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疑點重重
這一日潘充華懷孕的消息傳遍了後宮,蕭依雲也順帶沾了喜氣,得到了赦令,踏出了玉藻殿。
玉藻殿是衡壽宮的偏殿,主殿住著的是盧貴人,入宮那日匆匆一見,大概是身子骨不大好的原因,麵色慘白如紙,青絲光澤不再,眉間也滿是哀怨。蕭依雲忍不住別開了眼。
臻首娥眉,翩若驚鴻。三年前的一麵之緣,這位汾安貴女給蕭依雲留下了極深的印象。不想僅三年,這深宮便將人折磨成了這般,一入宮門深似海,蕭依雲念著這話。
要麽屹立不倒,要麽屍骨無存。
“主子,近來這宮中的氣氛詭異的很,通往北宮的永巷門被鎖了,聽說唯有吳內侍才能打開。太後三餐不繼,日夜都在怒罵啼哭,都說穆家失了勢,如今個個都跑去巴結張充華了。”長樂細細地為蕭依雲梳著頭,說著近幾日的所聞所見。
“樹倒猢猻散罷了,隻是這散的未免快了些。穆家畢竟根基深厚,哪有這麽容易就倒下。”蕭依雲按住長樂的手,接過那把象牙梳,這梳子是祖母所贈,曆經了幾代,色澤深沉的很。
“奴婢也覺得奇怪,張充華如今的位分較穆貴人高,可奴婢遠遠瞧見,兩人見麵時,卻是張充華主動行的禮。這穆家與安洛王不是敵對嗎,張充華與穆貴人之間倒是一副毫無嫌隙的樣子。”
蕭依雲看著鏡中眉心緊蹙的自己,伸手撫向銅鏡,這點她一直思索不透。兩家對壘,哪怕曾是至交好友,再見麵亦不過頷首,這兩人如此舉動,是沒有引起注意,還是看到了卻
無人喝止,亦或者隻是障眼之法?“潘充華如何了,是否真如傳言般恃寵而驕?”
“這點奴婢倒是確定的,潘充華不像是有心機的樣子。”長樂麻利地為蕭依雲挽了一個淩雲髻,戴上一些素雅的配飾,“潘充華的確有沉魚落雁之容,因而平日裏對容貌甚是關心,前幾日潘充華側身的時候被簪子打了臉,回去就將那梳頭的婢女打死了。”
“哦?皇後不管?”
“奴婢也問了,說是這事情已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皇後原先想發作,臨了卻被皇上給攔了下來。自此,皇後也就不大管了。”
蕭依雲對著銅鏡細細地貼著花鈿,粲然一笑,“若不是皇後有命,怕衝撞了皇嗣,我這剛死了妹妹的人到真是想去會會這位命大的充華。”
“主子自入了宮便禁足在這殿中,今日春光正好,何不出去走走。”
剛踏進園子,蕭依雲就遇上了李貴人,看她要穿禦花園而過,又攜著重禮,想來不是去潘充華處,便是張充華處了。
“李姐姐。”蕭依雲像是看不見對方尷尬的表情,揚聲喚道。“還願寺一別,我們倒是許久未見了。”
“嗬嗬,原是蕭妹妹啊。”李貴人幹笑著止住步子,蕭依雲聽著那笑似是在說,你個看不懂眼色的,活該禁足,“蕭妹妹不是正閉門抄書嗎,怎麽得閑來這地方了?”
“潘充華懷了皇嗣,皇後一開心,可不就皆大歡喜了。”出來的光明正大,不牢您惦記。“哎呀,瞧我,姐姐這行色匆匆的,是要去何處?若不是妹
妹任性叫住了姐姐,姐姐怕是已經到了吧!”
不待李貴人說話,又一個貴人走了過來,體態婀娜,額角有疤,想來就是王太妃侄女,王貴人了。
“請貴人安。”蕭依雲遠遠地便行了個禮,哪怕品階相同,這地位仍是不同的。宮中對傷疤極為忌諱,便是掃灑的宮人身上也得光潔無疤。王貴人額上那道疤如此明顯,卻無人敢詬病,隻因那是為救皇上所傷。
李貴人隻得努嘴,略伏了下身子。瞧見王貴人身後宮女捧著的禮盒,了然的笑道:“妹妹正要去給潘充華請安,王姐姐可是一道?”
王貴人臉色謔的一沉,昂起頭垂眼打量著李貴人,側頭問著身後的宮女:“瞧我這久不出門,這一張張新麵孔倒是都不認識了,你這丫頭也不機靈點,妹妹們莫怪。”
“貴人恕罪,稟貴人,這位是蕭貴人,定西大將軍的嫡女,這位是李貴人,門下省侍中李大人的次女。”
“蕭將軍不僅治軍嚴明,這教女也頗有方,姑母最喜有教養、有儀態的女子,今日巧遇,蕭貴人可要同我一塊兒去見見姑母,陪她說說話?”王貴人笑容滿麵地看著蕭依雲,話中無不是在諷刺著李貴人。
“宮外可都是關於王太妃的傳奇故事,妹妹當然想去,隻不過怕衝撞了。”
王貴人身後那宮女小聲說了些什麽,王貴人點頭,“這命數啊,生來已定,你可放寬心,莫要想太多。”
“多謝貴人提點。”蕭依雲伏身目送著王貴人一行人。又是一個認命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