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失蹤的九龍令
幾人相繼入座後,聖館陶便開始點餐,就好似她是東道主般,也不過問其他人的意見,便霹靂啪啦地把菜點滿了。
“二姐,你怎麽不問問大家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有沒有忌口?”聖君皓雖極力壓低聲音,但眾人還是一字不落地聽到了。
聖館陶“啪”的一拍桌子,目不斜視,但餘光仍如冰冷的劍鋒一般橫掃聖君皓,怒道:“有葷有素、有米有酒,自是什麽口味都不缺,別人都沒抱怨,你跳出來瞎起什麽哄!”
洛欣悠忙打圓場:“館陶姐,你怎麽知道我最喜歡的一道菜是冰糖蓮藕?”
“君皓你瞧瞧,你二姐什麽時候出過錯!隨便一點就點了洛姑娘的心頭好。”聖館陶一臉得意地看向聖君皓,後者憨憨一笑,沒敢再多言。
劭子衿靜默不語,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白浪則始終把目光流連在聖君皓與聖館陶姐弟倆的身上,似是還猶自沉浸在對兩人身份的震驚中。
待到菜全部上齊,酒也滿了杯,劭子衿才一語中的地問道:“君皓,你和你二姐此番來中土是為何事?”言外之意就是,你們不是千百年來都與外界隔絕嗎?
聖君皓放下筷子,剛要回答,心直口快的聖館陶就搶了話去:“唉,家門不幸,我們大哥離家出走了。”
“哈?”洛欣悠沒能忍住,驚歎出聲。心道,多大的人了,還離家出走?怎麽龍湮窟的人都愛離家出走?
劭子衿卻一點也不吃驚,反而像是早就料到一樣,沉穩問道:“你們的大哥,是不是帶走了一樣龍湮窟的至寶?”
這回驚訝的換作了聖君皓和聖館陶。後者更是雷厲發聲:“你怎麽知道?”
“如果我沒猜錯,與你們大哥一同消失的,正是你們龍湮窟的……九龍令!”劭子衿的一席話完全不是猜測之語,反倒像是陳述之辭。
白浪看著氣定神閑的劭子衿,心中對他的敬仰之情又深了幾分,心道,這次離城算是離對了,跟隨他定能長許多見識。
聖君皓睜圓了嘴巴,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不可思議道:“劭大哥,這你都知道,真是神了,你不會真的如傳言說所,是天上神仙轉世吧?”
不及劭子衿回答,聖館陶接著道:“沒錯,確是九龍令。不僅如此,自從大哥離窟,九龍令失蹤,多股江湖勢力突然商量好了似的,先後潛入龍湮窟,不由分說搶奪窟底資源,掠奪我們圈養馴服的海獸,就好像他們都知道九龍令不在了一樣,肆無忌憚。這些日子以來,我們損失了不少族人。”
聖館陶越說越激動,也越說越哀痛,卻突然抬起臉來,雙目中迸射出希冀之光:“劭子衿,你連九龍令遺失都能算定,是不是也能幫我們卜算它被帶去了何方?”
劭子衿的手指在桌上輕輕叩擊,思慮半晌,終於停下手上的動作,緩緩道:“我確實不是神仙轉世,自然不會未卜先知,不過略懂推測之術罷了,根本沒有江湖盛傳的那般神奇。”
聖館陶的眼神晦暗下去,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聖君皓也如霜打的茄子似的,先前的精神氣兒蕩然無存。
“先別急
著失落,你們介不介意告訴我,你們的大哥長什麽模樣?”劭子衿話語一轉,似是還有轉機。
“對對,越詳細越好,比如身高、體重,臉部特征,習慣動作,想起什麽就全說給他聽。”洛欣悠忽然插話道。
她的這席話,剛好是劭子衿準備說的,他不由得讚許地看了看她。
聖君皓和聖館陶各自短暫地沉默了一晃,隨即你一言,我一語地描述起來。
他們倆描述的越多,劭子衿和洛欣悠眼底的震驚就越明顯。
到了最後,洛欣悠幹脆一擺手打斷了兩人,脆聲道:“不必多講了。”
她語聲剛落,劭子衿便從座位上站起,抓起一根竹筷,沾了些酒,居然在平整的桌麵上畫起畫來,不一會兒,一張充滿了剛毅之色的臉龐躍然桌上。
“大哥?”聖君皓和聖館陶驚呼出聲,紛紛以探求的目光看向劭子衿。
“居然真的是他。”洛欣悠也驚訝不已,麵上的憂色漸濃。
“洛姐姐,你見過大哥?”聖君皓不可置信地問道。
這時,收起竹筷的劭子衿重新坐好,目光定格在桌麵畫像上,淡淡道:“我和洛欣悠確實見過他,大約一月前,我們在鳳凰峰的武林大會上見過他。”
“武林大會?他怎麽可能會去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聖館陶的語氣中盡是遲疑。
“確是武林大會,且那天很多怪事發生,一切都從武林盟主蘇武吉暴斃開始。”洛欣悠接過話茬,回憶道。
在聽到武林盟主暴斃時,眾人都很平靜,大概是早已從風吹草動中聽聞了那場變故。
“大哥他,和蘇武吉暴斃有幹係?”聖君皓輕聲問道。
“非但有幹係,幹係還大得緊。”劭子衿稍一停頓,長歎一口氣,搖頭無奈道:“那時那刻,於台上暴斃的並非蘇武吉本人,而是作了易容的替身。那個替身……”
“劭大哥,你不會想說,那個替身,就是我大哥?”聖君皓怔住了,他被自己的反問之語驚呆了,如果劭子衿的回答是肯定的,那就意味著,他的大哥死了。
劭子衿很想說不是,可事情的真相顯而易見,隻好咬牙把殘忍之語講完:“如果我所畫之人確是你大哥無疑,那麽至少說明,有這樣一張麵容的男子當真死了。但究竟是不是你大哥,也斷不能就此下定論。說不定,是一個與他有九分相似之處的人呢?”
