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唇槍舌劍

“真是稀客”,宇文玄觴連忙起身起身相迎,“路大人請”,說畢三人便走了進去。

“不知今日來此有何貴幹?”宇文玄觴笑著問到,他一直麵帶笑容,眼間帶著濃厚的興味。

他雖然麵容遠不如宇文玄影出色,但是眼睛也和宇文玄影極像,桃花眼,尾部上翹,笑起來整個眼睛彎成了月牙,加上他和善的麵容,讓人觀之可親,和宇文玄影的氣質極為不同。

“二皇子殿下,今日我來,有一事相求。”路離坐定,低頭輕輕喝了一口茶,冷冷淡淡的說道。

不過宇文玄觴也習慣了他這個調調,也不多苛責見怪,“路丞相今日來,卻是讓本殿蓬蓽生輝,有什麽事盡管說,凡是本殿能做到的,自是盡力。”

“單將軍也是如此,若有事,盡管提。”宇文玄觴親身起來,親自給單之峰倒滿了茶,“通知今日廚房,多備下幾翁好酒,今日與將軍不醉不歸!”

真是個聰明人,宇文玄觴談笑風生,就像是完全一個沒事人,若不是她親自參加,根本看不出來這位就是幕後要殺公主的人。

明明被人拿住了人證,卻還如此成竹在胸,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如同笑麵佛一般,如沐春風,若不是之前心中有數,一定會認為他是一個很靠得住的人。

在權利場中掙紮了很久,曆經坎坷,無論是誰都鍛煉了一副沉靜的樣子,永遠不將自己情緒表現出來。即便單純如單之峰,在家族和麗京官場的熏陶下,正在驚人的成長著。

“多謝殿下,隻是我心中有事,怕是一時不能盡興,等今天把事辦完,必會和殿下一醉方休!”單之峰豪放的笑了笑,眼鏡卻盯著路離。

路離瞥了一眼單之峰,他正笑的無辜陽光,再帶上他本來的痞子樣,更是有種無賴之感。

百年底蘊的家族確實不同,單之峰背後,必定有人指導,剛來麗京時,他被宇文玄影玩的心中火大,更是對路離自己撇開護送任務心懷不滿,如今,他也不像之前那麽實誠,相反,涎著臉就這麽無賴的賴上了,加上他確實跟他們比官職低微,有事情,自然不會是他第一開口。

看來想坑也未必能坑的上了,路離心中微微歎了口氣。

“不知二位有何事?”宇文玄觴何等人,自是看出了其中奧妙,雖然有心想單獨問問,但是當著路離的麵,他也能單獨叫單之峰離開,最重要的是,萬一,若是單之峰和路離聯手,都是為著一件事來,自己怕是在談判上就找不到便宜了。

可是明顯前陣子單之峰完全沒察覺到,如今和路離一起來,莫非是路離為了壯大自己陣營,悄悄通風報信的緣故?

宇文玄觴心中不免狐疑亂想,路離卻隻顧著低頭喝茶。

“二皇子殿下,這個,想必您該知道。”路離從袖子中掏出了一樣東西,宇文玄觴一見臉色大變,舉起一杯茶喝了之後,心中如同小鹿到處亂撞,心想這和路離平時狀態不一樣啊,什麽時候,謹慎小心的路離,會一上來就把底牌暴露?

這個東西他認得,金色帕子的包裝下,是他二皇子殿下錢莊的票印,因為是他名下最大的錢莊,查出來肯定和他有關聯,就算他現在忍痛割愛,將一切撇

的幹幹淨淨,那麽那個錢莊,就和他以後毫無瓜葛,偏偏,這個錢莊是他資金鏈中最重要的一環,丟了它,這樣的損失,他擔不起。

可是一見麵便是這種重量級底牌,不是路離的作風,據他得到的情報和自己接觸來看,路離向來是能試探便試探,能由他人代勞便是他人代勞,絕不會多做出一丁點事情,他不會讓別人知道他的底牌是什麽,無論什麽時候都會留有後手,如今這樣做,實在太過反常。

難道是單之峰的意思?剛剛單之峰一直盯著路離,這種大開大合的作風,若是說是單之峰授意的,倒也說的過去。

宇文玄觴心裏正在到處亂猜,正在驚疑不定,便聽的路離的聲音傳來:

“二皇子殿下,此物便是我一時閑了,不小心遇見了,這麽重要的東西,還請殿下不要弄丟了才好。”

說畢站了起來,低頭施禮:“下官還有事,告辭。”

楚涵愣了一愣,什麽意思?雷聲大雨點小,她以為路離會利用這個和宇文玄觴好好談判爭取主動權的,就這麽簡單的還了?那豈不是白結了一門仇?

