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蓋世奇冤

他們也沒想到楚涵這麽性烈,之前也有過這種人,隻是哭天搶地到處叫著或者死活不沒有反應,絕無這種一上來便要自我了斷的人。

“你!你幹什麽!”單之鋒過來扶著楚涵,卻見楚涵的手指正在微微動彈,吃勁的在囚車地上一筆一劃。

每一筆,每一劃,仿佛用盡她人生最後的力氣一般,她閉著一隻眼,又半眯著一隻眼,也不顧頭上淋漓的**,更不管和自己的鮮血早已混在一起的汁液,隻是蘸著自己的血,一手扶著自己的身體,一手顫顫巍巍的繼續寫字。

“不要寫了!你快休息!”單之鋒此刻雖然能打暈她,但是看到這麽掙紮的她,他突然有些不忍心。

她應該是有未了的心願,所以一直堅持至此,他見慣了她的不羈,她的奸笑,她的從容,她的冷靜,他從未見過,她拚死一搏,就為留下自己的話語。

他別過臉,不忍心再看。

隨著最後一筆緩緩落幕,她早已毫無力氣,因為失血過多早已麵色蒼白,最後一筆長長的延伸下來,如同這世間的絕唱,組成最後一個扣人心弦的音符。

冤。

她用盡了平生力氣寫的最後一筆,轟然倒下。

所有人沒有說話,他們以為楚涵就是一個靠著不恥的手法上位的一個軟骨頭,卻不想烈性至此,鮮血順著囚車留下,滴到了地上,蔓延成一條細線,順著往下流,直到沾到了圍觀人的腳。

“啊!”一個人看見自己靴子上不知何時沾滿了紅色的**,連忙後退幾步,轉頭就跑,差點沒把靴子扔了。

如同詛咒一般,所有人生怕踩著那血,大家驚恐的看著那細線逼近,隻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然一個人的血,怎麽能蔓延那麽長?

“還有救嗎?”

“你這什麽話!”單之鋒衝天怒吼,“還不快救她!不然,我和你們拚了!”他怒火中燒,胸腔裏騰騰而上股股熱氣,一雙眼睛充滿了紅色的血絲,頭發怒張而起,如同一隻嗜血的豹子,隨時隨刻都能咬斷別人的喉嚨。

“主子?”十一收起平常對楚涵不屑輕蔑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問道,剛剛那一幕他也很震撼,一個女子如此性烈,光天化日之下寫冤,鮮血綿延,給人的觸動不是一點半點。

路離握緊了拳頭,麵上卻平靜無波,沒有繼續說話,但是袖下爆緊的青筋解釋了他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他暗暗深呼吸了幾次,才緩緩說道,“她沒事。”

十一向來對主子的話奉為真理,既然主子說沒事,就一定沒事,不過流了那麽多血還能活下來的人,確實很少見。

楚涵昏昏迷迷的,她臉上已經換上了路離最早之前給她的麵具,因此頸部可以不受幹擾,盡管如此,單之鋒還是怕她被人發現,一直守著她,盡管身為階下囚,但是他身後的三大家族不容小覷,再加上他此刻正在怒火之中,即使是那位將軍有過授意,此刻也不敢太過囂張

,隻好由著他去。

“這是?”楚涵隻覺得一陣頭暈,剛要動彈,便覺得頸邊一陣劇痛,幾乎讓她再次昏厥。

“別動!”單之鋒連忙俯身,放低了聲音溫和的說道,“也別說話,好好養著,一切有我。”

楚涵想點頭,奈何紗布纏的太多,也沒有辦法,隻好微笑著當做默認。

“你也真是的,幹嘛就這麽想不開,他們不敢拿你怎麽樣的。”單之鋒看她醒過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眼神中說不出的疲憊,盡管很累,但是眼睛中卻很有光彩,熠熠生輝。

抱歉了,楚涵在心裏說,她本意並非如此,說起來也是做戲一場,卻將單之鋒累的夠嗆,這是她沒有想到的,而且,她也沒想到自己當時不知是不是受了心情的影響,竟然沒有控製好力道,差點就撒手人寰。

不過這一場下來得養好精神,後麵還有很重要的一場仗要打,既然這些人一再相逼,那她也隻好奉陪到底,讓他們也知道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因為既得利益,將別人隨便踩在腳底下!