聖館陶甩甩頭發,把眼眸中的哀傷之色隱去,重新換上了幹練沉穩的表情,高聲道:“無論如何,找到九龍令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計。”
“二姐,那個人有可能是大哥啊,我們的大哥,你怎麽能一點都不擔心?”聖君皓第一次衝聖館陶發起了火。
聖館陶也第一次沒有生他的氣,轉頭睥睨著他,冷冷道:“擔心又如何,是他先背叛了族人,帶走了世代守護龍湮窟的聖物九龍令,置龍湮窟一族的安危於不顧,死,正是他最好的歸宿與解脫,這一點,你應該清楚。況且,此番出窟,父親給我們的指令就是尋找九龍令,其他的事,我們不能也不必分心,你如此執拗,是預備違抗命令?”
這一席話,如一盆冰水澆在頭頂,令聖君皓頓時清醒,也頓時煩躁起來。“九龍令,九龍令,永遠都是九龍令,若不是因為九龍令,我們又怎會世代都隻能瑟縮在冰冷的龍湮窟底而不得見人?千百年來,又有多少人因為一個令牌而葬身在無邊的大海上?”
聖館陶沒有反駁,她用沉默回答了所有人,其實她也對九龍令滿腔抱怨,但命運如此,她不接受,又能如何呢?
“聖君皓,旁觀者清,你要知道,人生就是這樣,許多時候,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龍湮窟雖殉葬了世代的自由,卻得到了來自九龍令的強大力量,你們的族人也才能安享千百年的安康與富足。”一直聆聽四人談話的白浪一語驚人,令聖館陶禁不住多看了他幾眼,目光中流露出相見恨晚的相惜之光。
“說得好,有得必有失,老天從來都不公平,卻也從來都是公平的。君皓,館陶,你們的大哥雖極有可能遭遇不幸,但九龍令遺失,絕對與魔界脫不了幹係。真正的蘇武吉也死了,死在一塊巨石下。他死時,魔界人曾經現身,還差點要了我和洛欣悠的命,因此我敢斷定,九龍令已然被他們奪了去,這才要挾你大哥假扮蘇武吉,沒成想卻落入陰謀,替蘇武吉暴斃而亡。”
聖君皓就好像突然間長大了似的,沒有再發小孩脾氣,坦然地點點頭,似是終於也接受了這個殘忍的現實,慢慢道:“想來劭大哥的猜測應當無誤,二姐,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咱們就啟程回龍湮窟,把這一消息回稟父親,再做定奪,可好?”
聖館陶讚許地看向聖君皓,欣慰道:“如此甚妥,畢竟對方是魔界中人,已然超出了你我的能力範圍。況且,要替大哥報仇,也得等到奪回九龍令以後。”
說完這句話,不僅聖館陶安靜下來,就連一向多話的聖君皓也不再多言。
眾人索然無味地吃完這頓靜悄悄的晚宴,便靜默無言地結賬離開。
這時,暮色又臨,眾人來到酒樓隔壁的客棧,訂了三間客房,劭子衿和白浪一間,隔壁是洛欣悠,對麵是聖君皓和聖館陶。
由於聖館陶的房間最大,大家便齊聚在這間房裏,繼續分析和討論魔界。
不知不覺,天色漸晚,聖館陶突然站起來,衝聖君皓嚷道:“小崽子,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二姐必須得去傳說中的夜市逛逛,想必你和他們也還有要事相談,我就不在這裏礙事了。”說罷,人已走到了門口,可剛邁出去一步,便又突然轉身走回,一把扯住了正閉目小憩的白浪的衣襟,不由分說就拽著人家往外走去,“你也出來!”語氣相當霸道。
很快,兩人的腳步聲便消失無痕。
聖君皓不要意思地撓撓頭,解釋道:“我一直跟二姐強調,尋找你們是因為你們曾經托付給我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是被我給搞砸了,所以要親自道歉,她一直很好奇是什麽事,但我一直沒告訴她。沒想到她一向大大咧咧的,居然還一直記著,剛才還把人家白浪給拉了出去,真是尷尬,嘿嘿。”
洛欣悠聽罷淺笑道:“君皓,你一點都不了解你二姐,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的,但她的心思細膩得很,是個好姑娘。”
(本章完)