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朝廷審判
楚涵被押上朝堂，屋角蟠龍飛舞，大門大開，比之前大理寺又是不一般的氣度。
就要去見傳說中的宣文帝了，雖說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她還是有些震撼。
此時的天氣已經深秋，寒風吹在臉上，微微刺痛，“啪！”的一聲，近在咫尺的樹枝被折斷，和著地上飛揚的塵土，撲到她的臉上，眼角都有些迷糊住了。
她搖了搖頭，使勁眯了眯眼，眼眶周圍一片濡濕，又眨了眨，方才好些，便聽到旁邊一個聲音冷笑傳來，“這就哭了？”
聲音是倨傲的，諷刺的，熟悉的。
她愕然回頭，出現在她麵前的，是一張她意想不到的臉。
朝棲嫻。
她來幹什麽？何況自己和她，有什麽幹係？
至少現在，她不是頂著楚涵這張臉。
“反正也不會有多久了，你們對她好一點。”她路過楚涵，附在她耳朵旁低聲笑了笑，“我知道你是誰，你放心，會讓你走的痛快點的。”
楚涵吃了一驚，連忙回過頭，便見她嫋嫋婷婷的走遠，柔美的聲音彬彬有禮的對著押送的幾個人說道，“諸位辛苦了。”
那幾個人被她的巧笑嫣然一下子驚得全部低下頭，完全不敢和她對視，一顆心砰砰直跳，心裏想著這位果真是名不虛傳的麗京第一才女，溫和柔順，知書達理，對著這些平常別人看都不會看一下的人都那麽體貼，簡直就是女神。
看著那幾個人一副心服口服的樣子，楚涵搖了搖頭，果然白蓮花，裝的都比常人裝的像。
隻是，她怎麽知道自己身份的？
楚涵走進大殿，眼梢瞄過，看不見宣文帝的臉色，垂下來的珠串簾子將整個人臉擋住，珠子映照著大殿的燈光，在地上搖搖晃晃的閃著。
站在下首的那些重臣幾乎全來了，除了楚靖國，還有朝家的家主，甚至就連傳說中重病的單西影都沒落下，隻是不知道是不是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宣文帝特意恩典他可以坐椅子，他低垂著頭，好像很疲憊。
隨著眼波流轉，她看見了站在旁邊的三皇子宇文玄影，二皇子宇文玄觴，隻是太子卻不知所蹤。
繼續望下去，路離還有……莫子清？
單之鋒不知道是不是還沒有脫離危險，今天並沒有來，隻是莫子清，他做什麽來了？他不是布衣嗎？
“咳咳，韓褚，朕前陣子看你保護公主有功，特意提拔你為工部員外郎，雖然不是個什麽大職位，但也算讓你步入朝堂，報國有門，可是為何卻勾結敵國，炸毀硫磺礦，毀壞軍事基地，威脅縣令，企圖謀殺知情衙役，更有甚者，還不知悔改，挾持單之鋒，令其重傷，你可認罪？”
好多罪名，楚涵聽著，覺得自己估計連渣都不剩了。
還來什麽審判？
“前麵的事我都沒有幹，所以我不認罪。”
“那最後一件呢？”
“最後一件確實幹了，但也不是我的初衷。”
“狡辯！”宇文玄影一派的人哪裏願意給她機會，直接就打斷了她的話，那個時候他
也在場，早就嚇得差點尿褲子，躲在人群後麵，讓他在同僚麵前丟盡了臉麵，如今一提起這事，自然氣不打一處來。
“是啊，我也挺後悔的。”楚涵向著那人掃了一眼，“我後悔不該挾持他，我該挾持你。”
“放肆！”宣文帝重重的咳了一聲，眼眸顏色轉深，突然發散出一種雷霆之勢，壓的楚涵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子之怒嗎？楚涵微笑，不過在經曆了形形色色的人的威壓之下，久病之中的天子，早已成為病貓，對現在的她而言，構不成任何威脅。
她的眼神閃了閃，“對於單將軍受傷一事，我深表遺憾，但是之前的事，我確實沒有做過，聖上若是強加罪名，那我也隻好認罪，畢竟鼎鼎盛名的雲天易大學士，都落得個滿門抄斬，何況我呢？”
“你！”似乎是說道宣文帝痛處，他咳了幾聲，宇文玄影出聲斥責，“大膽刁徒，到了大殿上還敢放任無理！還不拖出去亂棍打死！”
“他犯下如此彌天大罪，炸掉硫磺礦，勾結敵國，趁我們不注意還暗害國之棟梁單之鋒將軍，父皇，前陣子在麗京進行的高官被刺事件，正是李夏幹的好事！如此一來，但是單之鋒將軍武藝高強，想必他們沒有得手，所以先讓韓褚取信於他，然後伺機行動！”
“而這件事早在他上任之前便出現了，說明這件事早就被醞釀許久，他本是路丞相的屬下，關於這一點，還請父皇將他查個水落石出！”
立刻有人要來拉楚涵下去，路離卻在一旁涼涼開口，“且慢著，三皇子殿下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也是那通敵叛國之徒的其中一個了？既然如此，為何不聽韓褚說完，若是他就這麽死了，那豈不是死無對證？”