“醒過來了就好,單將軍可以離開了吧?”那個將軍走過來一板一眼的說道,望向楚涵的眼神有種不耐煩的意味。

“滾!”提起這個就心煩,現在單之鋒一看見這個將軍便覺得心裏一肚子氣,二話不說便站起來怒吼。

“單將軍別忘了,如今您是戴罪之身,下官已經頂著壓力讓單將軍看護了幾天,如今既然已無大礙,單將軍留在這裏委實有些不妥,若是上頭怪罪下來,下官可擔當不起。”那將軍依舊如同背書一般,無視單之鋒的淩厲眼神,就像倒豆子一樣,平板的說了出來。

單之鋒雖然出身貴族,但是也是從底層爬上來的將領,自然之道這些將領的難處,而且他說話這麽不卑不亢,倒讓他一時有些騎虎難下,皺著眉頭,不知該說什麽。

楚涵艱難的轉了轉頭,單之鋒連忙兩步衝上前,“怎麽樣?別動!”

楚涵微微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抖了抖,閃著晶瑩的光,看的單之鋒一陣心疼。

“好,我依你。”他念念不舍,轉身走了幾步,像是想起來什麽,又走了過來,手悄悄伸進她的被窩,捏住了她的手,附在耳邊低聲說道:“這個是以前我父親為了保我平安給我弄得平安符,裏麵有暗器,不過那時候我小,一直帶著,也沒遇到過多少大風大浪,也就一直沒用,如今給你,他們一時半會兒檢查不出來,若是有人暗算你,就用這個,到時候手輕捏那猴子上的眼睛就行。”說畢將楚涵的手指在那凸起的一塊摸了摸,示意就在這裏,靠著床磨蹭了半天。

他低著頭,聞著楚涵身上女兒的體香,望著她紮起的纖細的發絲,怔怔的說不出話,如同魔怔一般,緩緩的伸出手,似乎要觸及那一片如瀑的柔軟。

楚涵察覺到他的神色,連忙搖了搖頭,隻是這次因為太急,一下子波動過大,牽扯到了傷口,一下子過疼,差點讓她背過氣

去。

單之鋒一下子反應過來,連忙收回即將碰到那柔軟發絲的手,望著楚涵眼角因過於疼痛而凝結的晶瑩,心裏更加心痛。

本來一直想保護的人,卻落到如此田地,汙名在外,身受重傷,他一直確定自己要傾盡所有來保護她,到頭來反而是他連累了她,盡管他出身名門,但他又能做什麽?

“啊!”如同野獸的嘶鳴,從他的嘴裏低吼了出來,砰的一聲,他一拳砸在了旁邊雪白的牆上,鮮血順著牆壁緩緩流下,在潔白的牆上留下了幾條鮮紅的印記,如同那天囚車留下的殷紅,延伸的那麽長,那麽遠。

楚涵望著那流血的拳頭,心裏也不好受,隻好溫情的望著他,希望他能平靜下來。

“若是她稍有不測,我殺了你。”

單之鋒冷冷回頭,如同感覺不到痛一般,隨即便隨著前來的士兵出去了。

那個將軍眼神一變,連忙低下頭,閃過一絲畏懼和陰狠,單之鋒早已出去,沒有看見,但是楚涵此時躺在床上,將他的眼神一收眼底。

她閉上了眼睛,好像睡去了。

夜深人靜,一個人影閃了進來,四下張望沒有人,一步一步,輕輕的接近楚涵。

望著床上熟睡的楚涵,他手下一抖,一把小刀凸現,暗夜中閃著寒光,輕輕抵上了楚涵包著厚厚布條的脖頸。

他往前按了按,發覺硬的很,心想真是不走運,一刀斃命最好的地方就是這裏,結果這裏卻包紮的嚴嚴實實,下手都不方便。

突然房間出現一個小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過來,登時他便覺得臉上一陣濕熱。

什麽玩意兒?

他用手一摸,連帶著一股幾乎將人熏死的尿騷味,在他的手上,臉上,脖頸上纏繞不去。

嘔!

他執行任務見過多少死人,見過多少惡心的東西,一點氣味自然不在話下,隻是這惡臭,即便是他,也措手不及。

那是什麽東西?那道白影竄的太快,快的他都沒看見是什麽物種,一時間都以為是眼花,難道是做夢?隻是身上的那股惡臭是掩蓋不了的,它正用事實告訴他,他不是做夢。

他臉色慘白,拚命的想把喉間那股酸味咽下去,忍了又忍,喉嚨咕嚕咕嚕響了幾聲,最終忍不住“哇”的一聲全都吐了出來。

糟了!

這麽大的動靜,床上的人不可能不醒,他心裏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連忙睜眼往床上看去,發覺床上被子完好,沒有掀開的跡象,剛要放下心,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不對!

那裏隻餘一個雪白的枕頭,人不見了!

剛剛那個,頸間纏著布條的,一頭青絲散在外的,韓褚,不見了!

人呢?他一時大驚,瞬間以為自己見到了鬼。

他就算被熏得肚子裏翻江倒海,也注意到床上那時候是有人的,隻在他抬頭的刹那,人怎麽就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