單之峰顯然沒想到路離會如此出牌,一時愣住了,路離都起身站起,他才反應過來也站了起來。

“請問單將軍來是所謂何事?”雖然宇文玄觴把他們倆認做一路,雖然不知誰是主導,但是出於禮貌,依舊也問了單之峰。

單之峰一愣,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路離又給他下了一個套,頓時氣的直跺腳:如果他回答沒有,那就是默認了宇文玄觴的猜測,在這位二皇子殿下的想法裏,自己便和路離捆綁到了一起,路離可謂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對外界營造了單家和他交好的氛圍;如果回答有,那麽在外人的眼中,自己便和宇文玄觴混做一處,不管怎樣,自己都落了下風!

單之峰一陣胸短氣悶,隻好悶著頭說道:“下官隻是來確認,保護公主的工作以及截止的日期。”

宇文玄觴聞言便笑了:“不瞞將軍,經過昨晚一事,我已向父皇上表請求將公主移送至皇後之女惠曦公主之處,同時多加人守衛,不知父皇答複如何,到時必會通知將軍。”

“那就多謝殿下了。”單之峰也作揖離去,神情略有些尷尬。

“你每次都把人逼得這麽緊,小心他哪天處處針對你。”楚涵哂笑著說道,她回想起他們第一次相見,那胸膛氣的一起一伏,她當時還以為要爆了呢,但是現在她對單之峰這個人討厭不起來,從他現在在官場的行事來看,明明就是個孩子作風。

不過不知這種狀態能保持到何時,他,正在成長。

“不過你為何要將那東西還回去?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你就這麽還了,可要賠點給我,不然我可虧大了。”

“噗嗤……”

楚涵正說的口沫飛濺,突然聽見旁邊一聲笑聲,下了一跳,連忙去看,這才發現路離正低著頭,肩膀微微聳動,兩耳微微偏紅,忍不住說道:

“哎呀,你害羞個啥?”說著說著便衝上去要抬起他的臉,可是路離很快反應過來,連忙收住笑聲,沒想到楚涵一直扳著他的臉,一時情急,便一直低著頭不言語。

“哈哈哈哈!你

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的樣子,真像那小媳婦啊!”楚涵忍不住大笑,總是看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何曾看到他此刻帶著慌亂和害羞的模樣?

被楚涵這麽一說,路離立刻抬起頭來,瞪了她一眼:“怎麽了?你再說一遍!”

那凶狠的樣子,讓楚涵幾乎笑噴,他一直是那麽高高在上,如同人間謫仙,不食人間煙火,雖然到後期曾看到他氣鼓鼓溫和微笑的樣子,這死鴨子嘴硬的模樣還真是第一次見。

而且居然連那種完全沒說服力的“威脅”都用上了,“你再說一遍!”哈哈哈!

“行了!”路離臉色微紅,轉過頭去,“你要是再笑,我就不告訴你了!”

楚涵一聽立即收聲,隻是路離此舉更加讓她想笑,隻得憋在肚裏,隻是她的臉色出賣了她,硬是脹的通紅。

“你還是笑出來吧!”路離萬分無奈,聲音剛落,響亮的“哈哈哈哈哈”立刻響徹雲宇,絲毫不給麵子。

“我這麽做,是讓二皇子不知道我用意如何。”路離望了一眼楚涵,恢複了清冷,楚涵立馬收住,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不過心中卻在罵路離這滑頭大大的:不想讓她繼續笑,就開始說正經事來轉移她注意力!

偏偏這還不能不聽,這對於她以後去工部很有好處,畢竟她還是政壇雛鳥。

“因為我平常的風格不是這樣,他會在心裏猜測會不會是單之峰的主意,連你都覺得此舉不妥,他自然更能感覺出來。”

這是在極為熟悉他人作風後,才能想出來的損招。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熟悉了各人的作風後活學活用,更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這代價會不會太大了點?”楚涵忍不住問道,畢竟那個玉牌可以做的事很多,僅僅為了迷惑別人攪混了水,她還是覺得不夠。

“確實如此,所以那個我可是充分利用過了。”拜玉牌所賜,他可是知道了宇文玄觴名下的所有財產的走向以及人事布置,雖然宇文玄觴之後肯定會重新布局,但是這需要時間,且也不是完全無跡可尋,這樣調查起來方便多了。

“而且我這麽說,說明事情還有餘地,至少沒有拿玉牌威脅他,更沒有自己藏著掖著,不過是敲山打虎,傳達出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的信息,不要反而還想利用我,你和我,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立場!”

“你和我,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立場!”在皇權至上的這裏,竟然能對一國皇子說出如此霸氣側漏的話,楚涵望著他森寒的眼睛,心中微微一震。

“你這樣,就和對單之峰那樣,逼別人逼的太緊了。”楚涵歎道。

雖說路離的作風是小心翼翼,但那真的隻是表象,細數他下的所有棋,無不將別人逼到了死角。

“可是也有人完全沒感覺到。”路離冷笑,“何況,所有人混跡朝廷的人,無不疑心很重,他們利益不同,是絕對不會勾結到一起的。”

他這麽說著的時候,瞳孔漸漸擴大,黑色的瞳仁愈加深沉,如同令人深陷的漩渦,將所有人卷入地獄。

楚涵沒有繼續問,路離又恢複了那清冷和人保持三尺的模樣,頭也不回的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