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從來不喝黑咖啡
林馨艱難地開始回憶往事，表情有幾分無奈和糾結，而陸離至始至終都是含著一張臉，神情有幾分冷漠和疏遠。
顧笙歌打破僵局，對林馨說道，“媽，沒關係的，你可以慢慢回憶，不著急的。”
要說起這段往事，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林馨看著女兒，思緒漸遠。
顧笙歌五歲那年，陸離十三歲，陸離跟隨父母一起搬到了顧家，父親是顧家的司機，受顧笙歌父親委托，去外省進貨。
車子在高路上遇上冰雪天，路滑車子滾下了高速路段，車毀人亡，顧笙歌的父親內疚自責，在當天晚上喝的東倒西歪，跑去找陸離母親時，不小心將她強奸了。
陸離母親忍受不了這個屈辱，當場割腕自殺。
林馨沒讓顧笙歌進陸離母親自殺的屋子，而是讓女傭將顧笙歌帶回了房間，是為了不讓顧笙歌看到血腥的場麵，所以顧笙歌是唯一不知道這些事的人。
當天晚上，顧家的下人忙的不可開交，又要尋找陸離父親的屍首，還要給剛過世的陸離母親下葬。
而一直站在大廳，身影孤僻的陸離，一語不發地看著某一處，眼眶微紅，任由誰上去，都不曾開口說話。
將一切安頓妥當之後，林馨才騰空出來找這個小男孩。
“小離，發生這種事，我很抱歉，今後你就住在顧家，想吃什麽想要什麽，可以和我說。”
陸離放在身側的雙手咻地握成了拳頭，讓他和仇人住在一起，下輩子吧！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顧家的人，他會變成孤兒，全是顧家一手造成的。
從今以後，他將和顧家勢不兩立，他當時對著大廳的主位發過誓，隻要他活著的一天，他就會想辦法搞垮顧家的公司，讓顧家家破人亡。
從回憶中回過神，林馨對顧笙歌講訴這段過往時，故意沒說她爸爸強奸陸離媽媽那段。
顧笙歌簡直驚呆了，沒想到她和陸離那麽早就認識了，隻是那時她才五歲，根本沒怎麽記住陸離的樣子，再說小時候的陸離長得很瘦，和現在成熟的他，截然不同，也難怪她不認識他了。
真的是爸爸害死了他爸爸嗎？
顧笙歌忍不住偷偷看了眼陸離，難怪兩人第一次見麵，他就對她那樣……
原來他早就認出她了！而且會幫她出醫藥費，也是事先預謀好的！
“林馨，你是不是說漏了什麽？”陸離危險地眯起了眼眸，他就廖準了林馨不會說實話。
林馨搖頭，“不，我說的全是實話，我知道你認為你媽媽也是被我丈夫害死的，但是……你媽媽是自己自殺的。”
“林馨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他不強奸她，她會自殺嗎？他禽獸不如！他真是死有餘辜。”
又是一記悶雷劈在了顧笙歌的頭上，她爸爸竟然強奸陸離媽媽？天啊！那還是她所認識的爸爸嗎？
在顧笙歌的心裏，爸爸一直是最高尚最讓她崇拜的人，可是如今得知爸爸不但害死了陸離的爸爸還強
奸了他的媽媽，她忍不住用力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那裏難受的不能呼吸。
林馨見女兒露出如此悲痛的眼神，忙替自己的丈夫解釋道，“歌子，你知道你爸爸不是那樣的人，當時他是因為陸離爸爸的死過度傷心才喝醉了，一個喝醉酒的人在不清醒的狀態下做了什麽，他自己都不知道。”
可即便是那樣，她也無法接受自己的爸爸是那樣的人。
“媽，你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這些，爸爸怎麽可以做出那樣的事出來！”顧笙歌激動地大吼了出來，眼淚心酸地掉了下來。
林馨跟著直掉眼淚，“歌子，你要明白，你爸爸從始至終都隻愛我和你，他從來沒有背叛過我們。”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如何挽回兩條性命？
顧笙歌搖了搖頭，這對於她來說，打擊太大了。
陸離勾唇，冷冷地看著她，直到她走到他麵前，深吸了一口氣，她極其認真地朝他鞠了一躬，“抱歉，我替我爸爸向你和你的家人道歉，我爸爸不是故意要害死你家人，你有什麽怨恨全衝我來，求你……放了我媽媽。”她低著頭，眼淚沒能止住，從鼻梁上滾落了下來。
他要的不是道歉，而是一個幸福的家庭。可是這一切對於他來說，太過遙遠，他已經有十幾年不知道家的感覺了。
