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以退為進

皇後猙獰的樣子留在蕭依雲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蕭依雲不禁想,這權勢究竟是有多誘惑,才能驅使人泯滅良心,釀成世間那般多的慘劇。

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穆家為權勢丟棄了皇後,皇後想要報仇,便也踏上了一條白骨累累的路。因結果,果又生成因,不斷的輪回,循環不止。蕭依雲歎息,自己和皇後沒什麽不同,終有一日,也將成為別人的因。

景賢宮中,皇後將蕭依雲心中所憂之事講的明明白白,蕭依雲雖不會全信,但也不會不信。這一困局,若是撇開皇後,又有誰能幫自己解開?穆稚羽心高氣傲,怕是隻相信張珂一人,而張珂,又非好應付之人,崔想容嘴太碎是個不可靠的,能助自己的隻有李子蕊了。

其父李耿是羽林軍的統領,人如其名,耿直的很,向來隻認兵符不認人。能調動羽林軍的兵符一直在太後手中,可既然太後連北宮都出不了,可想而知,這兵符必定是被安洛王奪了去。

所以,隻要李耿不是安洛王的人,隻要有兵符,那麽一切好辦。

至於兵符是不是真的,隻要拿著兵符的人是李子蕊就夠了。李家這一輩隻得了李子蕊一個女兒,再怎麽耿直的人,也定不想讓自家絕了後吧。

“主子,可還要去雪陽宮?”長樂靜默著跟在蕭依雲身後,自踏出景賢宮起,主子的思緒便被什麽東西擾著,可雪陽宮與衡壽宮並不在一個方向,前麵就是岔路口了,長樂不由得出聲提醒。

蕭依雲看著腳下的路,開始於同一處,通往的卻是兩個不同的地方。蕭依雲停住步子,長長地吸了口氣,“不了,去景賢宮。”

如意算盤打的再好,也得有個合適的機會,這敗了可是形同謀逆。

絕後與九族,孰輕孰重無需多言。

祥和十年,五月十九,貴人李氏被剝除封號,遷入靜心宮。

六月初八,貴人蕭氏以下犯上,衝撞了充華潘氏,幸而皇嗣無礙。蕭貴人被降為才人,禁足靜心宮思過。

“哈!蕭依雲,蒼天有眼,可讓我等到你了。”

“拜佛,哈哈,拜佛有用?進了冷宮,你還想出去?出不去啦!”

“都已經大半個月了,那佛經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你就認命吧!”

“今兒個又瘋了一個,你怎麽不說話?這冷宮也就我和你這兩個明白人了,你我之前的嫌隙也該消了,日後可就隻有我能同你說說話了。”

蕭依雲抄寫著佛經,自入冷宮後,每日裏能做的,便也就此了。不過蕭依雲倒是沒料到,這李翩在冷宮,倒活的挺好的。每日裏總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從一開始的冷嘲熱諷,到如今的細說家常。蕭依雲雖不曾理過她,但不時也被逼的無奈發笑。沒有自怨自艾,顧影自憐,雖然日子著實清苦,但也樂得逍遙自在。

而這種日子,快要到頭了。

八月初四,內侍吳騰死在了他的城外別宅裏,據說是用了不該用的藥,暴斃了。一個有權有勢的公公,別宅裏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子

,來來往往的江湖術士,這用的會是什麽藥也就不言而喻了。

是夜,一抹黑影貼著牆翻入了靜心宮,輕敲著某扇窗,三急一緩,似是某種暗號,觀其連貫而嫻熟的動作,應不是第一次到此處了。不一會兒窗子打開,蕭依雲一躍而出,而那黑影,正是長樂。

“主子。”兩人快步到了一處角落,那是一處隱在樹影下的死角,人躲在這裏,隻要不走近查看,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

“她怎麽說。”

“吳騰的死看起來不能更平常,可安洛王還是警覺了起來。”長樂小聲說著,一雙眼睛滴溜溜地注意著四周的情況,“主子這兩日需小心些。那邊原是想做些小動作的,可主子先一步進了冷宮,那邊怕引起不必要的流言,這才不得已罷了手。”

蕭依雲不由得嘖了聲,那日回了景賢宮,皇後粲然一笑,道:“本宮就知你是個聰明人。”

而後一步步的,張珂接連侍寢,品階一升再升,張穆二人的爭吵,穆稚羽的爭寵,皇帝的不快,對穆家的打壓。皆不過是為了讓安洛王與吳騰兩人放鬆警惕,以為大權在握,再逃不出手。

而她蕭依雲,以衝撞潘充華,貶入冷宮為誠,向穆家表明了決心,後宮必定是穆家的,天下也是穆家的。

雖然穆家還是想除了自己,可有皇後在,她蕭依雲可是發了誓的,在揮兵入京時,必先踏平穆家,鏟除何家。僅憑穆氏與袁氏的關係,滅族這種罵名袁子卓不願意背,任何一個姓袁的皇帝都不願意,可蕭家無所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