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主好走
在怎麽拖,一個月已經是極限。
終究還是被送上了旅途。
那一日,水堯起了個大早,天還未亮,院子裏的薔薇開得正好,她推開窗,正聞到窗外傳來的薔薇清香,還有點涼,帶一點夜的味道。
重歌宮中從未有香薰的習慣,隻是睡時瀾丙或鈺昉每日會為她點上一柱安神的暖香,宮殿中還有未曾散去的暖香,纏綿極了的香氣。
踩在冰涼的石板看著窗外隱約的宮殿輪廓,微風拂過,吹動她一頭青絲,墨眸流出幾分狂傲,這燕國,這目之所及終會是她的。
天剛亮,便有人上了門。
“參見公主。”
一轉身便看見,安錦君,一襲青衣,墨發玉冠,玉樹芝蘭,神祗一般的風華絕代。
她一襲黑色錦衣,神色淡漠,先前冷銳的鋒芒收斂不少,卻毫不掩飾尊貴之氣,站在宮殿外的台階上,他站在台階下。
“安公子怎麽今日來了?”
濃豔的妝容,慘白至極的臉色與一身黑衣,她不似出嫁倒是像極了出喪。
“祝公主一路順風,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算是個添妝,希望公主不要拒絕。”
他身邊的小童呈上了個漂亮的黑木盒子。
“本宮在此謝過安公子了。”她客氣的道謝,命人收了禮物卻連一眼都未舍予,“希望安公子以後能好好照顧本宮的無邪表妹。”
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安錦君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我就不打擾公主了。”
從早上忙到正午,水堯才真的出了宮門。燕王沒有出來送,大臣也沒有,隻有兩個禮部的人,和一隊王宮禁衛。
這五百人,以後便是她的人了,出了這個王宮,他們便不再是王宮的守衛而是隻效忠於公主一人的私人護衛。
萬萬沒有想到,走出宮門不到百米,便像是進入了完全不同的天地。
時不時的能聽到,有人大呼,公主好走。
好走你妹的,本宮不就是去個冰原又不是不回來了。
還有人大呼,公主別走。
本宮不走,你嫁給冰原少主去?
“公主,你看百姓是愛戴您的。”
鈺昉悄悄的把轎子上的簾子掀開
了一個小角,眼睛已經紅了。
黑衣少女斜靠在馬車壁上沉默不言。
“左相一家都來了,那個是太傅,旁邊的這個是工部尚書……”
向來溫柔的鈺昉此時難得控製不住自己。
出了城門,水堯本以為可以消停一會了,卻沒想到古代的人民實在太熱情,他們不但自發的組織了王都送嫁甚至一路送到了嵐城。
但凡水堯走過的地方,總是水泄不通,哀聲一片。
直到已經出了王城的三日後,這才算消停了下來。
冰原這個名字可不是擺著好聽的,冬季的嚴寒和大雪和零下四十度左右的低溫是任何軍隊的噩夢,是以冰原能有一塊巨大的版圖而無人進犯。
燕國和冰原的路程雖然不長,但是冰原和燕國的邊境隔了一段山脈。
山脈中賊盜橫行,原住民也是彪悍異常,山脈的地形非常之崎嶇,再加上毒蟲和濕熱。
冰原和燕國才都放棄了對這一片山脈的管轄。
要不然,燕王怎麽會舍得給出嫁的閨女給上幾百個王宮禁衛。怕的就是那群窮瘋了的山賊連燕陽公主都敢劫了。
冰原,世所周知的苦寒之地,每每到冬季便是大雪紛飛,冰原人依靠著放牧牲畜為生。金克達目族人各個都是極為強悍的武士,他們自小在馬背上長大,驍勇善戰,性格豪放,是以降服了眾多部落部族,成為了冰原最強大最尊貴的部族。
同樣的他們的麵容也與大多數的人不同,他們的輪廓深邃,高鼻大眼,皮膚雪白,甚至有的還是異色目,俊美異常。
冰原在大多數國家的眼裏都是異類,冰原的戰力非常強大,卻很少跟別的國家聯姻。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並不受其他國家的歡迎,被視作妖孽異端,沒有任何國家願意把公主嫁給他們,或者娶一個漂亮的異族公主。
冰原人若進了其他國家,那標誌性的美麗可是會被視作低賤的。
養冰原寵姬是很多貴族都愛幹的事,可是沒人願意有一個冰原夫人,或者生下一個帶著低賤的冰原血脈的孩子。
這一路上,水堯整日窩在馬車上甚至連晚上都是睡在自己的馬車裏,極少露麵,這可急壞了一些人。
比如急於在公主麵前混個臉熟的沈氏兄妹
。
比如急於共商大計的公子禮。
夜色漆黑如墨,一片寂靜中。
馬車的車簾被輕輕掀開,一道黑影串進了車廂。
軟榻上隱約可見一個小小的輪廓。
黑影走進了軟榻,練武的人在黑夜之中,也是目能視物的,他看見了一張尖尖的小臉半掩在烏黑的發裏,睫毛很長,她的皮膚瓷白瑩潤。
安靜的側臉就像是天上的神女,漂亮幹淨。讓人想捧在手心,細細嗬護。
他情不自禁的低頭親向她的麵頰。
“唔。”
她驚醒,一睜眼就看到一雙冰藍的眸子,雖然是黑夜,卻依舊無法掩飾那雙眸子的美麗。
有什麽冰涼的東西貼在了她的臉頰上,撲麵而來的是一種非常冷豔的香氣,迷醉而聖潔,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噓,不要叫。”
他的音色很幹淨。
雖然話是這麽說的,但是一邊說一邊點了她的啞穴是幾個意思?
“你真好看。”
他像是一隻大狗,睜著冰藍的大眼睛又再次親了一下她的臉。他細心的幫她把頭發理好,又親了一下她。
“我們還會再見的,公主殿下。”
他依依不舍的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冰涼的吻,轉身離去。
公主的墨眸中翻滾起冰冷的殺意,卻最終忍不住困意繼續沉沉睡去。
那個人,到底是誰?
不可能是他們燕國隊伍中的人,可是冰原的人也不太可能。誰敢跟冰原少主搶老婆。據她所知,她的那個未婚夫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不對,反過來想,也有可能是宋遠歌結的仇,人家抱在她的身上了,就想來個綠帽子給宋遠歌戴戴。
那麽這隊伍裏跟宋遠歌仇最大的絕對是非公子禮莫屬,難道是公子禮派的人?
可是那家夥除了親了她幾口也沒有幹什麽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水堯越想越複雜,越想越覺得有陰謀。
因為她們已經進入了燕國和冰原的邊境,那一塊三不管的山區。
整個隊伍都戒備起來,尤其因為這山區的獨特氣候,已經有不少人病倒,甚至就連水堯也覺得虛弱了不少。熱的更加不願意出馬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