可是當他遇到這個女人後，他開始漸漸對生活充滿了期盼，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求你放過我的家人，我可以用我的後半生來償還。”她抬頭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眼眸，他的眼眸是那樣的透明，她能在他的眼裏看到自己。
林馨一個勁地搖頭，將她拉到身後，對陸離哭道，“不要，我女兒還年輕，別帶她走，帶我走吧！反正我都是快要進棺材的人，活著也沒有意思。”
陸離指了指麵色蒼白的顧笙歌，對林馨說道，“忘了告訴你，我和你女兒已經結婚，不管今後我們兩個能否走在一起，現在她必須留在我身邊。至於你，我可以放你走，但從今以後別再出現在我的麵前，否則我不敢保證，我會不會取了你性命！”
顧笙歌向他吼道，“我媽會走的，別傷害她，她是無辜的！我爸爸已經死了，也算償還了當年虧欠你們陸家的。”
陸離陰森森地將她扯到了自己麵前，語氣不善地質問道，“真的償還完了？他身上背負的是兩條人命，他死有餘辜，按理說，你們兩個也該死！”
她倔強地抬頭，含著眼淚說道，“不許你這麽說我爸爸，他雖然做錯了事，但在我心裏他依然是我爸爸！”
“哼！他算哪門子爸爸！顧笙歌，你聽清楚了，你以後整個人都是我的了，這是你們顧家欠我的！你就替你爸爸償還給我，生生世世不許離開我半步。”他亦咬牙切齒地瞪著她。
生生世世！這個詞對於她來說太過沉重，她很清楚，她這輩子將和這個叫陸離的男人牽扯不清了。至於北植，她想真的已經成為了過去式，不敢也不能再去奢想了。
“放心，我就算是
死，也會死在你麵前！”
他則是滿意地勾起了唇角，他要的隻不過是她的一句承諾，隻要她永遠留在他的身邊，她就和北植再無機會見麵了。
但是林馨卻悲慟地哭了起來，也不知道女兒跟著這個男人到底是幸福還是不幸福，可是女兒明顯被她和丈夫拖累了。
“歌子。”
“媽，別哭，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倒是你，找個住處安定下來，別惦記我。”
兩母女深情話別，手握著手，難舍難分。
顧笙歌哭的眼眶泛紅，可是卻無力改變要和母親分離的事實。
林馨被陸離的手下拖了出去，顧笙歌要上去拉林馨，卻被陸離一把握住手腕，他語氣冷然道，“去哪裏？忘記自己剛才說過的話了？”
顧笙歌整個人跪在了地上，狼嚎大哭了起來，“媽媽，媽媽……”
陸離就站在她的麵前，任由她一個人在那裏掉眼淚，有什麽東西慢慢侵蝕著他的骨髓，這一幕讓他看到了當年失去母親的自己。
當年，他又何嚐不是這麽難過，可是有誰同情過他？他還不是花了十幾年時間，從那段悲傷的過往中走了出來。
“顧笙歌，你媽媽還沒死！不要以為哭成這樣，我就會心軟，把你的眼淚收起來！”他不耐煩地吼了句。
顧笙歌抬起紅腫的眼睛，撇了撇唇，罵道，“你的心是鐵石做的嗎？你把我母親拖走了，我再也見不到她了，我哭下發泄下情緒，難道都不行嗎？你真自私！”
他是自私，他若是不自私，就不會將她留在身邊。
可是他又是那般舍不得她離開，她越是想要逃離他，他越是想要將她捆在身邊，好像隻有這樣，心裏的孤獨感才能減少似的。
“你是要繼續在這裏哭，還是跟我回別墅，你自己做選擇。”
顧笙歌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淚，眼眶卻是紅紅的。
現在除了和他回別墅，待在醫院也不見得就能忘記悲傷，所以她決定先回別墅，好好調整自己的情緒，以及想清楚接下來的人生打算。
陸離下樓時，腳步有那麽片刻停頓，以往比他還起的晚的女人竟然站在餐桌前，朝他笑道，“陸總，你起來了？早餐已經替你準備好。”
如果不是餐桌上擺滿的早餐，他還以為這女人中邪了！
“顧笙歌，你在搞什麽鬼？”當他靠近餐桌時，她主動在後麵替他拉開了椅子，替他介紹道，“這是黑咖啡，土司……”
他忍不住打斷她的介紹，“怎麽回事？這些不都是徐管家在做？”
“我隻是想做一些補償，你嚐嚐看好不好吃。”她將刀叉這些都替他擺好了。
陸離瞬間皺起了眉毛。
顧笙歌則是淡淡一笑，“別誤會，我隻是想替我爸爸贖罪，希望我這樣做，你能心裏好過點。”
聞言，他撿起叉子，目光別樣地看了她一眼，端起那杯黑咖啡在她麵前晃了下，“沒人告訴你，我從來不喝黑咖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