樣了。”蓮貴嬪拿著一抹帕子掩在唇間,佯裝擔憂的說。

薑嫿絲毫不懷如果不是那帕子掩著,隻怕就要看到蓮貴嬪那咧到耳朵根的笑容了。

“可不是嘛,當初消息剛傳回來的時候,說的可嚇人了,據說皇上再晚到一會兒,怕是妹妹就要香消玉殞了,不過好在妹妹福大命大,總算是平安的回來了,隻是我瞧著這臉蛋消瘦不少,眼底的青色也蠻重的,想必一定是沒有休息好。”趙小媛將話頭接了過去。

雖然說出口的話滿是慶幸,隻是臉上的神情卻滿滿的都是惋惜,倒也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皇上為什麽不再晚到一會兒呢?若是遲一會兒,也就少了一個爭寵的人了。

不過現下人都已經回來了,自然也不好再說些什麽,觸黴頭的不好開口,小小的揶揄倒還是可以的,是以趙小媛的話一出口,便是滿是的附和之聲,諸如“我瞧著神色也不怎麽好”“唇色也烏烏的”此類的話頓時不絕於耳。

饒是再好脾氣的人,見到這幅畫麵隻怕也是要發火的,扶喬沒被召去伺候,心中本就擔憂的很,好不容易把主子盼了回來,她都沒能來得及問上一句,這群女人們就烏泱泱的湊了上來,說出口的話還這般的不中聽!

扶喬正想著該怎麽把這群討人厭的蒼蠅送走,就聽到自家主子慵懶的聲音響了起來。

“太醫說了,我傷的甚重,尤其需要好好靜養不能被打擾,各位姐姐往這一站,我怎麽就覺得呼吸都有點困難了?扶喬,快去把王院判請來給我瞧瞧。”薑嫿閉著眼睛,把頭微微的偏向一邊,一點也不掩蓋臉上的嫌棄之色,“姐姐們可否站開些?”

如此明顯的逐客令,便是讓人想裝傻都不行了。

雖然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來看薑嬪笑話的,但是要真是跟對方的身子沾上了邊,卻也都不好再說什麽了,畢竟她所受之上大家都看在眼中,要是在南苑都能好好的送回到宮中,反而到了宮中之後出了什麽岔子,那隻怕誰沾上都落不了好。

是以那些個抱著看好戲心態的也隻好作罷,說了兩句“好好休養”之類的話便悻然離去。

人群烏泱泱的來,呼啦啦的去,倒也沒費多少工夫,原本冷清的挽花宮因為薑嫿的到來而便的異常熱鬧,隻不過沒熱鬧多久,卻終究還是回歸了平靜。

“主子!”等到人群終於散去,扶喬才終於有空站到了薑嫿的跟前,果不其然,就如那些女人所說,幾日不見,主子的臉蛋確實消瘦了不少,麵色也有些蒼白,再看到那胸前纏著的厚厚的繃帶,扶喬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別哭了,這幾天在南苑,天天被小如

子和扶眠的眼淚泡著,回來了你再接著哭,隻怕我這身上就要被泡出蘑菇來了。”見到眼前的視線終於開闊了,薑嫿的心情也好了兩分。

聽到薑嫿還能打趣,扶喬心底的憂慮也跟著散了去,她也知道哭哭啼啼不好,所以趕忙將眼角的淚花擦了擦。

“說說吧,我不在的這些日子有沒有什麽動靜?”薑嫿一邊閉目養神,一邊發問。

扶眠雖然最近一段時間大有長進,但是心思到底沒有扶喬細膩,更何況扶喬有許嬤嬤在一旁看著,自然看到的東西也會更多一些。

“給皇後的藥都是按時送去的,奴婢去未央宮的時候可以留意了一下,倒是沒看出什麽端倪來,掌菊臉上的傷倒是一直沒好,連帶著張公公的脖子上也有了一些傷痕,所以皇後娘娘脾氣越發暴躁的消息也跟著流了出來,不過從跟掌菊還有張公公說話來看,兩人心情都還算尚可,也沒有什麽怨言之類的,所以奴婢估摸著那傷痕的真假還尚未可知。”扶喬行雲流水的說,“秦婕妤那邊消息不太好打探,自打她有孕一來,明清宮就被封的跟個鐵桶一般,奴婢本想找若苗打聽些消息,結果佯裝路過幾回,都沒撞到若苗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蹊蹺,婉貴妃掌權以來,風格倒是跟從前挺像,雷厲風行,但凡有做錯事的宮女和太監,下場都挺慘的,所以主子不在的這幾天,六宮都老老實實的,沒折騰出什麽幺蛾子來。”

薑嫿聽著扶喬的匯報,暗暗在心底捉摸著。

皇後此舉不難理解,想必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不打草驚蛇,所以才會讓張德飛和掌菊假扮出受傷的樣子,估計就是為了給下毒之人一種假象:皇後的秉性果然大變,越來越暴怒難忍。

就是不知道那幕後之人還能忍多久?皇後又會怎麽還擊?

還有就是秦婕妤的第二劑假孕藥也要想辦法了,不然再拖一段時間,被禦醫查出來什麽端倪可就前功盡棄了。

想到溫懷初要求三個月的孕脈,薑嫿就覺得頭疼。

現下她受了傷,出行十分不便,想要下藥的難度自然也就加大了,再加上秦婕妤現在跟揣了個寶貝一樣,難度係數簡直是五顆星呐。

薑嫿正想著,門外就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正想著又是誰來了,一抬頭,就瞧見了簡年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隻不過那原本麵無表情的臉在瞧見她的一瞬間,神情頓時就變得十分豐富多彩起來。

“主子啊,你這是傷在哪了?可把奴才我嚇死了啊!”簡年邊說邊撲到了床前,邊哭還邊不忘記若有似無的朝著她的胸前壓去,“主子,您還認識我嗎?我是小年啊!主子!”

老娘隻是肋骨斷了,腦子沒事,也還沒死!

看著那裝模作樣十分做作,還兼帶著鼻涕眼淚一大把的臉,薑嫿絲毫不懷疑這廝絕對是在打擊報複上次她拒絕收他為徒的事情。

“扶喬,簡年忘記吃藥了,快把他拖下去喂藥。”薑嫿強忍著劇痛,翻了個白眼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