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沒臉見人

墨發披滿了肩後,更襯得紀禮淵有一種清淡出塵的意味,此刻他眸色冰冷,一雙眼睛像是在冰泉中洗過,隻一眼就看得她渾身發涼。

他身材修長而精悍,平日裏他總是習慣性的穿上一襲白衫,看上去覺得清瘦無比,可脫了衣服竟然絲毫不顯得瘦弱,每一處肌膚都充滿了爆發性的力量。

再往下看,平坦的小腹上線條清晰有力……

“你可看夠了?”猛地,一個冷冽的聲音響起。

頭發沾了幾縷在紀禮淵的俊臉上,他長而密的睫毛上也沾上了一些水珠,眼睛一眨,那些水珠就滑落到眼角,慢慢的,再滑落到唇畔。

這本是一副魅惑人心的美男出浴圖。

可是,美男的臉色很不好!

麵色鐵青的撿起一側的衣服穿在身上,紀禮淵雙眸冷得恍若實質,幾乎能凝成冰箭,他簡直要靠所有理智克製著湧上心頭的怒火,才能讓自己不將眼前這個毫無廉恥的女人給扔進水中。

沈清墨小心的又退後了一步,“紀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紀禮淵冷冷看了她一眼。

這話,似乎在她強吻他之後,也曾經說過。

見紀禮淵沒反應,沈清墨緊張之下又畫蛇添足的解釋道,“其實……我也沒看到什麽東西,哈哈……其實沒什麽好看的……”

聞言,紀禮淵的眼神更冷了。

沈清墨終於在驚嚇之中,困難的撿回了自己智商。

她收起臉上的幹笑,誠懇的道歉,“抱歉,紀先生,我不應該闖入您的府中。不過我才看到您的上半身,還沒來得及往下看呢,您能原諒我嗎?”

好吧,智商撿回了一半,還有一半在地上。

冷眸危險的眯了眯,紀禮淵一甩袖子,看也不看沈清墨就朝竹屋走去。

沈清墨輕咬著下唇,硬著頭皮跟在紀禮淵身後。

他走得飛快,沈清墨要跟著都有些吃力,因此沒看到紀禮淵的耳垂染上了一絲可疑的紅色。

沈清墨不敢跟紀禮淵隔得太近,也不敢跟他說話,眼睜睜的看著紀禮淵進了屋子,“嘭”一聲關上門,她才失落又沮喪的站在門外歎了口氣。

怎麽就這麽背!

走進竹屋,紀禮淵幾下就胡亂的脫掉身上的衣物,飛快的繞到一處屏風後麵,看到浴桶中還沒來得及倒掉的水,猶豫了一下,生性喜潔的他皺著眉頭跨入其中,將自己狠狠泡在水中。

該死!

紀禮淵鬱悶的閉上眼睛靠在浴桶上。

還好那女人不敢攔住他,不然他非要她好看不可!

等到紊亂的呼吸恢複平靜,紀禮淵從浴桶中站起身來,擦幹淨身上的水珠,迅速換上了一套幹淨的衣服。

打開窗子,看到沈清墨背對著竹屋,坐在涼亭裏的身影,紀禮淵的手頓了一頓。

想了想,他朝外走去。

紀禮淵從竹屋中一出來,沈清墨就豎起了耳朵,跟兔子一樣隨時關注著紀禮淵的動靜。

第一次,紀禮淵走出來放飛了一隻信鴿,似乎給誰送了一封信。

沈清墨眼巴巴的看著,瞥了一眼紀禮淵鐵青鐵青的臉色,沒敢上前去。

隔了半盞茶時間,紀禮淵推開了一扇窗子,似

乎是想要透透氣。不巧,一塊硯台從裏麵掉落下來,砸在屋外的地麵上。

沈清墨好奇的看著掉在地上的硯台,費勁思考著為什麽好端端呆在書桌上的硯台,能從跟書桌背向的窗戶掉下來。

難道是紀禮淵拿到窗邊的?

那他為什麽要拿著硯台推窗呢,難道是想給她狠狠來一下?

縮了縮脖子,沈清墨覺得自己猜測到了真相,鼓起的勇氣一下就熄滅了。看著撿起硯台朝屋裏走的紀禮淵,她張開的嘴巴最終緩緩閉上。

她……實在是覺得沒臉見人啊!

可是,秦九還在等著人過去救呢!

“真沒用!”沈清墨懊惱的捶了捶自己的頭,決定下一次紀禮淵再出來,她一定要衝上去,二話不說先請求他過去醫好秦九才是正經,至於其他的,他若是心情不好就衝著她來吧。

可惜,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左等右等,紀禮淵沒再出來,隻有房門大開著,窗戶也開著,似乎都忘記關上了。

沈清墨探身朝裏麵看去,怎麽也看不到紀禮淵在裏麵做什麽,心裏著急得很。

不行,她得進去問問!