“父皇都被他氣成這樣了，你還替他遮掩？”宇文玄影冷笑，“你還真是情深意切，對自己手下這麽愛護，即使他是個叛徒也不管？”
這句話就說的比較惡毒了，他將大家的思維往路離也是投敵之人那條路上帶，根本不給他一點辯駁的機會，此時就應該殺了楚涵，那才是真正的死無對證，到時候帽子一扣，路離百口莫辯。
也正因為此，路離才必須要救楚涵，否則到時候一身黃泥，怎麽洗都洗不清。
也許是經曆了多次勾心鬥角，楚涵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她正欲開口，便聽到旁邊朝家的家主冷笑道，“此人還有什麽好審的？大膽惡徒而已，繼續審下去隻能讓皇上的身體愈加惡化，不知路丞相為他遮掩，是其中有何隱情？”
“正是如此，因為天恩才讓他有得見天子一麵的機會，結果卻在這朝堂上冷嘲熱諷，成何體統？路丞相想必心中有鬼，才會一直拖延不出聲。”楚靖國急忙接道。
上一次楚靖國的態度可以輸歐是模棱兩可，雖然不知路離的後台是誰，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和宇文玄影之爭，可以說是白熱化的，周圍的人不願插也不敢插，即使是三大名門，無論對上宇文玄影還是路離，都是很頭疼的。
當年赫赫有名的雲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莫名其妙的
惹上了宇文玄影，就被逼得滿門抄斬，在那之前，雲紫還是宇文玄影的未婚妻。
而和他一直周旋的路離，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兩人暗流不斷，在朝廷上分庭抗禮，他們捫心自問，雲家可謂是四大貴族之首，一夜之間崩塌，就算其餘三家聯手，也未必就能得罪其中任何一個。
所以這兩人中間的破事，這三家是能不摻和就不摻和，所以在大理寺，楚靖國才一直不出聲，可是為何今天到了這裏，楚靖國那麽急於表態？
他就那麽確定路離此次必定兵敗如山倒，從此再無東山再起的可能？
雖然楚涵已經對路離絕了幻想，但是她在心底，還是相信路離，絕不會就因為這一次的略占下風，就完全的被打壓下去。
“那就……”宣文帝靜靜的正欲開口。
“且慢！”一道悠揚悅耳的聲音傳了出來，楚涵愕然抬頭，竟然是莫子清。
“國師有何見教？”和對上其他人的漫不經心心不在焉不同，對上莫子清，宣文帝竟然有種和藹可親的味道。
“此案疑點頗多，韓褚這個人以後還是用得上大用處，若是按照三皇子的話就這麽殺了他，這件事情就此草草結案，怕他就是在九泉，也會詛咒我們判決不公。”莫子清溫和的回答，一邊微微躬身，“不過皇上出來了這麽久，也該休息休息了。”
言下之意便是此事可以告一段落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楚靖國等人麵麵相覷，就連宇文玄影都被打個措手不及，顯然莫子清的反應，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但是……”宣文帝皺眉。
“包在臣的身上，還請皇上移駕，以便好好休息，至於韓褚……”他向楚涵掃了一眼。
“微臣該死！”楚涵突然叩頭，嚇了朝廷重臣一跳，莫子清這是明顯的偏幫，這種時候就該安安靜靜，一邊等待著機會好能翻案，怎麽能在這個時候出聲打岔？她真的是膽大包天，不怕宣文帝一時火起來真的殺了她？
“還請皇上明鑒，上述的罪名微臣雖不承認，但是微臣還有一個更大的罪名……欺君！”楚涵頻頻叩頭，一邊將臉上的麵具一把撕下，抬起頭來，“皇上，微臣本命不是韓褚，正是楚家二房幺女……楚涵！”
空氣凝固了。
楚靖國頓時臉色煞白。
朝家的家主錯怪的瞅了他一眼。
想到之前朝棲嫻已經知道她的真身，楚靖國等人一直附和宇文玄影想要快速的抹殺她，此刻她終於明白過來了。
宇文玄影不知用何方法知道了她的身份，和三大貴族做了一次交易，被她刺傷單之鋒的單家自然不必說，當然想把她碎屍萬段，而楚靖國，就是忙著要撇開幹係了。
瞞著自己的真實姓名出入朝堂，連帶著他們楚家也逃不掉，犯下了欺君的滔天大罪，朝家和楚家有聯姻，早就同枝聯氣，加上朝家家主和楚家主母有一定的原因很早之前就想殺楚涵，這麽一計較，不如堂而皇之的站到宇文玄影的一邊。
“什麽？”宣文帝吃了一驚，“楚靖國，怎麽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