沈清墨剛想衝進去,突地耳尖的聽到裏麵又有了響動,頓時老老實實的挺直了腰杆,坐著不動。

這一次紀禮淵端著一杯熱茶,直接走到了涼亭裏麵。

喝茶,翻書。

他悠閑自在的看著書,仿佛坐在一旁的沈清墨不過是一團空氣。

沈清墨張了嘴又閉上,反複了無數次,看得一直暗地裏觀察她的紀禮淵額頭抽疼。

所幸,他放下了書卷,一雙冷淡的深眸看著沈清墨,皺眉問道,“你不是來找我的嗎?”

他來來回回了幾次,就等著她先開口,難道這女人一直都沒看到他?還是他究竟有多可怕,將她嚇得隻敢默默的坐在一邊,生怕惹他不快?

要知道,她越是如此,他就越是不愉。

心裏壓抑了很久的火氣,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出來,隻是紀禮淵為人一直很克製,所謂的爆發不過眼神更冷一些罷了。

“我……我怕打擾了您。”沈清墨清了清嗓子說道。

她水盈盈的眸子看著紀禮淵,有些尷尬,卻還是鼓足了勇氣。

“打擾我?白日擅闖就不是打擾?”一想到剛才的事情,紀禮淵就感覺自己的血液全都往腦中衝去。

氣憤交加。

紀禮淵起身欲走,胳膊卻被一隻手給怯生生的拉住。

沈清墨橫了一條心,終於開口問道,“紀先生,我過來是請您和我一起醫治九皇子的。您能不能答應這個請求?”

“為何找我?你也可以!”紀禮淵想將手抽回來,沈清墨卻攥得緊緊的。

“紀先生您是大慶朝第一名醫,醫術精湛,救人無數,我雖然也學過醫術,但終究隻是紙上談兵,並沒有真的救治過幾人,您的經驗較我要豐富得多。”沈清墨急切的說道,“您還一直替九皇子控製病情,對他的病情了若指掌。再者,我覺得您的修為比我要高出許多,將噬魂蟲從九皇子體內拔出的可能也高出兩成……總而言之,請您出手!”

紀禮淵沉默著,半響無語。

且不說他本來就不可能放

下秦九的病情,光是她這麽一直拉著他的衣袖,可憐兮兮又懇切的看著他,他就已經招架不住了。

“我答應也可。”紀禮淵轉身,凝眸看向沈清墨,“不過救命如救火,你怎麽等到這一刻才說?”

這……

沈清墨目瞪口呆。

分明是他不給她機會說話,為了不更加激怒他,她才等在涼亭裏的好不好。

七月的天,她都快曬得脫水了!

不過這話沈清墨可不會說,壓下心中的腹誹,她抿唇一笑柔聲說道,“知道紀先生有事,我多等一會兒也是應該的。”

“……”紀禮淵深深的看了沈清墨一眼,“那你繼續等著!”

說罷,甩開她的手又進了竹屋。

沈清墨這一刻簡直想將紀禮淵綁起來,再丟到水裏!

救命如救火,紀禮淵自然不會太過拿喬,回到屋中將東西拿好,他便走了出來,沈清墨一見,立馬跟上。

“我們不走正門出去嗎?”前麵的路不對,沈清墨問道。

紀禮淵又瞟了她一眼,“你翻牆不是很拿手嗎?”

身上還穿著男裝,可是一張俏臉被曬得通紅的,眸子波光瀲灩得像是秋日的湖水,一看就會穿幫好不好。

好吧,反正翻牆她的確很拿手。

沈清墨明智的沒有再主動搭話。

日過正午,兩人都沒有用午膳就匆匆朝城郊趕去。

出了城,遠遠看到自己的田莊,沈清墨還有些詫異。直到見到在門口等著的秦九,沈清墨和他聊了兩句,這才知道紀禮淵之前放信鴿,就是約秦九在她城郊的這處田莊見麵。

看來紀禮淵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去求他的,隻是不鬆口,也不知道為什麽,沈清墨怎麽也無法想明白。

“你最近身子可還好,有沒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邊走,沈清墨一邊問著秦九。

“我沒有不舒服。倒是他……”秦九搖了搖頭,指著快步離去的紀禮淵,“你是怎麽惹上禮淵了?他素日裏都是冷靜自持的,可輕易不會動怒。”

卻似乎,因為她都情緒化兩次了。

秦九疑惑的看著沈清墨,直將她看得麵紅耳赤,支吾著說道,“可能是天氣幹燥,紀先生這才有些心情不好,嗬嗬……”笑得又僵硬又假。

“真的?”秦九不信。

沈清墨立刻點頭,煞有介事的說道,“許是心不靜,我還看到紀先生寫了許多張字,上麵全都是佛經。”

“你什麽時候去了禮淵家,他可幾乎從不在家中見人的?”

“……”實在有些招架不住,說多錯多,沈清墨指了指前方,“我們還是快趕上紀先生吧,別讓他等久了。”

“好吧。”秦九收回了目光,體貼的沒有再問。

午時,也是一天之中陽氣最為昌盛的時候。

天下之物多半都離不開相生相克四個字,噬魂蟲乃是至陰之物,最懼陽氣,因此每每到了午時左右便會休眠沉睡。也正因如此,紀禮淵才選在這時候將其拔除。

沈清墨迅速安排好了一切,自己也換了一身衣服,穿著男裝見人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

等到一切都妥當,紀禮淵對秦九點了點頭,示意他躺到床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